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對有問題！"顏書瑤將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深褐色的液體濺出幾滴，落在林菲米白色的桌布上。
林菲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污漬。"口紅印、改密碼、深夜不歸……"她掰著手指數(shù)，"這些放在任何一本言情小說里，都是板上釘釘?shù)某鲕壸C據(jù)。"
"可現(xiàn)實不是小說。"顏書瑤咬著下唇，"我需要確鑿證據(jù)。"
"那就去查啊。"林菲翻了個白眼，"坐在這里跟我抱怨有什么用？你當年可是我們系出了名的行動派，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優(yōu)柔寡斷了？"
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顏書瑤的手上，婚戒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是啊，曾經(jīng)的她哪里去了？畢業(yè)后她放棄外企offer，全力支持周明輝創(chuàng)業(yè)；婚后她包攬所有家務(wù)，讓他無后顧之憂；甚至在他父親住院時，是她連續(xù)守夜兩周……而現(xiàn)在的她，卻連質(zhì)問丈夫的勇氣都沒有。
"我害怕。"顏書瑤終于說出這三個字，喉嚨發(fā)緊，"萬一他真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林菲嘆了口氣，繞過桌子抱住她。"聽著，不管結(jié)果如何，你都得面對。但記住，你不是一個人。"
離開林菲家時，顏書瑤的手機響了。是周明輝發(fā)來的消息：【今晚加班，別等我吃飯?！?/p>
她盯著屏幕看了幾秒，突然做了決定。手指飛快地打字回復(fù)：【好的，注意身體。】然后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周明輝的公司。
出租車在晚高峰的車流中緩慢前行，顏書瑤的心跳卻越來越快。她從未做過這種事——跟蹤自己的丈夫。這感覺既陌生又令人羞愧，但那股想要知道真相的沖動壓倒了一切。
"就在前面路口停。"她對司機說。付完車費，她躲在一家便利店門口，正好能看見周明輝公司大樓的出口。
六點四十分，周明輝出現(xiàn)了。他穿著那件她上個月送的深灰色風衣，身姿挺拔。顏書瑤下意識地想喊他，卻硬生生忍住。緊接著，她的呼吸停滯了——一個年輕女孩小跑著追上他，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顏書瑤也能認出那是蘇雨晴。周明輝曾帶她參加過公司年會，當時還開玩笑說："我們公司新來的小才女，名牌大學畢業(yè)，追她的人能排到法國。"
現(xiàn)在看來，排在最前面的分明是他自己。
顏書瑤的手緊緊攥著包帶，指甲陷入掌心。她看著他們走進一家日料店，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蘇雨晴笑得花枝亂顫，而周明輝則體貼地為她倒清酒、夾壽司——這些他早已不對妻子做的事。
半小時后，顏書瑤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踉蹌著離開，淚水模糊了視線?；氐郊遥龣C械地洗澡、上床，卻整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周明輝神清氣爽地出現(xiàn)在廚房，仿佛昨晚只是普通的工作日晚歸。
"這周末我要去S市出差，三天。"他一邊倒咖啡一邊說，眼睛沒看顏書瑤，"有個重要客戶要見。"
顏書瑤正在切水果的手頓了一下。"這么突然？"
"臨時安排的。"周明輝終于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你幫我收拾下行李吧，我晚上回來拿。"
"好。"她輕聲應(yīng)道，心臟卻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因為就在昨晚，她親耳聽到蘇雨晴對周明輝說："那我們就說定了，周五帝豪酒店見，千萬別放我鴿子哦！"
周明輝出門后，顏書瑤立刻給林菲打了電話。
"他撒謊！他說要去S市出差，但實際上是要和蘇雨晴去帝豪酒店！"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冷靜點，"林菲說，"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證據(jù)，而不是情緒。拍下他們在酒店的照片，查清楚房間號，最好能拿到發(fā)票或預(yù)訂記錄。"
"我做不到……"
"想想看，"林菲打斷她，"如果他真的出軌，你要離婚的話，這些就是爭取財產(chǎn)分割的重要證據(jù)。如果他沒出軌，你也可以徹底放心。無論如何，你都需要知道真相。"
顏書瑤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
周五早上，她幫周明輝整理好行李，目送他坐上出租車。他吻了吻她的臉頰，說"到了給你電話"，表情自然得讓人心寒。
顏書瑤等了兩個小時，然后撥通了周明輝公司的電話。
"請問周總監(jiān)在嗎？"她故意問道。
"周總監(jiān)今天開始休假了，下周二才回來。"前臺禮貌地回答。
休假？不是出差？顏書瑤的血液瞬間冰涼。她打開手機定位——這是去年周明輝生日時她偷偷設(shè)置的，原本是為了防止他喝醉后找不到人——屏幕上顯示他正在市中心移動，而非前往機場的方向。
中午十二點十七分，定位停在了帝豪酒店。
顏書瑤站在帝豪酒店金碧輝煌的大堂里，感覺自己像個蹩腳的偵探。她穿著最不起眼的灰色風衣，戴著墨鏡，手里攥著手機，手心全是汗。
"女士，需要幫忙嗎？"前臺小姐微笑著詢問。
"我……我在等朋友。"顏書瑤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迅速走到大堂角落的沙發(fā)區(qū)坐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勇氣也在一點點消退。也許她該直接去前臺查周明輝的登記記錄？或者干脆離開，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電梯門開了。周明輝走了出來，身邊是穿著性感連衣裙的蘇雨晴。他們靠得極近，周明輝的手自然地搭在蘇雨晴的腰間，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么，惹得女孩嬌笑連連。
顏書瑤的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所有的猜測、懷疑都變成了血淋淋的現(xiàn)實。她機械地站起身，朝他們走去，耳邊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周明輝。"她聽見自己叫出丈夫的名字，聲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周明輝猛地回頭，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迅速轉(zhuǎn)為惱怒。"書瑤？你怎么在這里？"
"這話該我問你吧？"顏書瑤的聲音開始發(fā)抖，"你不是去S市出差了嗎？"
蘇雨晴尷尬地退后一步，但顏書瑤沒有錯過她眼中閃過的一絲得意。
"臨時改了計劃。"周明輝皺眉，"你這是干什么？跟蹤我？"
"我看到了你們的親密舉動。"顏書瑤指向蘇雨晴，"這就是你的'同事惡作劇'？"
周圍已經(jīng)有幾個客人好奇地看過來。周明輝的臉色變得鐵青。"別在這里鬧，回家再說。"
"鬧？"顏書瑤的聲音提高了，"你背著我和別的女人開房，現(xiàn)在說我鬧？"
"周總監(jiān)只是幫我修改企劃案！"蘇雨晴突然插嘴，一臉無辜，"嫂子您別誤會，我們真的只是工作關(guān)系。"
"閉嘴！"顏書瑤厲聲喝道，"這里輪不到你說話！"
周明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夠了！你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疑神疑鬼，無理取鬧！我受夠了！"他甩開她的手，"要離婚隨便你，但我警告你，再這樣跟蹤我，別怪我不客氣！"
顏書瑤踉蹌著后退幾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年婚姻，換來一句"要離婚隨便你"？她看向蘇雨晴，女孩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徹底擊垮了她。
"好，很好。"顏書瑤點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周明輝，你會后悔的。"
她轉(zhuǎn)身沖出酒店，沒有注意到疾馳而來的汽車。刺耳的剎車聲、路人的尖叫，最后是劇烈的疼痛——然后一切歸于黑暗。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刻，顏書瑤似乎看到周明輝站在酒店門口，冷漠地望了一眼事故現(xiàn)場，然后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