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月光忽然變得很重,壓得我睫毛發(fā)顫,然后醒了過來。
我現(xiàn)在已經是習慣性地緊挨著傅景川睡,指尖剛要觸到他緊鎖的眉,卻驚覺指尖撞上了溫熱的皮膚——不是虛無的穿透,是實實在在的觸感。
心臟猛地一跳,我低頭,看見自己穿著最后一天去見他時的那件白襯衫,袖口還卷在小臂上,和記憶里分毫不差。
“音音?”
傅景川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滾燙的呼吸落在我的頸窩,癢癢的。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猛地拽進懷里,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進骨血里。
他的手在我后背發(fā)顫地摸索,從肩膀到腰線,一遍遍地確認,直到指尖掐進我腰側的軟肉,才低啞地笑出聲,眼淚卻砸在我頸窩里。
“是你……真的是你……”
他的吻來得又急又兇,帶著失而復得的狂喜和后怕,從額頭到唇角,輾轉廝磨間全是抑制不住的顫抖。
我被他吻得喘不過氣,抬手按住他汗?jié)竦暮箢i,喉嚨里溢出細碎的嗚咽——原來被他這樣抱著,是會疼的,疼得心里發(fā)漲。
纏綿過后,傅景川還箍著我不肯放,下巴抵在我發(fā)頂,呼吸漸漸平穩(wěn)。
我摸著他后背凸起的脊椎,輕聲開口,聲音還有些發(fā)飄:“我死的那天,不是意外。”
我指尖劃過他緊繃的背肌,把我是如何死的,以及死前蘇菁菁對我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還有我早就知道,張啟明利用項目漏洞挪用公款,但我還沒有抽出時間收拾他,就出車禍了,我懷疑這件事跟他也有關系?!?/p>
“他以為燒了我的辦公室就萬事大吉,卻不知道我把備份盤藏在了……”
“那盆蘭花的盆底?!备稻按ń舆^我的話,聲音沉得像浸了冰。
原來那天他看懂了我的指引,找到那個微型硬盤,只是那時我還只是葉片輕顫的植物,他只能獨自握著冰冷的證據(jù),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我抬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那里有痛,有恨,更有死而復生的慶幸。
傅景川低頭,在我額頭印下一個滾燙的吻:“剩下的,我們一起。”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臉紅的說道?!澳闶鞘裁磿r候發(fā)現(xiàn)那盆綠蘿就是我的?”
“第一天早上起來我就知道了,連變成‘植物人’都那么可愛?!备稻按ü粗业氖种富貞馈?/p>
“我一到晚上就會變成透明人,然后第二天又變成綠蘿,我不知道現(xiàn)在這樣能維持多久,傅景川,我爸媽一定有秘密瞞著我,這樣吧,如果我明天又變回綠蘿,你就帶我去我家一趟,然后這樣......再那樣......”
“好,你......你筆記本的那個縮寫是什么?”傅景川此刻像一個乖寶寶。
“咳咳......那個啊,那個是我暗戀的一個男生!”【笨蛋,那是你啊?!?/p>
傅景川沒有很驚訝,他應該已經猜到了,“其實車禍那天我約你見面,就是想向你求婚......沒想到發(fā)生了那樣的事,音音,我真的可自責,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你是被害死的,我不會獨活的......”
怪不得那天他回來,一片死寂。
“還好,老天把你送回我身邊?!备稻按ㄈ绔@至寶般看著我說道。
快了,一切就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