參加宴會時吊燈突然墜落。沈修遠為救他恩人的女兒不慎將我推倒,導(dǎo)致吊燈砸在我腿上。
他半個月后才來探望:“你知道輕輕的爸爸為救我而死,我不得不照顧她。
”“我對她只有責(zé)任,你別多想?!蔽页聊c頭。因為我此時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家里安排的聯(lián)姻。
門被象征性地敲了兩下,不等回應(yīng)就推開了。沈修遠走了進來,昂貴的西裝一絲不茍,
他沒走近病床,甚至沒看一眼我腿上的石膏,徑直在靠窗的沙發(fā)里坐下,長腿交疊,
姿態(tài)是一貫的從容矜貴?!肮臼露啵瑒偯ν暌粋€并購案?!彼_口,聲音沒什么起伏,
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解釋他姍姍來遲的原因,“輕輕嚇壞了,這些天一直做噩夢,
情緒很不穩(wěn)定,我得陪著她。”我沒應(yīng)聲,目光依舊落在自己擱在被子上的手指上。
指甲修剪得很干凈,透著淡淡的粉色。短暫的沉默后,沈修遠似乎覺得該進入正題了。
他微微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十指交叉,語氣帶上一種刻意放緩?!败酚辏忝靼椎?,
輕輕父親因為救我才去世的,他就輕輕一個女兒,她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
除了我還能依靠誰?”他頓了頓,目光短暫地掃過我打著石膏的腿,很快又移開,
落在對面空白的墻壁上。“我對她,只有一份責(zé)任,你……”他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詞,
“不要多想,也不要為難她,她已經(jīng)很可憐了。”最后那句“她已經(jīng)很可憐了”,
像一根細小的針,精準(zhǔn)地扎進我早已麻木的心臟深處。一絲尖銳的刺痛蔓延開,
又被我強行壓了下去。不要多想?為難她?我?guī)缀跻Τ雎?。我多想?/p>
我又能怎么為難那位被沈大公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恩人遺孤?
是怪我不該出現(xiàn)在那場宴會上,還是怪我不該站在他前面,引得沈修遠英雄救美時,
順手把我推出去砸斷了腿?說出的話毫無歉意,就像我此時躺在病床不是因為他一樣。
我與沈修遠算是青梅竹馬,兩家一直有聯(lián)姻的意向。沈修遠性格清冷,不喜多言,
我以為他性格就是這樣。直到陸輕輕住到他家以后,
向來對人冷淡疏離的沈修遠會陪著她去游樂園。會親自去學(xué)校接她,
會陪她吃一向看不上的小吃街。怕她在學(xué)校被欺負就在校外給她買了房子。
只因陸輕輕的父親為救他而死。陸輕輕的父親是他家的司機,
在他被綁架時為他擋了一刀去世了。那年他15歲,陸輕輕14歲。
陸輕輕的媽媽在她小時候就拋下她離開了,所以沈修遠家一直資助她上學(xué),
直到她考上了大學(xué),搬進了沈家。外人只道沈家知恩圖報,對恩人之女盡心盡力。
我們讀大學(xué)時大家都在一個學(xué)校,大一新生需要優(yōu)秀生上臺演講,
我作為京城省狀元理所當(dāng)然的被選上。沒想到沈修遠找到我,讓我把這個機會讓給陸輕輕。
他來找我時,神色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說出讓我讓出演講機會這種要求是無比平常的事。
“芊雨,輕輕自從來了這邊,很多人看不起她,在學(xué)校里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機會展現(xiàn)自己。
她爸爸對我有救命之恩,這次你就把上臺演講的機會讓給她吧。”我跟他說這是學(xué)校選定的,
他說他有辦法的。我那個時候覺得既然以后要和沈修遠結(jié)婚,他把陸輕輕當(dāng)妹妹,
那也是我的妹妹,就讓給她吧。
后面只要是學(xué)校舉辦活動需要我參加沈修遠都叫我把名額讓給她,
他每次都會說希望你和我一樣把輕輕當(dāng)做妹妹。讓得多了他二人就還覺得理所當(dāng)然了。
三個月前,陸輕輕看中了我母親拍下來的一枚古董胸針,
那胸針正作為某慈善拍賣的壓軸品剛被我母親拍下。陸輕輕就拉著沈修遠的袖子,
聲音細細弱弱:“修遠哥,我媽媽好像也有一枚很像的。”真是搞笑,
那競拍的時候怎么不出價,臉皮厚得想白拿。沈修遠便當(dāng)眾開口,希望母親能割愛,
成全陸輕輕的念想。母親拒絕了。第二天,圈子里就隱隱傳出她刻薄小氣,
仗著家世欺負孤女的閑話。樁樁件件,如同電影膠片,在我眼前無聲地快進。每一次,
沈修遠都用“責(zé)任”和“托付”鑄成堅不可摧的盾牌,擋在陸輕輕身前,
也擋開了她所有的不滿和委屈。每一次,我都在周遭大方點,別跟個孤女計較。
沈總也是重情重義的目光和勸解中,把那點隱秘的少女情愫和自尊,一點點咽回肚子里。
直到半個月前,被沈修遠狠狠的一推,吊燈砸碎了我的骨頭,
也徹底砸碎了我心中最后一點可笑的幻想。沈修遠還在等我的回應(yīng)。
他似乎習(xí)慣了我的沉默和順從,這次久了一點,讓他微微蹙起眉頭?!败酚辏俊彼雎曁嵝?,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我緩緩抬起頭,看向陰影里的男人?!班拧!蔽衣曇粲悬c啞,
但清晰平穩(wěn),“我沒多想。”沈修遠似乎松了口氣,身體放松地靠回沙發(fā)背,
仿佛解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他這才像是終于注意到她的腿:“腿怎么樣了?
醫(yī)生怎么說?”“還好?!蔽业幕卮鸷啙嵉媒趵淠安粍谏蚩倰煨?。
”沈修遠顯然沒料到是這個態(tài)度。他眉峰蹙得更緊,剛要說什么,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我的助理小張?zhí)竭M頭來,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絲絨文件夾,看到沈修遠也在,明顯愣了一下。
“小姐,夫人讓我送過來的。”小張走到床邊,將文件夾遞上,
“夫人讓你看看還有沒有補充的。”周芊雨接過文件夾打開。里面是霍家給的彩禮,
各種房產(chǎn)和股票的轉(zhuǎn)讓文件。婚禮定在兩個月后,有些趕,霍家說霍霆驍年紀(jì)大了,
想趕緊定下來?!靶〗悖蛉苏f嫁妝的事等你回去再商量。”我還沒來得及回答。
沈修遠猛地站起身,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周芊雨!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早就說過,
在輕輕安定下來之前,我不會考慮自己的婚事!你這是在跟我賭氣?”從前,
他只要流露出一點不滿,我就會慌亂、解釋、退讓。但這一次,我只是平靜地合上文件夾,
遞還給小張。我抬起頭,迎上沈修遠帶著薄怒的目光?!澳鞘悄愕氖拢矣惺裁搓P(guān)系?
”“我有些累了,沈總請回吧?!鄙蛐捱h徹底僵在原地。他臉色鐵青,嘴唇動了動,
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狠狠盯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大步離去,門被摔得震天響。
病房里重新陷入沉寂。小張擔(dān)憂地看著她:“小姐……”我搖搖頭,疲憊地閉上眼。
又在家休養(yǎng)了半個月,確保腿不會有什么問題后,母親緊繃的神經(jīng)才松懈下來,
催著我出門透氣?!罢萌ピ囋嚮榉?,順便約瑤瑤幫你參謀參。
”母親一邊替我整理著羊絨披肩的領(lǐng)口,一邊狀似隨意地提道。“芊雨,
你真放下沈家那小子了?要是心里還有疙瘩,那姓陸的小孤女,媽媽有的是法子讓她安分。
”我動作一頓。吊燈碎片扎進皮肉的劇痛,
都沒有母親此刻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更讓我鼻尖發(fā)酸。母親是周家真正的掌舵人,
手腕眼界絕非尋常人可比。要不動聲色地讓一個毫無背景的陸輕輕在圈子里寸步難行,
甚至無聲無息地消失,對她而言并非難事。過去無數(shù)個委屈難眠的夜晚,我不是沒動過念頭,
不過是被對沈修遠哪點可笑的情愫壓住。仔細想想陸輕輕又有什么錯呢?錯的是沈修遠。
我吸了吸鼻子,強行壓下眼底的濕意,反手握住母親溫暖的手,擠出一個輕松的笑:“媽,
我拿得起放得下!”不想看見那個人的時候他偏偏就是會出現(xiàn)在你眼前。
“云裳”是國內(nèi)著名品牌,專做定制旗袍。我剛推開厚重的黃銅門把手,
就聽見里面?zhèn)鱽黻戄p輕那嬌嗔的嗓音。“……我不管嘛!我真的很想要!料子像月光一樣,
一定很襯我!修遠哥,你說是不是?”透過店內(nèi)錯落有致的古董屏風(fēng),
隱約看到陸輕輕正指著展柜最中心的位置。而沈修遠站在她身側(cè)。“云裳”的店長,
一位氣質(zhì)干練的中年女士,臉上掛著職業(yè)化的微笑,眼底卻滿是無奈:“陸小姐,實在抱歉,
這件旗袍是周小姐半個個月前就定下的,只有這一件?!薄拔揖鸵@個!
”陸輕輕的聲音拔高了些,帶著不容商量的任性,手還輕輕扯了扯沈修遠的衣袖。
沈修遠眉頭微蹙,并未立刻表態(tài)。直到他眼角的余光瞥見門口走進來的我和閨蜜姜瑤。
他像是終于找到了能施加壓力的對象,眉心舒展開一點,恢復(fù)了慣常的掌控姿態(tài),
等著我像過去無數(shù)次那樣,主動走過來,然后他再開口,我便會“識大體”地讓步。
我卻像沒看見他們。她徑直走向店長,目光落在那件旗袍上,唇角漾開真心的笑意,
側(cè)頭對姜瑤說:“瑤瑤,你看這旗袍,做敬酒服,是不是絕了?”“何止是絕了!
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制的!”姜瑤配合地驚嘆,毫不掩飾對那件旗袍的喜愛。店長如釋重負,
立刻應(yīng)道:“周小姐眼光真好!”陸輕輕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隨即化為委屈,
用力拽了拽沈修遠的胳膊。沈修遠臉色沉了下來。我的視而不見,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他幾步繞過屏風(fēng),擋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帶著壓迫感,聲音冷硬,
帶著理所當(dāng)然的命令口吻:“芊雨,輕輕真的很喜歡這件旗袍,你能不能讓給她。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依舊需要微微借力才能站穩(wěn)的腿上,語氣稍微緩了緩,
卻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反正你現(xiàn)在也穿不了,再重新定制一件吧,我付錢,
就當(dāng)……讓讓她?她難得這么喜歡一樣?xùn)|西?!蔽姨痤^,
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張曾經(jīng)讓我心動不已的臉。我微微后撤一步,拉開兩人過近的距離,
動作帶著疏離。“人人都說沈總是青年楷模,君子典范?!蔽衣曇舨桓?,
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那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道理,想必沈總應(yīng)該比我更懂?
”沈修遠被這直白的頂撞噎得一滯,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仿佛從未想過我會如此強硬地拒絕他。陸輕輕見狀,立刻換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聲音又軟又急:“修遠哥!算了算了!只要能嫁給你,我穿什么都行!周姐姐這么喜歡,
我們別跟她爭了……”她刻意咬重了“嫁給你”這幾個字,目光挑釁地掃過我。
沈修遠要娶陸輕輕了?還是訂婚宴?我扶著展柜的手指微微收緊,詫異只在眼底一閃而過,
隨即是塵埃落定般的釋然。是了,沈修遠和陸輕輕的相處方式可不像哥哥和妹妹啊,
我早該想到的。我看向沈修遠,眼神里帶著洞悉的了然。沈修遠對上我的目光,
面上并無半分波動,仿佛在說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只是訂婚,輕輕家世普通,
在京圈難找到真正體面的人家,輕輕父親的救命之恩,我沈修遠不能辜負?!彼D了頓,
仿佛在給周芊雨一個消化和接受的時間,
然后拋出了一個在他看來已是極大讓步和安撫的條件。“我和輕輕只訂婚不結(jié)婚,
等把股份分到她手里我就宣布和她分開?!薄拔疫€是會娶你,你放心,
我只是想讓她后半輩子有個依靠,”“娶我?”我輕輕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
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誕的笑話。在現(xiàn)代社會,在這個圈子里,如此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話,
還要我感恩戴德地接受?我看著沈修遠那張寫滿“我已經(jīng)為你考慮很多了”的臉,
看著他身后陸輕輕那副“我贏了”的得意表情,突然覺得無比滑稽,也無比惡心。
那股壓了多年的濁氣,終于沖破了最后一絲顧忌?!吧蚩偅?/p>
”我朝沈修遠冷冷的說道“既然陸先生對您恩重如山,您合該娶陸小姐為唯一的妻子才對。
”“一生一世一雙人,才配得上您這份感天動地的‘重情重義’,不是嗎?”說完,
我不再看沈修遠瞬間鐵青的臉和陸輕輕驚愕的表情,對著店長微微頷首:“麻煩包好。
”然后挽住姜瑤的胳膊,轉(zhuǎn)身就走。沈修遠僵在原地,周芊雨最后那兩句話,
像兩把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他精心維持的、以“責(zé)任”為名的完美外殼里。
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嘲諷,那眼神讓他心底莫名地竄起一股恐慌?
沈修遠和陸輕輕即將訂婚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個圈子。
沈家對此似乎并無異議,為止沈修遠博得了不少“重情重義”的贊譽。陸輕輕更是春風(fēng)得意,
儼然以沈家未來女主人的姿態(tài)活躍在各式宴會上。我屏蔽了所有相關(guān)的消息。
安靜的待在家里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日子平靜地滑向七月。
我與霍霆驍?shù)幕槎Y定在八月二十,時間不算寬裕,
但據(jù)說是霍家老太太親自翻遍黃歷選定的上上吉日。七月十九,我陪著母親去機場接人。
霍家家舉家從海城遷回京市,正式入駐霍氏集團總部。貴賓通道外,雙方長輩寒暄著,
氣氛融洽?!蚌斶@孩子,工作起來就忘我,剛開完視頻會議,在后面整理資料,馬上就來。
”霍夫人拉著母親的手,笑容溫婉。我安靜地站在母親身側(cè),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通道另一側(cè)。
沈家的車隊正緩緩駛離機場,幾輛黑色的豪車簇擁著一輛加長林肯,排場十足。車窗半降,
隱約能看到沈修遠輪廓冷硬的側(cè)臉,和他旁邊小鳥依人般靠著的陸輕輕。
看樣子是送陸輕輕回江南老家祭拜亡父?!翱词裁茨兀俊蹦赣H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若無其事地收起手機:“沒什么,看到只挺稀罕的鳥飛過去了?!卑嗽鲁跞?/p>
霍家正式到周家下定。儀式隆重而周全。傍晚時分,我被母親叫到花園的涼亭里?!败酚辏?/p>
人來了,就在書房和你爸說話呢,去打個招呼?”母親看著我,眼神里有期待,
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探詢。我點點頭。穿過開滿淡紫色花穗的長廊,
晚風(fēng)送來若有似無的草木清香。書房明亮的落地窗透出燈光,我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
窗邊站著一個人。夕陽的余暉正漸漸褪去,沉沉的暮色溫柔地籠罩著他。
男人身姿挺拔如修竹,穿著挺括的白色襯衫,袖子隨意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小臂。
他微微低著頭,似乎在看著窗臺上幾盆開得正好的半枝蓮,
側(cè)臉的輪廓在光影里顯得深邃而沉靜,鼻梁很高,下頜線干凈利落,薄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
透著一股疏離的冷感,卻又奇異地被夕陽最后一點暖色調(diào)和。我的心跳,
毫無預(yù)兆地漏跳了一拍。就在這一刻,男人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注視,倏然抬眸望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嘖,”一聲輕笑從身后傳來,帶著戲謔。我回頭,
看到母親走了過來?!霸绺阏f了吧?只要見了這張臉,什么沈修遠趙修遠的,
保管忘到九霄云外去!”母親看著我瞬間染上紅暈的耳根,
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小時候是個小色胚也就罷了,
怎么長大了還這樣……”我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強自鎮(zhèn)定地反駁:“食色性也!
再說了,我看自己未來老公,天經(jīng)地義!”八月二十,婚禮盛大而圓滿。
霍霆驍?shù)哪赣H是個極開明灑脫的人,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有一點。我和霍霆驍,
始終沒有到那一步。他待她溫和有禮,無可挑剔,但始終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距離。
睡在主臥旁邊客房的霍霆驍,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我糾結(jié)了幾天,還是忍不住回了趟娘家。
當(dāng)我紅著臉,支支吾吾地向母親提起這件事時,母親先是錯愕,隨后想到什么?!吧笛绢^,
霆驍那孩子心思重,怕是心里還有顧慮?!薄澳銈儌z啊,差的就是一層窗戶紙。夫妻之間,
最要緊的是坦誠。”“你找個機會,把心里話,尤其是關(guān)于沈修遠那檔子事兒,
跟他攤開了說明白!心結(jié)解了,自然水到渠成?!被鼗艏业穆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