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亡夫之痛我是一個律師,我將把我遇見的奇葩故事說出來,讓更多人知道,
今天的故事是哥哥去世了,弟弟要娶嫂子,父母反對。正文我丈夫陳浩,是在一個雨天走的。
那輛失控的貨車像一頭巨獸,將他連人帶車撞得粉碎。我接到電話時,
手里的半個蘋果滾落在地,摔成了幾瓣,像我瞬間分崩離析的心。葬禮上,
我抱著三歲的兒子天天,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婆婆哭暈過去三次,每一次醒來,
都會用一種淬了毒的眼神剜我一眼。公公則全程沉默,只是在下葬時,拍著墓碑,
反反復(fù)復(fù)地說:“阿浩,爸沒用,爸沒照顧好你?!彼麄冋l也沒有看我一眼。
仿佛我不是陳浩的妻子,不是他們相處了五年的兒媳,
而是一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帶來厄運(yùn)的陌生人。陳浩走后,這個家迅速冷了下來。
以前總是熱熱鬧鬧的客廳,現(xiàn)在只剩下電視機(jī)單調(diào)的聲響。婆婆不再叫我“薇薇”,
她要么不叫我,要么就含沙射影地對著空氣說:“我們陳家是倒了什么霉,
好好的兒子說沒就沒了,真是個克夫的命?!蔽野阉屑怃J的指責(zé)都吞進(jìn)肚子里。我想,
他們失去了兒子,他們比我更痛,我該體諒。我唯一的念想,就是兒子天天。
他是陳浩留給我唯一的光,也是我和這個家僅存的紐帶。在這片令人窒息的冰冷里,
只有一個人是溫暖的。陳浩的弟弟,陳峰。他會趁著公婆不注意,
悄悄塞給我一個熱乎乎的烤紅薯。他會買來天天最喜歡的奧特曼玩具,
陪著孩子在房間里一玩就是一下午。他會在我對著陳浩的照片發(fā)呆時,遞上一杯熱牛奶,
什么也不說,就靜靜地陪著我。“嫂子,你別怕,還有我。我會照顧你和天天。
”陳峰總是這么說。我依賴著他給予的這點(diǎn)微末的溫暖,像一個溺水的人,
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我以為,這是家人之間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姆龀帧?/p>
2 禁忌之戀直到陳浩百日祭那天。一家人從墓地回來,氣氛壓抑到了極點(diǎn)。
公婆又一次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客廳里只有我和陳峰,還有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的天天。
陳峰給我倒了杯水,溫?zé)岬牟AПN著我冰冷的手心。他坐在我對面,沉默了很久,
然后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嫂子,嫁給我吧?!蔽颐偷靥ь^,杯子里的水晃了一下,
差點(diǎn)灑出來。我以為我聽錯了?!瓣惙澹恪阏f什么?”“我說,嫁給我。
”陳峰往前挪了挪,試圖握住我的手,“我知道這很突然,也很荒唐。
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和天天這么苦。我想替哥哥繼續(xù)照顧你們,給天天一個完整的家。
嫂子,我……”我的心亂成一團(tuán)麻。理智告訴我這不對,這太瘋狂了。
可“完整的家”五個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最脆弱的地方。
我看著沙發(fā)上兒子熟睡的小臉,他已經(jīng)沒有爸爸了,
我真的能自私地讓他再失去一個名義上的父親嗎?我的內(nèi)心在劇烈地動搖,
我甚至沒能第一時間拒絕。而就是這片刻的猶豫,成了我罪惡的鐵證?!芭?!
”公婆的房門被猛地撞開。婆婆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我面前,
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昂冒?!林薇!我真是小看你了!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
”我徹底懵了,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拔覂鹤邮俏春“偃斩紱]過!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開始勾引他弟弟了?!”婆婆的聲音尖利刺耳,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
把我割得鮮血淋漓?!皨?,不是的,你聽我解釋……”我慌亂地站起來。“解釋什么?
我們都聽見了!什么叫‘嫁給我’?什么叫‘照顧你們’?你還要不要臉!
我們陳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這么一個水性楊花的掃把星!”公公跟在后面,
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混雜著鄙夷和憎惡的表情看著我。“林薇,阿浩在天上看著呢,
你就這么對他?”我百口莫辯,渾身發(fā)冷。我想向陳峰求助,
可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沒有!我沒有勾引他!
”我的辯解蒼白無力,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你沒有?那他為什么要跟你求婚?
”婆婆冷笑一聲,那笑聲比哭聲更讓人心寒,“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
克死了我大兒子,現(xiàn)在又想來禍害我小兒子!你想讓我們陳家絕后是不是?我告訴你,
門都沒有!只要我活一天,你這種不干不凈的女人,就別想再進(jìn)我們陳家的門!
”“不干不凈”四個字,像一個滾燙的烙鐵,狠狠地烙在我的心上。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所有的聲音都離我遠(yuǎn)去。我只看到婆婆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
公公那雙寫滿失望的眼睛,還有陳峰那張充滿無措和歉意的臉。原來,在他們眼里,
我早已不是家人。我只是一個外人,一個隨時可以被釘上恥辱柱的罪人。那天晚上,
睡著的天天被爭吵聲驚醒,他揉著眼睛,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媽媽”。
我像是被這一聲呼喚驚醒,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把兒子緊緊抱在懷里。這是我的兒子,
是我的一切。而我懷里的這個小小的、溫?zé)岬纳眢w,是這個冰冷的家里,我僅剩的,
屬于我自己的東西。3 家庭風(fēng)暴那場堪稱審判的鬧劇,以陳峰的下跪告終。
他跪在父母面前,一遍遍地磕頭,額頭都磕紅了,反復(fù)說著一句話:“爸,媽,
不關(guān)嫂子的事,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對不起大哥,是我混蛋!”公婆最終沒有再說什么,
只是將我視作一團(tuán)更污濁的空氣。我以為這件事會就此平息,
我和陳峰之間會退回到一條安全的界線之外。但我錯了。兩天后,陳峰拖著一個行李箱,
出現(xiàn)在了我家門口。我住的這套房子,是當(dāng)年我和陳浩結(jié)婚時買的,寫的是我的名字。
“嫂子,你開門?!彼驹陂T外。“陳峰,你回去吧。我們這樣……不合適?!蔽腋糁T,
聲音里帶著疲憊?!拔也皇菫樽约?,是為了爸媽。他們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
我怕他們?yōu)殡y你和天天?!彼穆曇袈犉饋響┣杏终嬲\,“我就睡在客廳,絕對不打擾你。
等他們氣消了,我就搬走。行嗎?就當(dāng)是我求你了。”我拒絕不了。我害怕,
怕公婆真的會做出什么傷害天天的舉動。我更怕,我連陳峰這最后一絲善意都推開后,
會徹底沉入絕望的深淵。我打開了門。陳峰就這樣,半搬進(jìn)了我的家。
而為了緩和與公婆的關(guān)系,也為了回報陳峰的“保護(hù)”,我開始了近乎贖罪式的生活。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公婆家,把早飯做好,地拖得一塵不染,
再把他們換下的衣服洗干凈晾好。我研究菜譜,變著花樣地做他們愛吃的菜,
小心翼翼地端到他們面前。他們接受了我所有的“服務(wù)”,卻吝于給我一個好臉色。
婆婆會端起我燉了四個小時的湯,喝一口,然后放下,對著空氣幽幽地嘆氣:“唉,
這湯還是那個味道,可惜,喝湯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要是阿浩還在就好了。
”公公會在我擦桌子時,撫摸著墻上陳浩的照片,喃喃自語:“阿浩啊,你看,
家里還是老樣子,就是……人心變了?!泵恳痪湓?,都像一根細(xì)小的針,扎進(jìn)我的肉里,
不致命,卻綿密地疼。4 替身之殤而真正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陳峰的變化。
他開始穿陳浩生前最喜歡穿的那件灰色格子襯衫,我記得那是我送給陳浩的生日禮物。
他開始用陳浩慣用的那款雪松味香水,那味道曾是我最熟悉的安全感來源,
如今卻讓我聞到就想吐。起初我以為是巧合。直到那天早上,我給天天穿好衣服,
準(zhǔn)備送他去幼兒園。陳峰從洗手間出來,身上帶著濃郁的雪松味。他叫住我:“嫂子。
”“嗯?”我低頭給天天整理衣領(lǐng)?!耙院蟆瓌e叫我陳峰了。”我的動作一頓,抬起頭,
不解地看著他。他走過來,蹲下身,讓自己和我平視。他用一種近乎催眠的語氣,
緩慢而清晰地說:“叫我‘阿浩’。像以前一樣?!蔽业难悍路鹪谶@一瞬間凝固了。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我看著他,他穿著哥哥的衣服,用著哥哥的香水,現(xiàn)在,
他甚至要取代哥哥的名字?!澳恪偭??”我?guī)缀跏敲摽诙?。“我沒瘋,嫂子,
你聽我解釋?!彼プ∥业氖滞螅獯蟮皿@人,“我這么做,不是為了我自己,
是為了爸媽。你看到了,他們走不出來。如果我能變成哥的樣子,讓他們覺得兒子還在,
他們心里是不是能好受一點(diǎn)?這是一種善意的謊言,嫂子。我們是在幫他們,是在盡孝啊。
”“善意的謊言?”我喃喃重復(fù)著這幾個字,只覺得荒唐又可笑,“可你不是他!
你永遠(yuǎn)都不可能是他!”“我知道!”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但在爸媽面前,我可以是!
林薇,你難道就忍心看著他們兩個老的就這么一天天熬死自己嗎?
你不是一直想讓他們原諒你嗎?這是最好的辦法!只要我們演得像,他們就會慢慢接受。
我們才可能真正地成為一家人?!薄拔覀儭薄皩Γ覀?。”他加重了語氣,
“只要你配合我,叫我‘阿浩’,像以前對他那樣對我。我會加倍對你和天天好,
我會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相信我?!蔽铱粗?,
他的眼睛里有一種狂熱的、不容置疑的光。我被他這套扭曲的邏輯繞了進(jìn)去,
腦子里一片混亂。愧疚、迷惑、恐懼、還有一絲荒謬的、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渴望,
交織在一起。是不是我真的太自私了?是不是只要我退一步,這個家就能回到正軌?
我的沉默,在他看來就是默許。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像一個得逞的孩子。他伸手,
想像從前陳浩那樣,揉揉我的頭發(fā)。我猛地一偏頭,躲開了。他的手僵在半空,
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奥齺?,不著急?!彼栈厥郑晕野参堪愕卣f,“你會習(xí)慣的。
”那天,我送完天天回家,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雪松味。陳峰把那瓶香水,
噴滿了整個屋子。我沖進(jìn)洗手間,跪在馬桶邊,吐得昏天黑地。我吐出來的,
是我對自己最后一點(diǎn)尊嚴(yán)的哀悼。日子,就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怪異中,一天天滑過去。
客廳墻上,陳浩的遺像被越換越大。從最初的七寸,變成了十二寸,最后,
變成了一幅幾乎占據(jù)了半面墻的巨幅黑白照片。照片里的陳浩,穿著學(xué)士服,笑得陽光燦爛。
公婆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對著那張照片說話?!鞍⒑瓢。裉旖禍亓?,你冷不冷?。?/p>
”“阿浩,你爸今天血壓又高了,你快保佑保佑他?!薄鞍⒑?,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
媽給你供上了,你多吃點(diǎn)?!彼麄儗χ掌瑖u寒問暖,家長里短,
仿佛那不是一張冰冷的相紙,而是活生生的大兒子。而我和陳峰,兩個活人,
在他們身邊走來走去,卻像兩團(tuán)透明的空氣。陳峰的行為,也愈發(fā)極端。
他徹底活成了陳浩的影子。他買了一輛和陳浩同款的黑色轎車,每天開著車,
走一遍陳浩上下班的老路。他翻出陳浩大學(xué)時的相冊,模仿照片里陳浩的姿勢和表情,
讓我給他拍照。他對我的,也從模仿變成了苛求。有一次,我照常做好了晚飯。
他嘗了一口我做的糖醋排骨,突然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拔兜啦粚?!”我嚇了一跳,
天天也縮了縮脖子?!澳睦锊粚??我都是按以前的方子做的?!薄熬褪遣粚Γ 彼酒饋恚?/p>
死死地盯著我,“我哥記憶里的味道,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忘了?林薇,
你怎么能忘了他最喜歡的味道?你是不是心里已經(jīng)沒他了?
”我看著他那張因憤怒而漲紅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分不清,
他到底是在為死去的陳浩抱不平,還是在為自己扮演的角色不夠完美而遷怒于我。
最讓我崩潰的,是夫妻生活。在無數(shù)個夜晚,他會壓在我身上,
然后在我耳邊用氣聲說:“閉上眼,薇薇,想象我是他。象現(xiàn)在抱著你的,是阿浩。
”每一次,我都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反復(fù)凌辱的木偶。我的身體在這里,靈魂卻被抽走了。
我像一個盡職盡責(zé)的女演員,配合著他拙劣的、令人作嘔的演出。我流不出眼淚,
因為心已經(jīng)麻木成了一片荒原。我以為,只要我忍,只要我順從,就能換來表面的和平。
5 耳光驚魂直到那天,那記耳光,徹底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那天是周末,
陳峰陪著天天在客廳搭積木。天天搭起了一座高高的城堡,興奮地舉起來給陳峰看?!鞍职郑?/p>
你看!城堡!”孩子清脆的童音,像一顆石子,投進(jìn)了死水般的客廳。我心里咯噔一下。
天天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叫過“爸爸”了。陳峰愣住了,臉上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有驚喜,
也有一絲慌亂。他下意識地應(yīng)了一聲:“哎,天天真棒。”就是這一聲應(yīng)答,點(diǎn)燃了炸藥桶。
一直坐在沙發(fā)上對著遺像發(fā)呆的婆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
她沖過來,揚(yáng)起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巴掌扇在天天稚嫩的臉上。“啪!
”那聲音清脆得可怕。天天被打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白嫩的小臉上瞬間浮起五道鮮紅的指印。他愣了兩秒,然后“哇”地一聲,
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血液沖上頭頂。我瘋了一樣撲過去,
把兒子緊緊摟在懷里?!澳愀墒裁?!你瘋了嗎!他只是個孩子!”我沖著婆婆尖叫,
聲音都在發(fā)抖?!昂⒆??他是什么孩子?”婆婆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她指著我的鼻子,
又指著地上的陳峰,最后指向墻上的遺像,聲音凄厲得像在泣血,“我告訴你!你,
還有你兒子,都給我聽清楚了!你只有一個爸爸!他叫陳浩!他已經(jīng)死了!死了!
你聽見沒有!”她像瘋了一樣,
對著我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天天怒吼:“誰準(zhǔn)你叫別人爸爸的?你這個沒良心的小雜種!
你忘了你親爹是怎么死的嗎?你對得起他嗎?”我抱著瑟瑟發(fā)抖的兒子,抬頭看向陳峰,
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我希望他能站出來,哪怕說一句話,替孩子辯解一句。可是他沒有。
他就跪坐在地毯上,在散落一地的積木中間,低著頭,一動不動。他甚至不敢看我,
也不敢看我懷里正在遭受他母親辱罵的孩子。他的沉默,比婆婆的巴掌更讓我心寒。那一刻,
我終于徹徹底底地明白了。原來,我不是這個家需要的兒媳。兒子,也不是他們需要的孫子。
我們只是兩個用來填補(bǔ)空虛的道具。我是亡兄遺孀的替身,兒子是延續(xù)血脈的工具。
我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陪著他們,上演這場盛大的、永不落幕的悼念儀式。而陳峰,
他不是我的救贖,他是這場荒誕戲劇的總導(dǎo)演。他親手將我推進(jìn)這個角色,又在我被傷害時,
冷漠地站在一旁。他所謂的“保護(hù)我們母子”,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抱著兒子,感覺懷里的溫度,是我唯一能抓住的真實(shí)。而我對陳峰,
對這個家僅存的那點(diǎn)信任和期望,在那一記響亮的耳光中,徹底崩塌,碎成了齏粉。
6 血脈之爭陳浩的一周年忌日,到了。整個屋子里的氣壓低得能擰出水來。
公婆從早上起就沒說過一句話,只是機(jī)械地?zé)?,上香?/p>
空氣里彌漫著香火和悲傷混合的味道,嗆得人喘不過氣。祭拜儀式結(jié)束后,
我以為這一天最難熬的部分已經(jīng)過去。我正準(zhǔn)備帶天天回房間,公公卻叫住了我?!傲洲保?/p>
你和阿峰坐下,我們有話說?!蔽倚睦镆怀?,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我們?nèi)齻€人在沙發(fā)上坐下,
公婆坐在我們對面。茶幾上,那張巨大的黑白遺像,正對著我,照片里陳浩的笑容,
顯得格外刺眼。婆婆從一個牛皮紙袋里,拿出幾張釘在一起的A4紙,推到我面前。
“你看看吧。”我拿起那份文件,封面上幾個加粗的黑體字,
像利劍一樣刺進(jìn)我的眼睛——《輔助生殖及撫養(yǎng)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我的手開始發(fā)抖。
我翻開第一頁,密密麻麻的法律條文讓我頭暈?zāi)垦?。我?qiáng)迫自己看下去,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鐵塊,燙得我靈魂都在戰(zhàn)栗。協(xié)議的內(nèi)容,簡單粗暴到令人發(fā)指。
上面寫著,我丈夫陳浩,生前因為身體原因,曾在醫(yī)院留存了冷凍精子?,F(xiàn)在,他們,
陳父陳母,要求我,立刻終止和陳峰這種“名不正言不順的不倫關(guān)系”。然后,去醫(yī)院,
通過人工授精的方式,懷上并生下陳浩的……孩子。協(xié)議里用了一個詞——“純正血脈”。
我感覺一股冷氣從尾椎骨升起,瞬間凍僵了我的四肢。我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看向?qū)γ娴膬蓚€老人。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愧疚或是不安,
反而有一種狂熱的、勢在必得的期待?!澳銈儭@是什么意思?
”我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耙馑己芎唵?。”公公清了清嗓子,
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像是在宣布一個既定事實(shí),“你要為我們陳家,為阿浩,
生一個真正屬于他的孩子。一個身上流著他血的孩子。”婆婆接過了話頭,
她的語氣甚至帶著一絲施舍的意味:“只要你同意,生下阿浩的孩子。
我們就同意你和陳峰結(jié)婚,給天天一個名分。但是,這個新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