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頭發(fā)。
這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神經(jīng)上。蘇晚昨天回家時，頭發(fā)確實格外柔順光亮，帶著精心打理過的蓬松感。原來，是出自另一個男人的手筆！在購買他們“愛情信物”的現(xiàn)場，旁若無人地展示著親昵！
一股腥甜的鐵銹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我強行咽了下去，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掛不住。幸好這時打包的咖啡好了。
“您的打包美式好了。”吧臺店員將紙杯遞給我。
“謝謝?！蔽医舆^咖啡，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但聲音依舊平穩(wěn)。我轉(zhuǎn)向那個還在回味“甜蜜場景”的高馬尾女孩，臉上重新掛上那副“遺憾但感謝”的表情，“唉，看來我只能下次帶我女朋友親自來了。謝謝你啊美女，給我科普了這么多?！?/p>
“不客氣！歡迎您下次和女朋友一起來哦！”女孩熱情地笑著。
我點點頭，拎著那杯滾燙的咖啡，轉(zhuǎn)身，步履平穩(wěn)地走出咖啡館。玻璃門在身后合上，隔絕了里面甜膩的空氣和女孩的笑語。
午后的陽光刺眼地照在身上，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我走到自己的車邊，拉開車門坐進去。車門關上的瞬間，狹小的空間將外面的一切喧囂隔絕。
我靠在駕駛座上，沒有立刻發(fā)動車子。手里那杯打包的熱美式，杯壁滾燙，卻絲毫溫暖不了我冰冷的指尖，反而像握著燒紅的炭。
腦海中，那個高馬尾女孩清晰的聲音反復回蕩：
“昨天下午三點多……”
“米白風衣，長卷發(fā)…深色西裝，高個子……”
“藍色的宇航員小熊…星河守望組合…”
“他還特別溫柔地幫她理了理耳邊的頭發(fā)呢……”
每一個細節(jié)，都無比清晰，無比殘忍地拼湊出完整的畫面。蘇晚精心編織的謊言——“隨手買的”、“路過”、“不值錢”——在這個下午，在“甜夢星球”冰冷的購買規(guī)則和店員活靈活現(xiàn)的描述面前，被徹底撕得粉碎，露出底下血淋淋的背叛真相。
理了理頭發(fā)……呵。
我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fā)出一聲短促刺耳的鳴笛，在安靜的停車場里顯得格外突兀。胸腔劇烈起伏著，那股被強行壓抑的暴怒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再也無法遏制，如同困獸般在體內(nèi)瘋狂沖撞，幾乎要將我撕裂。
我死死咬住牙關，口腔里彌漫的血腥味更濃了。眼前陣陣發(fā)黑，蘇晚昨夜抱著我時那溫順的眉眼、軟語的呢喃，與店員口中那個在另一個男人溫柔注視下、任由對方整理頭發(fā)的女人身影，瘋狂地重疊、交織，最終扭曲成一張巨大的、無比諷刺的、令人作嘔的背叛之網(wǎng)。
證據(jù)。冰冷的，確鑿的，無法辯駁的證據(jù)。
這不再是模糊的猜疑，不再是鑰匙扣上一個孤零零的玩偶帶來的刺痛。這是人證。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一應俱全。那個店員無意中提供的細節(jié)，比任何監(jiān)控錄像都更具殺傷力。
夠了。已經(jīng)足夠了。
攤牌？不。還不到時候。僅僅知道奸夫的存在，僅僅戳穿一個玩偶的謊言，這算什么報復？這太便宜她了！太便宜他們了！蘇晚的眼淚和辯解，我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出來。無非是“一時糊涂”、“壓力太大”、“他對我很好”、“只是一時沖動”、“心里愛的還是你”……這些陳詞濫調(diào)，只會玷污我的耳朵。
我要的，遠不止于此。
我要的，是徹底摧毀。摧毀她精心維持的體面，摧毀那個男人可能擁有的一切，讓他們?yōu)樽约旱谋撑迅冻鍪丁俦?、千倍的代價！讓他們身敗名裂，讓他們的名字成為恥辱的代名詞，讓他們余生都活在今日選擇的陰影之下！
攤牌是結(jié)束。而我的復仇，才剛剛拉開序幕。
我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強行將那股幾乎焚毀理智的怒火壓回冰冷的深淵。打開車載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擰開蓋子，仰頭狠狠灌了幾大口。冰冷刺骨的液體滑過喉嚨，澆熄了部分灼熱的瘋狂，讓混亂的大腦重新恢復一絲冰冷的清明。
發(fā)動車子，引擎低吼。我調(diào)出手機導航，輸入一個地址——本市最頂尖的私人偵探事務所。屏幕的光映著我毫無血色的臉，和那雙深不見底、只剩下森然寒意的眼睛。
蘇晚，周揚（那個穿深色西裝的高個子男人，店員口中的“成功人士”，名字并不難猜，結(jié)合蘇晚近期的社交圈和通話記錄，范圍已經(jīng)很小了）。你們的“甜夢”，該醒了。
而你們的噩夢，將由我親手奉上。
私人偵探事務所位于市中心一棟不起眼的寫字樓高層。門面低調(diào)，內(nèi)部裝修卻透著一種冰冷的專業(yè)感。接待我的是一位姓吳的中年男人，眼神銳利如鷹，說話條理分明，沒有任何多余的寒暄。
我將所掌握的信息——時間、地點、店員描述、最關鍵的是“理頭發(fā)”那個細節(jié)，以及蘇晚和周揚的基本信息——冷靜地、條理清晰地陳述了一遍。沒有歇斯底里，沒有情緒宣泄，只有冰冷的事實和明確的目標。
“我需要知道一切?！蔽业穆曇粼诎察o的會客室里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他們什么時候開始的，在哪里見面，頻率多高，任何能證明他們關系的照片、視頻、開房記錄、通訊內(nèi)容……越詳細越好。重點是，”我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吳偵探，“那個周揚，我要他全部的資料。家庭、事業(yè)、社會關系、財務、弱點……所有能讓他萬劫不復的東西?！?/p>
吳偵探靜靜聽著，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快速記錄著。聽完我的要求，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賞。顯然，像我這樣目標明確、情緒極度克制的委托人，并不多見。
“林先生，你的要求很清晰。”他放下平板，“蘇晚女士這條線相對簡單，常規(guī)跟蹤和電子取證即可。周揚先生……”他微微沉吟，“據(jù)我所知，他是‘啟揚資本’的合伙人之一，有一定社會地位。查他，需要更謹慎，投入的資源也更多，費用方面……”
“錢不是問題?！蔽掖驍嗨?，語氣斬釘截鐵，“我要的是結(jié)果。最快、最致命的結(jié)果。需要多少，你直說?！蔽覐奈餮b內(nèi)袋抽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額度充足的信用卡副卡，推到吳偵探面前，動作干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吳偵探看了一眼那張卡，點點頭：“明白。我們會動用最高效的資源，包括一些非常規(guī)渠道。初步報告會在72小時內(nèi)給你。保持手機暢通。”他收起卡，站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p>
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干燥有力?！昂献饔淇?。我等你們的消息?！蔽业穆曇羝届o無波，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平靜的冰面下，是即將噴發(fā)的熔巖。
走出事務所，外面的陽光依舊明媚，車水馬龍，城市的喧囂撲面而來。我卻感覺自己像行走在一個真空的玻璃罩里，與這鮮活的世界格格不入。坐進車里，沒有立刻啟動。我拿出手機，點開蘇晚的微信聊天框。
上一次對話停留在昨天下午。
蘇晚：【老公，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去買菜?！?/p>
我：【隨意。】
然后是她發(fā)來的一個可愛的貓咪表情包，試圖緩和氣氛。
多么諷刺的日常。在發(fā)這條信息的時候，她或許剛從周揚的床上下來，或許正回味著那個“星河守望”的玩偶，或許正計劃著下一次的幽會。而那個幫她“理頭發(fā)”的男人，此刻又在做什么？是在他的合伙人辦公室里運籌帷幄，還是正用同樣溫柔的語氣，哄著他的妻子或者女友？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我強壓下去，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敲擊，發(fā)送了一條與往常無異的、甚至帶著點溫度的信息：
【晚上我可能要晚點，別等我了。項目有點棘手。】
發(fā)送。
幾秒鐘后，蘇晚的回復跳了出來，帶著她一貫的“體貼”：
【好的老公，別太辛苦了。記得吃飯。我給你留湯?！?/p>
后面跟著一個擁抱的表情。
看著那個擁抱的表情，我?guī)缀跄芟胂蟪鏊l(fā)信息時臉上那種混合著“愧疚”和“松了一口氣”的虛偽表情。她大概以為，我依舊沉浸在她編織的溫柔陷阱里，為工作焦頭爛額，對她的背叛一無所知。
我扯了扯嘴角，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在臉上凝固。關掉手機，扔在副駕座位上。啟動車子，匯入車流。方向，不是家，而是城東一家會員制的高端健身房。我需要發(fā)泄，需要讓沸騰的血液冷卻下來，需要用肉體的極限疲憊來壓制靈魂深處那頭咆哮的兇獸。
接下來的三天，是煎熬與冰冷效率并存的三天。
白天，我依舊是那個冷靜高效的公司副總，處理文件，主持會議，決策果斷，看不出絲毫異常。只有我自己知道，每一次簽字落筆的力度，都帶著刻骨的恨意。
蘇晚的“溫柔”攻勢在持續(xù)。她似乎因為我那句“項目棘手”而更加“懂事”了。早餐依舊豐盛，晚上無論我多晚回去，客廳都亮著一盞小燈，保溫鍋里溫著湯或者粥。她甚至會在我疲憊地倒在沙發(fā)上時，主動過來幫我按摩肩膀。她的手指帶著恰到好處的力度，揉捏著緊繃的肌肉。
我閉著眼，任由她按著。身體感受著那舒適的力道，心里卻在用吳偵探可能正在收集的一條條罪證，反復凌遲著自己。她按下的每一個穴位，都像是在提醒我，這雙手，也曾撫摸過另一個男人的身體。這溫柔，是淬了劇毒的蜜糖。
“力度還行嗎？”她輕聲問，氣息拂過我的耳廓。
“嗯?！蔽覐谋亲永锖叱鲆粋€單音，連眼睛都沒睜。多一個字都不想給她。
她似乎有些訕訕，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討好。
夜晚，當蘇晚以為我因“工作疲憊”而沉沉睡去時，我會在黑暗中睜開眼，無聲地起身，走進書房。反鎖房門，打開加密的筆記本電腦，登錄一個特殊的云端賬號，查看吳偵探團隊發(fā)來的進度簡報。報告簡潔而冰冷，如同手術刀般精準。
簡報一：【目標蘇晚，近三日行蹤規(guī)律，公司、家兩點一線。通訊記錄顯示，與號碼A（疑似周揚）加密通話三次，每次時長10-15分鐘，時間均在午休及下班通勤時段。加密軟件為“私語”。】
簡報二：【目標周揚，啟揚資本合伙人。已婚，妻子李薇，全職太太，育有一女（4歲）。家庭住址：濱江雅苑A區(qū)7棟。初步財務調(diào)查顯示，其個人名下存在數(shù)筆來源不明的大額流水，與公司項目存在時間差。】
簡報三：【重點監(jiān)控目標“私語”通訊軟件。技術組已初步破解其點對點加密機制，成功截獲部分碎片化文字信息（圖片及語音暫無法破解）。信息關鍵詞：想你、老地方、安全、小心。】
簡報四：【“老地方”坐標鎖定中。結(jié)合目標蘇晚行車軌跡及周揚名下車輛短暫停留記錄，初步懷疑為“云端假日酒店”地下停車場。已安排人員布控。】
一條條信息，如同冰冷的拼圖碎片，在我眼前逐漸拼湊出那對狗男女丑陋關系的全貌。周揚，有家室，有孩子。蘇晚，我的妻子。他們在加密軟件里互訴“想你”，在“老地方”酒店翻云覆雨，用著來路不明的錢，還要提醒彼此“小心”！
小心？我冷笑。我會讓你們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小心”！
第三天深夜，吳偵探的加密郵件終于來了，標題只有兩個字：【速閱】。
點開附件。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張高倍長焦鏡頭拍攝的、清晰度驚人的照片。拍攝地點是“云端假日酒店”地下車庫一個偏僻的角落。
照片一：一輛黑色的奔馳S級轎車（周揚名下）停在那里。車窗貼著深色的膜。
照片二：副駕駛車門打開，一只穿著細高跟鞋、腳踝纖細白皙的腳邁出。那鞋子，我認得。是蘇晚上個月生日時，我送她的Ferragamo限量款。她當時開心地抱著我親了好幾口，說“老公你最好”。
照片三：蘇晚整個人從車里鉆出來，低著頭，快速整理著略顯凌亂的米白色風衣下擺和長發(fā)。臉上帶著一種事后的慵懶和紅暈。
照片四：駕駛座車門打開，周揚探出身。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沒打領帶，襯衫領口松開了兩顆扣子。他臉上帶著饜足的笑容，眼神黏在蘇晚身上，伸出手——不是告別，而是極其自然地，用指尖輕輕拂開蘇晚額前一縷汗?jié)竦乃榘l(fā)。動作親昵、熟練，帶著一種不容錯辨的占有欲。
“理頭發(fā)”！
又是這個動作！在“甜夢星球”是，在偷情的車庫還是！這個動作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穿我的眼球，扎進大腦深處！
緊接著照片的，是一段僅有十幾秒、但內(nèi)容無比勁爆的行車記錄儀音頻片段（顯然來自周揚那輛奔馳車）。錄音經(jīng)過降噪處理，聲音清晰得可怕。
首先是一個女人的嬌嗔，帶著急促的喘息，是蘇晚的聲音：“…嗯…別…等下還要回公司…”
然后是周揚低沉、帶著情欲沙啞的輕笑：“怕什么？讓他們等著。我的晚晚要緊…” 接著是一陣衣物摩擦和令人作嘔的吮吻聲。
蘇晚模糊的低語：“…討厭…你每次都這樣…” 聲音甜膩得發(fā)齁。
周揚：“誰讓你這么勾人？嗯？比你家那個木頭有意思多了吧？” 語氣充滿了狎昵和得意。
蘇晚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帶著媚意的輕哼，算是默認。
“木頭”？“有意思多了”？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扎進我的心臟，然后爆開，將冰冷的毒液注入四肢百骸。我握著鼠標的手，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出咯咯的輕響，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鼠標捏碎！
畫面定格在周揚為蘇晚“理頭發(fā)”的那張照片上。他臉上的笑容，蘇晚那順從的姿態(tài)，車內(nèi)淫靡的對話……這一切都像一場瘋狂燃燒的野火，瞬間吞噬了我最后一絲殘存的、名為“夫妻情分”的灰燼。
怒火在胸腔里炸開，灼燒著每一寸神經(jīng)。我猛地起身，帶倒了身后的椅子，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巨響！書房里沒開燈，只有電腦屏幕幽藍的光映著我扭曲猙獰的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口腔里再次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
我像一頭困在籠中的受傷野獸，在狹小的書房里來回踱步，胸膛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聲在死寂的房間里回蕩。毀滅！我要立刻毀滅他們！現(xiàn)在！馬上！沖去云端酒店？還是直接殺到周揚家？無數(shù)瘋狂的念頭在腦海中翻騰、咆哮，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
目光死死鎖定在屏幕上蘇晚那張帶著紅暈、享受另一個男人愛撫的臉。背叛。無恥。下賤。這些惡毒的詞匯在我腦中瘋狂刷屏。
不行！
不能！
林默！冷靜！
一個聲音在心底最深處嘶吼，壓過了所有的狂暴。我猛地停下腳步，雙手撐在冰冷的書桌上，大口喘著氣，強迫自己看向屏幕下方那份報告的其他內(nèi)容——關于周揚的財務污點，關于他名下那些來源不明的大額流水，關于他與公司項目可能存在的時間差利益輸送……
毀滅他們，易如反掌。幾張照片，一段錄音，群發(fā)給他們的親友同事，就足以讓他們社會性死亡。但這太便宜他們了！這遠遠不夠！我要的，是更深、更徹底的毀滅！是讓他們從云端徹底摔進爛泥里，連帶著他們珍視的一切，一起摔得粉碎！周揚不是得意嗎？不是覺得偷別人老婆很“有意思”嗎？我要讓他身敗名裂，傾家蕩產(chǎn)，讓他嘗嘗被所有人唾棄、被法律制裁、被妻女憎恨的滋味！我要讓蘇晚眼睜睜看著她的“真愛”是如何在她面前崩塌，讓她余生都活在悔恨和恥辱里！
直接曝光，是核爆。威力巨大，但波及太廣，不可控。而且，周揚的那些財務問題，那些真正能讓他永世不得翻身的罪證，還沒完全浮出水面。現(xiàn)在動手，他或許還有能力掙扎，甚至反撲。
必須等。等吳偵探把周揚所有的底牌都掀開，把他釘死在無可辯駁的恥辱柱上。等一個最致命、最無法挽回的時機。
我閉上眼，深深地、顫抖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燒肺腑的痛楚和冰冷的恨意。但那股幾乎焚毀一切的狂怒，終于被強行按捺下去，壓縮回心臟最深處，凝結(jié)成一塊堅硬無比、散發(fā)著刺骨寒意的復仇之核。
我直起身，眼神恢復了那種深潭般的死寂。扶起倒下的椅子，坐了回去。手指在鍵盤上移動，點開回復郵件框，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但敲擊出的文字卻冰冷而穩(wěn)定：
【收到。證據(jù)鏈很關鍵。繼續(xù)深挖周揚的財務問題及利益輸送證據(jù)，務必形成完整閉環(huán)。同時，盯緊“私語”軟件，破解語音及圖片。我需要他們每一次偷情的具體時間、地點、內(nèi)容。費用已追加。保持聯(lián)系?！?/p>
發(fā)送。
關掉電腦。書房陷入徹底的黑暗。我靠在椅背上，在濃稠的黑暗中睜大眼睛，仿佛能穿透墻壁，看到隔壁臥室里那個安然入睡的女人。
蘇晚。周揚。
你們的歡愉，是插在我心口的刀。
而我的沉默，將是懸在你們頭頂，隨時會落下的、最冰冷的鍘刀。
享受你們最后的偷歡時光吧。
因為清算的日子，不會太遠了。我會親手，為你們的“愛情”，敲響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