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拿到offer那天，我誤喝了摻酒的飲料。
醉醺醺抱住總裁脖子：「你好像我走丟的金毛啊……」
第二天全公司傳遍：新來的實習生靠狗上位。我埋頭躲了總裁半個月。
直到大學男神當眾告白：「喜歡你好幾年了?！箍偛猛蝗怀霈F(xiàn)，
一把將我扛進車里：「教了半個月都沒學會認主人？」「今晚回家，
好好復習怎么當小狗家屬?！埂?--七月的柏油馬路被烈日烤得發(fā)軟，
空氣里浮動著輪胎碾過時帶起的焦糊味。林未抱著一摞剛打印出來的簡歷，
額角的汗順著鬢發(fā)滑落，洇在淺藍色襯衫的肩線上。畢業(yè)即失業(yè)的魔咒像黏膩的蛛網(wǎng)纏著她，
第一百零一次面試失敗后的疲憊深入骨髓，幾乎要將她釘死在這座繁華又冷漠的城市地表。
就在她盯著地鐵口涌出的人流，盤算著下個月的房租還能從哪里摳出來時，
手機“?！绷艘宦?，屏幕驟然亮起?！疚邓{科技 HR：林未女士，
…職位：市場部助理實習生……入職時間……】后面一串職位、薪資、福利待遇都變得模糊，
只有“恭喜”和“蔚藍科技”這幾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視網(wǎng)膜上。蔚藍？
那個無數(shù)畢業(yè)生擠破頭都想進的蔚藍？狂喜像失控的碳酸氣泡，猛地沖上天靈蓋，
瞬間沖垮了連日的焦慮和強裝的鎮(zhèn)定。她幾乎是跳了起來，背包帶子滑下肩膀也顧不上，
里面那瓶喝了一半的冰紅茶跟著劇烈晃蕩。擰開瓶蓋，仰頭就灌了一大口——渴死了，
急需一點冰涼的甜潤來鎮(zhèn)壓這快要蹦出胸口的心臟。味道……有點怪。
淡淡的茶澀里摻著一絲不協(xié)調(diào)的甜膩，還有股說不清的沖勁兒。
但渴極了的喉嚨和過于興奮的大腦管不了那么多，“咕咚咕咚”又是幾口下去。
一股暖烘烘的火團迅速從胃里燒起來，燎原般蔓延到四肢百骸，眼前的街景開始旋轉(zhuǎn)、重疊，
霓虹燈招牌融化成一灘灘渾濁的光斑。那瓶“冰紅茶”……她后知后覺地、遲鈍地想起來了，
好像是昨晚宿舍散伙飯，哪個促狹的朋友惡作劇，把伏特加偷偷兌了進去，
臨走時又塞回她包里的？完了。這是林未失去清晰意識前，最后一個搖搖晃晃的念頭。
世界在她腳下扭曲成了柔軟的沼澤?！邓{科技頂層總裁辦公室，冷氣充足得近乎冷冽。
沈聿握著萬寶龍鋼筆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
正利落地在一份冗長的市場分析報告上劃下最后一道凌厲的批注。
落地窗外是繁華的CBD景致，但他眉宇間凝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
對這日復一日的精準和冰冷。門被輕敲兩聲后推開，人事總監(jiān)李薇踩著高跟鞋，
領著個腳步明顯虛浮的新人進來，笑容標準：“沈總，這是市場部新來的實習生，林未，
帶過來給您見一下?！鄙蝽矝]抬頭，目光仍停留在報表數(shù)字上，
只從喉間嗯出一聲冷淡疏離的氣音，算是知曉。直到那女孩踉蹌了一下，
鞋跟刮擦光潔的大理石地面，發(fā)出輕微刺響，
差點帶倒他桌角那盆精心養(yǎng)護、價值不菲的云松盆景。他不悅地蹙起眉心，抬眼。
女孩站在那里，臉頰是不正常的酡紅，眼神渙散，水蒙蒙一片，努力地想站直，
卻像棵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柔弱小草。
那股并不難辨的、甜膩果酒氣息混著她身上一點淡淡的、像是茉莉花味的洗衣液清香，
突兀地闖進他絕對禁煙禁酒、連香水味都罕有的絕對領域。
他應該立刻讓李薇把這個明顯狀態(tài)不對的人帶出去，流程單上劃掉名字，永不錄用。
可那雙眼睛，濕漉漉地、努力聚焦地望著他，帶著純粹的茫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像很多年前走丟的，淋雨后趴在窗臺上，
用同樣濕漉漉眼神望著他的那只小金毛。鬼使神差地，他放下了冰涼的鋼筆。
女孩忽然毫無預兆地咧嘴笑了，像個找到新奇玩具的孩子，搖搖晃晃地湊近，
溫熱的、帶著果酒甜香的呼吸毫無顧忌地拂過他線條冷硬的下頜。然后，
在李薇驟然倒吸冷氣、幾乎要窒息的背景音里，她伸出雙臂，軟軟地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
整個人掛了上來。“你好眼熟哦……”她咕噥著，發(fā)音含混，
用發(fā)燙的臉頰依賴地、信任地蹭了蹭他挺括得一絲不茍的襯衫肩線，
蹭開了一點淡淡的酒精和茉莉混合的暖香。聲音不大，卻像顆投入絕對零度冰湖的石子，
在他耳邊炸開清晰無比的漣漪——“好像我小時候走丟的那只金毛啊……這里，
”她甚至騰出一只手指，虛虛點了點他抿緊的薄唇，“抿起來的樣子，
最像了……”落地窗外的陽光猛烈地晃了一下眼。萬籟俱寂，
只剩下中央空調(diào)微弱的風聲和李薇幾乎要暈過去的抽氣聲。沈聿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能清晰地感覺到懷里溫軟的一團和那不設防的、小貓一樣的蹭動。周圍空氣凝固成堅冰。
他眸色沉了下去，深處卻有什么東西被那句荒謬至極的醉話精準地撬動了一下。
他面無表情地、極其緩慢地，把那雙環(huán)在自己頸后、毫無威脅也毫無分寸感的胳膊摘下來，
然后將人穩(wěn)穩(wěn)按坐在旁邊的真皮會客椅上，動作甚至稱得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
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貴瓷器?！八砹?。”沈聿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
恢復了一貫的冷調(diào)，砸在僵硬的氣氛里，“帶去休息室醒酒。今天的事，
”他目光掃過面無人色的李薇，“我不希望聽到任何不該有的流言?！薄欢?，
“任何流言”就像指縫里的沙，越是用力攥緊，流失得越快，且變本加厲。第二天，
林未是在宿醉殘留的劇烈頭痛和室友蘇曉擠眉弄眼的曖昧笑容里驚醒的。“未未！你可以啊！
深藏不露！”蘇曉把手機猛地懟到她眼前，屏幕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公司內(nèi)部匿名論壇，
幾個飄紅爆帖的標題驚心觸目：【驚！
新來實習生林某靠獨特‘寵物系’魅力拿下總裁獨家offer！
】【八一八那個說沈總像金毛的勇士！
【人不如狗新解：論成為總裁替身狗的正確姿勢】【現(xiàn)場直擊：‘金毛’女主醉酒投懷送抱，
沈總反應耐人尋味……】配圖甚至有一張模糊的高糊背景，
是她昨天踉蹌著被人扶進休息室的側影，以及沈聿那張看不出情緒卻足夠引人遐想的側臉。
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手腳冰涼。林未眼前發(fā)黑，胃里翻江倒海，
恨不得立刻原地蒸發(fā)，或者擁有時間回溯的能力，穿越回昨天，
死死掐住那個亂喝東西還胡言亂語的自己！沒臉見人了。尤其是沒臉見他。躲起來。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笨拙又可憐的自保辦法。接下來的半個月，
林未把自己活成了蔚藍科技大廈里的幽靈。沈聿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
半徑五十米內(nèi)絕對探測不到她的生命信號。
電梯口遠遠瞥見那抹修長冷峻、壓迫感十足的背影，
她能毫不猶豫扭頭就扎進昏暗的防火通道，吭哧吭哧爬十八層樓。必須遞交的文件，
總是掐準他絕對不在總裁室的瞬間，快進快出，或者低眉順眼拜托秘書室的姐姐轉(zhuǎn)交。
員工食堂？等他絕對用餐完畢離場半小時后，她才敢偷偷摸過去，啃兩個冷掉的包子或沙拉。
她把自己埋進無窮盡的瑣碎工作里，打字、復印、整理資料、跑腿送文件，做到眼皮發(fā)沉，
腰酸背痛，試圖用機械的勞動麻痹神經(jīng)，
處一絲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因他那句“帶去醒酒”和短暫卻穩(wěn)固的攙扶而產(chǎn)生的微妙異樣。
偶爾，在走廊拐角猝不及防的擦肩，或是部門會議他突然現(xiàn)身聽取匯報時，
她能感覺到那道沉沉的、沒什么溫度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極其短暫地掠過自己頭頂，
像一片冰冷的羽毛，又像一個無形的秤砣，壓得她瞬間心跳失序，脖頸僵硬，
頭埋得幾乎要嵌進桌面里。他大概，也覺得她是個荒唐又麻煩、還不懂分寸的實習生吧。
或許正想著等實習期一到就趕緊讓她走人。這天下班比平時稍晚，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細密的雨絲，城市華燈初上，被氤氳成一片模糊的光海。林未沒帶傘，
站在公司側門不太起眼的廊檐下，望著連綿的雨幕發(fā)呆，
盤算著是冒雨沖去地鐵站還是奢侈一把打個車。手機嗡嗡震動，屏幕亮起，
是大學時仰慕了整整四年的學長周予安發(fā)來的消息，問她近況，說看到她在蔚藍實習，
很厲害。周予安……法學院的風云人物，溫和儒雅，是無數(shù)女生暗戀的對象，也包括她。
那段無疾而終、僅僅停留在偶爾圖書館邂逅和社團活動點頭之交的暗戀，
此刻在雨水的潮濕氣息里，混合著眼前實習期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和巨大壓力，泛起一絲微酸的澀意。
她正斟酌著如何回復，身后卻傳來一個溫和帶笑、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林未？
”她訝然回頭。周予安撐著一把簡潔的黑色長柄傘，從暮色和綿密的雨絲里穩(wěn)步走來，
西裝革履，身姿挺拔，比大學時更添了幾分沉穩(wěn)自信?！皩W長？
你怎么會……”“剛好在附近見完客戶，想起你好像在這里實習，就順路過來碰碰運氣。
”周予安笑容和煦，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驚喜，“還沒吃晚飯吧？一起？
我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錯的蘇幫菜，這個天氣喝碗熱湯正好?！庇晁么蛑Ａя讽敽偷孛妫?/p>
滴滴答答，奏著舒緩的背景音。偶有晚下班的同事從旁邊經(jīng)過，投來好奇打量的目光。
和周予安并肩站在一把傘下，空間略顯逼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質(zhì)香調(diào)古龍水氣味。
聽著他溫言軟語，聊起大學時的趣事和幾位教授的近況，
那些關于工作的窘迫焦慮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偶遇暫時沖淡了些。
他甚至記得她很多自己都忘了的小習慣，比如不喜歡吃蔥，比如總是忘記帶傘。
雨勢稍微小了些，周予安堅持要送她去地鐵站。
兩人并肩走到公司前庭那片開闊的、燈光柔和的廣場時，周予安卻忽然停住了腳步。“林未。
”他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聲音比剛才更溫柔，也更鄭重，
周圍零星路過的同事不由得都放慢了腳步，視線若有若無地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