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志遠坐在沙發(fā)上,雙手緊握,整個人都在顫抖。
陳浩然站在那里,眼神期待而痛苦,等待著一個答案。
而我,坐在一旁,心情復雜地看著這一切。
"志遠,回答他。"我輕聲說道。
志遠抬起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陳浩然,最終開口了。
"我......我對你母親確實有過感情。"他的聲音很輕,"剛開始只是一夜情,但是后來......"
"后來怎樣?"陳浩然追問道。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對她有了感情。她很善良,很溫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提任何要求。"志遠的聲音越來越哽咽,"她知道我有家庭,從來不逼我做選擇。"
我聽著這些話,心里五味雜陳。
"那你為什么要拋棄她?"陳浩然的聲音顫抖著。
"因為我害怕失去清雅。"志遠看了我一眼,"我和清雅結(jié)婚四年了,我們有共同的事業(yè),共同的朋友,共同的生活。我不敢冒險。"
"所以你選擇了拋棄我母親和我。"
"我當時想的是暫時斷絕聯(lián)系,等風頭過了再說。"志遠痛苦地說道,"我沒想到她會......"
"會自殺?"陳浩然冷笑,"一個深愛著你的女人,帶著你的孩子,被你徹底拋棄,她還能怎么辦?"
志遠徹底沉默了。
我看著這一幕,心里涌起一陣憤怒。
不是對陳浩然的憤怒,而是對志遠的憤怒。
他不僅背叛了我,還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我冷聲對陳浩然說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
陳浩然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中有淚水:"陳太太,對不起,我知道這些話對您來說很殘忍。"
"是的,很殘忍。"我站起身,"但是我需要知道真相。"
"那您現(xiàn)在知道了。"陳浩然擦了擦眼睛,"陳志遠先生確實愛過我母親,但是他選擇了您和他的婚姻。"
我走到窗前,背對著他們兩個。
三十年的婚姻,原來建立在另一個女人的死亡之上。
"陳浩然,現(xiàn)在我們談條件。"我轉(zhuǎn)過身,"你的要求太過分了,我不可能同意。"
"那您的底線是什么?"
我在心里快速計算著。
"第一,志遠可以私下承認你的身份,但不能公開。第二,撫養(yǎng)費可以給,但不是一千萬,最多三百萬。第三,精神損失費免談。第四,公司股份免談,但可以給你一筆錢作為補償。"
陳浩然想了想:"總共多少錢?"
"五百萬。"
"太少了。"陳浩然搖搖頭,"我母親的命值五百萬?"
"這不是你母親的命的問題,這是法律允許的范圍。"我冷靜地說道,"五百萬已經(jīng)是我們的底線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們就法庭上見。"我看著他,"陳浩然,你要明白,雖然你有證據(jù),但法律不會支持你的全部要求。到時候你能得到的可能更少。"
陳浩然沉默了很久。
"我需要時間考慮。"
"可以,但不能太久。"我說道,"這件事拖得越久,對大家都不好。"
陳浩然點點頭,然后看向志遠:"陳志遠先生,您還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志遠抬起頭,眼中滿含淚水:"孩子,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母親。"
"道歉沒有用。"陳浩然的聲音很冷,"我要的是公道。"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志遠兩個人。
"清雅......"志遠想要說什么。
"閉嘴。"我打斷了他,"我現(xiàn)在不想聽你說話。"
我走回書房,關(guān)上門,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fā)呆。
三十年來,我第一次對自己的婚姻產(chǎn)生了徹底的懷疑。
志遠不僅背叛了我,還間接害死了一個女人。這樣的男人,還值得我為他爭取嗎?
但是另一方面,陳浩然的要求確實過分。如果我妥協(xié)了,就等于承認了志遠的所有罪過,也等于放棄了我們?nèi)陙砉餐瑠^斗的成果。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我最好的朋友、同時也是我的合伙人的電話。
"喂,清雅?"
"麗萍,我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你的建議。"
"什么麻煩?"
我把整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清雅,你準備怎么辦?"
"我不知道。"我苦笑了一下,"作為律師,我知道該怎么處理這個案子。但是作為當事人,我完全亂了。"
"你愛志遠嗎?"
這個問題讓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我誠實地回答,"三十年了,愛情早就變成了習慣。"
"那你還愿意為了這種習慣而繼續(xù)這段婚姻嗎?"
我想了想:"如果只是婚外情,我可能會原諒他。但是他害死了一個女人,這讓我很難接受。"
"那你就知道該怎么做了。"麗萍的聲音很溫柔,"清雅,你要聽從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
掛斷電話后,我繼續(xù)坐在椅子上思考。
晚上,志遠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
志遠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手里端著一杯茶。
"清雅,喝點茶。"
我接過茶杯,但沒有喝。
"志遠,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如果重新選擇,你會怎么做?"
志遠想了想:"我會在一開始就告訴你真相。"
"即使這樣會失去我?"
"即使這樣。"志遠的聲音很堅定,"清雅,我現(xiàn)在才明白,誠實比什么都重要。"
我看著他,心里涌起一絲暖意。
但是很快,這絲暖意就被現(xiàn)實的冰冷所取代。
"志遠,誠實固然重要,但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無法挽回。"
"我知道。"志遠坐在我對面,"清雅,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接受。"
"什么意思?"
"如果你要離婚,我不會阻攔。"志遠的聲音很平靜,"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挽留你。"
這句話讓我更加確信了心中的想法。
"志遠,我需要時間考慮。"
"我知道。"志遠站起身,"清雅,我愛你。這是我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情。"
他說完就離開了書房。
我端起茶杯,茶水已經(jīng)涼了,就像我們的婚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