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在泥濘中掙扎著爬起,渾身沾滿污泥,臉上更是糊了一層黑黃色的爛泥,狼狽不堪。
他抹了一把臉,露出更加猙獰扭曲的怒容,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老不死的!
你他媽敢陰老子?!”他怒吼著,聲音因為羞憤而嘶啞,
猛地指向佝僂而立、神色平靜的老鉅子。他根本不信腳下那恰到好處的塌陷是巧合!
肯定是這裝神弄鬼的老東西搞的鬼!“給我上!
把這老棺材瓤子和他那小崽子給老子剁碎了喂狗!把這破村子燒光!”趙虎氣瘋了,
失去了理智,只想用最暴虐的手段洗刷恥辱。四個嘍啰聞言,臉上兇光畢露,
嗆啷啷拔出刀劍,如同惡狼般撲向老鉅子和緊緊抱著爺爺腿的妞妞!村民一片驚呼,
幾個年輕漢子再也忍不住,抄起身邊的鋤頭、木棍就想沖上來拼命,
卻被身邊的老者死死拉住——沖上去只能是送死!陳皮隱在竹林陰影中,眼神冰冷如刀。
趙彪的瘋狂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右手悄然扣住了袖中的骨筆,
一絲微弱的、帶著“引靈”和“混亂”氣息的靈力開始在筆尖凝聚。
龜甲碎片在懷中微微發(fā)涼,不斷將趙虎和嘍啰們動作的軌跡、力量的薄弱點反饋給他。
就在嘍啰的刀鋒即將觸及老鉅子破舊衣衫的剎那——老鉅子渾濁的眼中,
那抹精光再次一閃而逝!他沒有后退,反而極其輕微地、如同磐石扎根般,
將手中的木棍往身前泥地一頓!“咔噠!”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機括咬合聲響起!
“嗡——!”以老鉅子為中心,方圓丈許的地面,
數(shù)塊看似普通的、半埋在泥土里的石板瞬間翻轉!露出了下方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構造!
數(shù)道兒臂粗細、閃爍著幽藍寒光的精鋼弩箭,如同毒蛇吐信般,帶著刺耳的破空聲,
從翻轉的石板下、以及旁邊幾棵不起眼的老樹樹根縫隙中激射而出!噗!噗!噗!太快!
太近!太刁鉆!沖在最前面的兩個嘍啰,一個被從下往上射穿了小腹,
慘叫著倒地翻滾;另一個胸口直接被三支弩箭洞穿,哼都沒哼一聲就仰面栽倒!
后面兩個嘍啰嚇得魂飛魄散,硬生生剎住腳步,
驚恐地看著地上同伴的慘狀和那閃爍著死亡幽光的弩機!“墨…墨家機關術?!
”趙虎臉上的狂怒瞬間被驚駭取代,失聲驚呼!他終于認出了這絕非巧合!
這分明是傳說中墨家守城機關的精簡版!這其貌不揚的老頭,竟然是墨家傳人?!
老鉅子拄著木棍,佝僂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異常高大。他的聲音依舊平靜,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墨守非攻,非是畏怯。犯境者,誅?!薄罢D”字出口,
那幾具閃爍著寒光的弩機,冰冷的箭簇再次微微調整方向,鎖定了趙虎和剩下的兩個嘍啰!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他們!趙虎臉上的橫肉瘋狂抽搐,他死死盯著老鉅子,又驚又怒又懼。
他自忖皮糙肉厚,但這近距離的強弩攢射,尤其是那幽藍的光芒明顯淬了劇毒,
他也沒把握全身而退!更別提身邊這兩個已經(jīng)嚇破膽的手下。“好!好一個墨家傳人!
老東西,你給老子等著!”趙虎色厲內荏地咆哮著,眼神怨毒地掃過老鉅子、妞妞,
以及驚恐的村民,“黑風寨記住你們墨溪村了!下次再來,老子要你們雞犬不留!我們走!
”他不敢再停留,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招呼著兩個同樣嚇得不輕的嘍啰,
狼狽不堪地拖起地上那個重傷哀嚎的同伴,如同喪家之犬般倉惶逃離了村子,
連掉在地上的鬼頭刀都不敢撿。直到趙虎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山路盡頭,
死寂的村口才爆發(fā)出劫后余生的哭聲和喘息。村民們看向老鉅子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紛紛圍攏上來。“老鉅子…”“多虧了您?。?/p>
”“可…可黑風寨不會善罷甘休的…”老鉅子臉上并無喜色,反而更加凝重。他擺了擺手,
示意眾人安靜。目光卻越過人群,落在了依舊坐在溪邊青石上的陳皮身上。
陳皮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穿好了鞋襪,正平靜地看著這邊,仿佛剛才的驚心動魄與他無關。
“都散了吧。加固門戶,輪流守夜?!崩镶犠訉Υ迕駛兎愿懒艘痪?,然后拄著木棍,
轉身走向自己的小院,同時對陳皮的方向微微頷首,“小友,院中一敘?!标惼ば闹幸粍?。
老鉅子果然察覺了!他剛才那一聲“絆”雖然隱蔽,但老鉅子對氣機的把握遠超常人,
加上那恰到好處的塌陷,兩者結合,很難瞞過這位墨家高人的眼睛。他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坦然跟了上去。小院恢復了平靜,
只有地上的血跡和散落的弩箭訴說著剛才的兇險。老鉅子走到那簡陋的水車模型旁,
拿起木槌,卻沒有敲打,只是用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木頭粗糙的表面。“你看見了。
”老鉅子沒有回頭,聲音低沉,“墨守之道,非攻之愿,終究需藏殺機于內。非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