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顏書瑤站在衣帽間前，手指劃過一排排衣裙，最后停在一條墨綠色的真絲連衣裙上。這是周明輝最討厭的顏色和款式——他說這讓她看起來"太鋒利"。今晚，她需要這份鋒利。
手機震動起來，許墨發(fā)來消息：【一切準備就緒。他上鉤了嗎？】
顏書瑤回復：【十分鐘前他助理發(fā)信息確認我今晚會在藍鯨餐廳。魚已入網(wǎng)?！?/p>
發(fā)完這條消息，她將手機調至錄音模式，放進手包夾層。今晚每個字都可能成為法庭上的證據(jù)，她不能有任何疏漏。
鏡子里的女人妝容精致，紅唇如血，眼神冷靜得可怕。顏書瑤最后檢查了一遍妝容，拿起車鑰匙出門。
藍鯨餐廳是城中最高檔的西餐廳之一，以浪漫氛圍和昂貴價格聞名。顏書瑤提前半小時到達，選了最顯眼的位置——正對入口的靠窗座位。
"一杯馬天尼，謝謝。"她對侍者說，目光不時瞟向入口。根據(jù)她的安排，許墨會在七點整到達，而周明輝——如果他的助理足夠"盡職"——應該在七點十分左右"偶然"出現(xiàn)。
六點五十八分，許墨準時踏入餐廳。他今天穿著深灰色西裝，襯衫領口微微敞開，整個人散發(fā)著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餐廳里不少女性目光追隨著他，而他卻徑直走向顏書瑤。
"等很久了？"許墨在她對面坐下，聲音低沉溫柔。
"剛到。"顏書瑤微笑，故意提高音量，"你今天很帥。"
許墨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配合地傾身向前："只為見你。"他修長的手指輕輕覆上她的手背，"考慮得怎么樣了？我的提議。"
這個動作讓顏書瑤的皮膚微微發(fā)麻，但她沒有抽回手。這是計劃的一部分。"還在想。"她故意曖昧地回答，"畢竟這不是小事。"
侍者送上酒水，許墨舉杯："為我們未來的合作干杯。"
玻璃杯相碰的清脆聲響中，顏書瑤余光捕捉到入口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周明輝。他穿著那件她送的深藍色西裝，臉色陰沉如鐵。完美，時間分秒不差。
"書瑤？"周明輝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刻意壓制的怒火讓聲線微微發(fā)抖，"這么巧。"
顏書瑤故作驚慌地轉身："明輝？你怎么在這里？"她迅速抽回被許墨握住的手，但這個動作反而更加可疑。
周明輝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后定格在許墨臉上："許總，又見面了。"
許墨從容起身："周總監(jiān)，真巧。要一起嗎？"
"不必了。"周明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只是路過看到我妻子，過來打個招呼。"他加重了"我妻子"三個字，眼神陰鷙。
顏書瑤站起來，假裝慌亂地拿起手包："明輝，我們只是談工作..."
"工作？"周明輝冷笑，"什么工作需要手拉手，喝馬天尼？"他的聲音逐漸提高，引得周圍客人紛紛側目。
許墨上前一步："周總監(jiān)，請冷靜。我們確實在談一個合作項目..."
"閉嘴！"周明輝突然暴怒，一拳砸在桌上，酒杯傾倒，深紅色的液體染污了雪白的桌布，"你們當我瞎嗎？"
餐廳經理快步走來："先生，請您冷靜..."
顏書瑤深吸一口氣，時機到了。"明輝，我們出去談。"她抓起手包，向許墨使了個眼色，"抱歉，改天再聊。"
"書瑤！"周明輝抓住她的手腕，"你跟我回家！"
"放開！"顏書瑤掙脫他的手，聲音冷靜得可怕，"你弄疼我了。"
周明輝似乎被她的語氣震住了，松開了手。顏書瑤大步走向出口，知道他一定會跟上來。果然，不到十秒，周明輝就追了出來。
"解釋！"他在餐廳門口攔住她，眼中燃燒著怒火和...恐懼？"你和許墨到底什么關系？"
顏書瑤環(huán)顧四周，故意選擇這個人流密集的地方："就在這里談？你確定？"
"少廢話！"周明輝壓低聲音，"我警告你顏書瑤，別以為攀上許墨就能飛上枝頭！你是我妻子，法律上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是嗎？"顏書瑤輕笑，"那蘇雨晴呢？程遠航呢？帝豪酒店的白金會員卡呢？"每說一個名字，周明輝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你...你在胡說什么..."
"還有，"顏書瑤繼續(xù)道，"你轉移公司資產的事，準備嫁禍給我父親的計劃，以及..."她湊近他耳邊，輕聲道，"你和程遠航的'遠航計劃'。"
周明輝如遭雷擊，后退兩步："你怎么會..."
"現(xiàn)在，"顏書瑤從手包中取出一疊文件，"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是和平離婚，你凈身出戶；二是我把這些交給警方和媒體。"她微笑著補充，"哦，順便說，我爸已經知道你們的計劃了。"
周明輝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你...你算計我？"
"彼此彼此。"顏書瑤將文件翻到某一頁，"這是你和程遠航的郵件往來復印件，關于如何掏空公司并嫁禍給我父親的部分。這是帝豪酒店的消費記錄，每周五下午，你和蘇雨晴的'工作會議'。"她又翻了一頁，"這是你們準備轉移資產的海外賬戶信息..."
"夠了！"周明輝突然撲上來想搶文件，顏書瑤早有準備，迅速后退。
"動手？"她挑眉，"餐廳有監(jiān)控，而且..."她指了指自己的衣領，"我正在錄音。"
周明輝的手僵在半空，表情扭曲："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顏書瑤的聲音冷靜得可怕，"離婚。你凈身出戶。否則，這些明天就會出現(xiàn)在檢察院和各大媒體。"
"你休想！"周明輝咬牙切齒，"你以為就你有把柄？你和許墨的丑事，我也可以..."
顏書瑤按下手機播放鍵，周明輝剛才的威脅清晰地傳出："...法律上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和許墨到底什么關系..."
"編輯一下發(fā)給媒體如何？"她歪著頭，"《某公司總監(jiān)威脅妻子，妄想侵占財產》，這標題怎么樣？"
周明輝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最終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書瑤，我們何必鬧成這樣？我承認我錯了，我...我可以和那些人斷絕關系，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顏書瑤幾乎要笑出聲，"像你和程遠航計劃的那樣？等資金到位就去國外'開始新生活'？"
周明輝的臉色徹底變了："你...你怎么知道這句話？"
"這不重要。"顏書瑤收起文件，"明天上午十點，我的律師會聯(lián)系你簽離婚協(xié)議。別?；樱駝t..."她晃了晃手機。
就在這時，周明輝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臉色更加難看，接起電話："喂？...什么？！...不可能！...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他惡狠狠地瞪著顏書瑤："你凍結了公司賬戶？"
顏書瑤無辜地攤手："我？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婦？怎么可能。"
"賤人！"周明輝徹底失控，"你和許墨設局害我！"
"注意言辭。"顏書瑤指了指自己的衣領，"還在錄音呢。"
周明輝深吸一口氣，突然壓低聲音："書瑤，求你...公司是我的一切...程遠航會殺了我..."
"那是你的問題。"顏書瑤轉身走向自己的車，"明天十點，別遲到。"
身后傳來周明輝歇斯底里的咒罵聲，但她頭也不回。坐進駕駛座，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微微發(fā)抖。不是出于恐懼，而是釋放。五年的婚姻，數(shù)月的謀劃，終于在這一刻迎來了結局。
手機再次震動，是許墨：【需要我過來嗎？】
顏書瑤回復：【不用，按計劃進行。資金凍結了？】
許墨：【全部。程遠航正在銀行發(fā)瘋，有趣的是，他指責周明輝背叛了他?！?/p>
顏書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狗咬狗，一嘴毛。
回到家，顏書瑤泡了個長長的熱水澡，試圖洗去這一晚的疲憊和緊張。當她裹著浴袍出來時，發(fā)現(xiàn)十幾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周明輝。
正要關機，一條短信跳出來：【書瑤，接電話！程遠航瘋了，他威脅要傷害你！我很擔心！】
顏書瑤皺眉。這是新情況。程遠航會狗急跳墻嗎？
她正考慮是否要回復，門鈴突然響了。透過貓眼，她看到周明輝站在門外，臉色慘白，頭發(fā)凌亂，完全沒了平日的精英形象。
"書瑤！開門！"他拍打著門板，"程遠航知道是你搞的鬼了！他很危險！"
顏書瑤沒有開門，只是隔著門問："你怎么證明這不是另一個騙局？"
"我...我有證據(jù)！"周明輝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這里面有程遠航的計劃，他要...他要殺了你然后偽裝成自殺！他說這樣既能報復你，又能讓我拿不到一分錢！"
顏書瑤心跳加速。這是真的嗎？還是周明輝的新把戲？
"把U盤從門縫塞進來。"她命令道，"然后離開。如果我查看后確認是真的，會聯(lián)系警方。"
"書瑤，求你..."周明輝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知道我錯了...但我不能讓你出事..."
"塞進來，然后走。"顏書瑤冷酷地重復，"否則我立刻報警說你威脅我。"
U盤慢慢從門縫滑入。顏書瑤等到腳步聲遠去，才小心翼翼地撿起來，用防病毒程序檢查后插入電腦。
里面的內容讓她倒吸一口冷氣——程遠航的語音記錄，詳細描述如何制造她的"自殺"現(xiàn)場；她和許墨在餐廳的照片，被畫上了紅色大叉；最可怕的是，她父親家的平面圖和日常行程表。
顏書瑤立刻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確認他安全后，又聯(lián)系了林菲的丈夫——一位刑警隊長。做完這些，她坐在沙發(fā)上，突然感到一陣后怕。她低估了程遠航的瘋狂。
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陌生號碼。接通后，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
"顏書瑤，游戲還沒結束。"
電話掛斷了。
顏書瑤握緊手機，望向窗外的黑夜。也許，這場戰(zhàn)爭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