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個白眼，這理由找得也太爛了，剛才在茶水間她明明跟我待了半天，怎么會把U盤落這？
傅西凜估計也被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氣笑了，他伸手理了理我皺掉的衣領(lǐng)，又替自己拽了拽襯衫袖口，才慢悠悠走到門邊。
這次他沒開門，就隔著門板說話，語氣里的冷意能凍死人：「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要是找不到，就去找行政調(diào)監(jiān)控，別在我辦公室門口耗著?！?/p>
門外安靜了兩秒，接著就傳來小林的哭聲：「傅總，您怎么這么兇啊……我就是丟了U盤著急，又不是故意煩您……」
我躲在辦公桌后面，聽著那帶著哭腔的聲音，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倒不是同情，是覺得這姑娘也太能演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傅西凜欺負了她。
傅西凜顯然也沒吃這一套，聲音沒半點起伏：「要哭去休息室哭，別在這影響其他同事工作?！?/p>
說完就轉(zhuǎn)身走回來，根本不管門外的動靜。我從桌子后面探出頭：「你這么說，她要是真去行政調(diào)監(jiān)控怎么辦？」
「調(diào)就調(diào)?！垢滴鲃C彎腰把我從桌子后面撈起來，順手把剛才掃到一邊的文件歸攏了一下，「監(jiān)控拍不到辦公室里面，她頂多看到自己沒進過我辦公室，正好讓她死心?！?/p>
我被他拽著胳膊站起來，腿還有點軟，扶著他的肩膀才站穩(wěn)：「你倒想得明白，我還以為你得慌一下?！?/p>
傅西凜低頭幫我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手指劃過我腰的時候頓了頓，眼神又熱了點：「慌什么？我傅西凜的辦公室，還能讓她隨便查不成？」
我翻了個白眼：「是是是，傅總最厲害。不過話說回來，你真不打算管管她？萬一她真去行政鬧，行政那邊還得給你打電話問情況，多麻煩?！?/p>
「麻煩？」他低笑一聲，伸手捏了捏我臉，「比起她天天來煩你，這點麻煩算什么？」
我心里甜了一下，剛想再說點什么，門外的哭聲突然停了，接著就是腳步聲慢慢走遠。
我松了口氣：「總算走了，再哭下去，隔壁部門的人都該過來圍觀了?！?/p>
傅西凜沒說話，拉著我坐到沙發(fā)上，把剛才放桌上的咖啡遞過來：「喝口，壓壓驚。」
我接過咖啡，抿了一口，還是熱的。
剛喝沒兩口，就看見傅西凜拿過手機，不知道在給誰發(fā)消息，手指敲屏幕的速度飛快，臉色還不太好看。
「你干嘛呢？」我湊過去看，屏幕上是他跟秘書的聊天框，他發(fā)了句「明天把小林調(diào)去后勤部」。
我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你把她調(diào)去后勤部？會不會太狠了點？她剛實習(xí)沒兩月，去后勤部干嘛啊？」
傅西凜收起手機，伸手攬過我的腰：「狠？她天天來煩你，我沒直接讓她走人就不錯了。后勤部事多，讓她忙起來，就沒心思琢磨別的了?！?/p>
我趕緊拉他胳膊：「別啊！調(diào)去后勤部也太明顯了，全公司都知道她天天圍著你轉(zhuǎn)，你這一調(diào)，不就等于告訴大家‘我在針對她’嗎？到時候又該有人說你公報私仇了！」
傅西凜皺著眉，顯然沒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公報私仇又怎么樣？她影響到我工作，還讓你不痛快，調(diào)個部門算輕的。」
「可她畢竟是實習(xí)生，還沒正式入職，你這么一弄，萬一她去外面說傅氏集團欺負實習(xí)生，影響多不好啊？」我勸他，「再說了，后勤部全是大叔阿姨，她一個剛畢業(yè)的小姑娘去那，肯定不適應(yīng)，到時候又該哭哭啼啼來找你，你更煩?！?/p>
他沉默了會兒，手指在我腰上輕輕蹭著，像是在琢磨。
過了半分鐘，他才開口：「那你說怎么辦？總不能讓她繼續(xù)在總裁辦待著，天天跟盯梢似的盯著我吧？」
「你把她調(diào)去別的部門不就行？比如市場部或者運營部，那邊事多，讓她跟著老員工學(xué)東西，忙起來自然就沒心思想別的了。」我提議，「正好市場部最近缺人手，我跟經(jīng)理說一聲，讓她過來幫忙，我還能盯著點，省得她再搞出什么事。」
傅西凜挑了挑眉：「讓她去你部門？你不怕她天天在你眼前晃，跟你打聽我的事？」
「怕什么？」我笑，「我是她前輩，她要是敢跟我打聽你的事，我就用工作壓她，讓她天天加班改方案，累得她倒頭就睡，哪還有精力想別的？」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低笑出聲：「行啊紀沉穗，現(xiàn)在都會用手段了。」
「還不是跟你學(xué)的？」我拍了他一下，「快說，行不行？要是行，我明天就跟部門經(jīng)理說。」
「行，聽你的?！顾罅四笪蚁掳?，「不過要是她敢在你部門?；?，你別心軟，直接跟我說，我立馬讓她走人?！?/p>
「知道了知道了，傅總最厲害。」我敷衍著，心里卻松了口氣。
總算把這事兒解決了，要是真把小林調(diào)去后勤部，指不定還得鬧多大動靜。
結(jié)果第二天我跟部門經(jīng)理提這事的時候，經(jīng)理倒是挺痛快：「行啊，總裁辦那邊要是同意放，就讓她過來。正好咱們部門最近忙，多個人手也能分擔(dān)點。」
我剛松口氣，經(jīng)理又補了句：「不過沉穗，這小林我聽說天天圍著傅總轉(zhuǎn)，你把她放咱們部門，沒問題吧？別到時候她心思不在工作上，還影響其他人。」
「您放心，我盯著她！」我拍胸脯保證，「她要是敢偷懶，我第一個說她。」
等小林知道自己要調(diào)去市場部的時候，臉都白了。
她跑到我工位前，拽著我胳膊問：「紀姐，我為什么要去市場部啊？我想留在總裁辦，我還想跟傅總學(xué)習(xí)呢！」
「這是公司安排，我也沒辦法。」我攤手，故意裝無辜，「不過市場部也挺好的，能學(xué)不少東西，比在總裁辦端茶倒水強多了?！?/p>
「可是我不想學(xué)東西，我就想待在傅總身邊！」小林急得快哭了，「紀姐，你能不能跟傅總說說，讓我留在總裁辦?。课冶ＷC以后不煩他了，就安安靜靜待著行不行？」
我抽回胳膊，語氣放得嚴肅點：「小林，這是公司的調(diào)動通知，不是我能改的。而且傅總也說，讓你去市場部多學(xué)點實戰(zhàn)經(jīng)驗，對你以后發(fā)展好。」
她眼睛紅紅的，還想反駁：「可我……」
「沒什么可是的?！刮掖驍嗨闷鹱郎系奈募f過去，「這是昨天剛整理好的市場分析報告，你先看看，下午我?guī)愀蛻魧?，好好學(xué)?！?/p>
她捏著文件，手指都在抖，沒說話，轉(zhuǎn)身走了。旁邊的小張湊過來，壓低聲音問：「她這是不樂意啊？我看她臉都白了。」
「樂意才怪?！刮曳藗€白眼，「她想留在總裁辦盯傅西凜，結(jié)果被調(diào)過來，心里肯定不痛快?！?/p>
小張笑：「那你可得盯緊點，別讓她在咱們部門搞小動作?！?/p>
「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
下午帶小林跟客戶對接，我特意把最繁瑣的資料整理工作交給她，讓她把近三個月的銷售數(shù)據(jù)按區(qū)域分類，還得做成圖表。
這活兒看著簡單，其實特別費時間，光數(shù)據(jù)核對就得半天。
我跟客戶聊完回來，看見小林趴在桌上，對著電腦屏幕皺著眉，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嘴里還念念有詞：「怎么又不對啊……」
我走過去，看了眼她的表格：「怎么了？數(shù)據(jù)對不上？」
她抬頭看我，眼圈有點紅：「紀姐，這數(shù)據(jù)太多了，我算半天都對不上，而且我以前沒做過圖表，不知道怎么弄?！?/p>
「沒做過就學(xué)啊?！刮野炎约旱碾娔X打開，調(diào)出之前做的圖表模板，「你看，先把數(shù)據(jù)按區(qū)域列出來，再用折線圖或者柱狀圖呈現(xiàn)，注意坐標軸的單位，別弄錯了。數(shù)據(jù)對不上就逐行核對，肯定是哪里輸錯了?！?/p>
她湊過來看，眼神卻有點飄，沒怎么認真聽。我敲了敲屏幕：「認真點，這客戶明天就要，你今天必須弄完?！?/p>
「哦……好?！顾拖骂^，手指又開始在鍵盤上亂敲。
我沒再管她，回到自己工位處理其他事。
快下班的時候，我去問她弄完沒，結(jié)果一看她的電腦屏幕，差點氣笑。
數(shù)據(jù)只填了一半，圖表更是只畫了個坐標軸，剩下的全是空的。
「你這一下午干嘛了？」我壓著脾氣問。
她眼神躲閃：「我……我一直在算數(shù)據(jù)，可是太難了，我算不出來……」
「難？」我把自己的表格調(diào)出來，「我上午給你的模板里，數(shù)據(jù)格式都標好了，你只要把數(shù)字填進去就行，怎么會難？」
她咬著嘴唇，沒說話，眼淚又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跟她吵也沒用，只能說：「現(xiàn)在加班弄，我陪你，什么時候弄完什么時候走?！?/p>
結(jié)果這一加就加到了晚上九點。
我?guī)退藢ν陻?shù)據(jù)，做好圖表，累得腰酸背痛。
她坐在旁邊，倒是輕松，時不時還拿出手機刷兩下，我提醒她兩句，她就趕緊把手機收起來，過兩分鐘又偷偷拿出來。
等終于把文件發(fā)給客戶，我揉著肩膀站起來，小林也趕緊跟著起身，語氣里還帶著點敷衍的歉意：「紀姐，辛苦你了，都怪我太笨，連累你加班?！?/p>
我沒接話。
這話說得跟她多無辜似的，明明是自己不認真，還好意思說連累我。
我收拾好東西，跟她說：「明天早點來，還有別的活要干?！?/p>
「知道了紀姐?！顾c頭，跟在我身后往外走。
剛到公司樓下，就看見傅西凜的車停在路邊，他降下車窗，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明顯是等了很久。
小林看見傅西凜，眼睛一下子亮了，剛想往前湊，我趕緊拽了她一把，搶先走到車邊：「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今晚有應(yīng)酬嗎？」
「推了?！垢滴鲃C伸手把我拉進副駕，動作自然又親昵，故意讓小林看見，「知道你要加班，過來接你?！?/p>
小林站在旁邊，臉色白了白，沒敢再往前，只是小聲說：「傅總好，紀姐，我先回去了?！拐f完就轉(zhuǎn)身跑了，背影看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我坐進車里，忍不住笑：「你故意的吧？剛才那動作，生怕她看不見?！?/p>
傅西凜沒否認，伸手幫我系好安全帶，指尖蹭過我手腕的時候有點燙：「故意又怎么了？讓她看看，你跟我到底什么關(guān)系，省得總惦記不該惦記的?！?/p>
我哼了一聲，心里卻偷偷樂。
其實剛才看小林那落荒而逃的樣子，還挺解氣的。
車開出去沒兩分鐘，傅西凜突然問：「她下午沒給你添麻煩吧？」
「麻煩倒沒直接添，就是干活不認真?！刮曳藗€白眼，把小林一下午只填半組數(shù)據(jù)、還偷偷刷手機的事說了，「我陪她加班到九點，差點把我腰累斷，她倒好，全程劃水，最后還假惺惺跟我道歉?！?/p>
傅西凜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指節(jié)都泛白了，語氣冷得能掉冰碴子：「劃水？我看她是沒把工作放眼里，也沒把你這前輩放眼里。早知道下午就不該讓你陪她加班，直接讓她自己熬到天亮，看她還敢不敢偷懶?！?/p>
「行了行了，別氣了?！刮疑焓峙牧伺乃觳玻杆齽偖厴I(yè)，可能還沒適應(yīng)職場節(jié)奏，再觀察兩天，要是還這樣，我再跟你說。」
他沒說話，只是踩油門的力道重了點，車窗外的路燈飛快往后退。
過了會兒，他突然開口：「明天我讓秘書給你送點護腰的靠墊，你天天對著電腦，又陪她加班，腰肯定受不了。」
我心里一暖，靠在椅背上笑：「知道心疼我了？剛才還跟吃了槍藥似的?！?/p>
「廢話?！顾麄?cè)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軟了點，「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心疼你心疼誰？總不能心疼那個天天給你添堵的實習(xí)生?！?/p>
回到家，傅西凜把我按在沙發(fā)上，非要給我揉腰。
他力道掌握得剛好，不輕不重，揉得我舒服得快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我聽見他說：「下次別再陪她加班了，她自己的活讓她自己干，干不完就讓她自己熬夜，你沒必要跟著遭罪。」
我嗯了一聲，沒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