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和小叔子一家讓我把我婚前的學(xué)區(qū)房名額讓給侄子。我說：“行啊。三百八十萬，
這房你兒子現(xiàn)在買走！”小叔子：“嫂子！談錢太傷感情了！”婆婆：“毒婦！
你想逼死我大孫子?。 崩瞎骸袄掀?，都是一家人”我拿起手機：“喂110？
有人非法侵入我家！”---周六早上七點整。不是鬧鐘，是門鈴——像根燒紅的錐子，
直接扎穿了我難得的深睡眠。一聲接一聲，又急又兇，不帶停的，
在我空曠的客廳里橫沖直撞，腦仁都快被震碎。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心跳咚咚狂砸胸口。
窗外早就天光大亮，但厚窗簾嚴實實地擋著光，屋里還是昏沉一片。
渾身疼得像被拆過——昨晚熬到四點才趕完那個破方案。誰?。课飿I(yè)？快遞？
這也不到點兒啊。門鈴還在響，壓根沒有要停的意思，還混進了“砰砰”砸門聲。
那動靜又沉又蠻，我真怕那扇定制實木門要被捶穿?！皝砹?！”我啞著嗓子朝外吼，
聲音小得直接被吞沒?；饸忄岬孛捌饋恚阴晾贤闲?，胡亂裹了件睡袍，頂著一頭亂毛，
踉踉蹌蹌沖出臥室。經(jīng)過客廳，瞥見趙峰居然還在次臥睡得四仰八叉，呼嚕打得那叫一個穩(wěn)。
也是，他昨晚十一點就喊困鉆被窩了，天塌了也吵不醒他。我憋著火，走到玄關(guān)，
踮腳湊近貓眼。只一眼，所有困意和煩躁瞬間被一盆冰水澆滅，
換成一種沉甸甸、直犯惡心的膩歪，從胃里直往上涌。
貓眼里塞滿了那張我再熟不過、也最不想看見的臉。打頭的是我婆婆，張?zhí)m娟女士。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嶄新的絳紅色繡花外套，頭發(fā)梳得油光水滑，一絲不亂。
臉上因為砸門泛著油光，嘴角卻還是習(xí)慣性往下撇，一副苦大仇深又勢在必得的樣。
她身后是小叔子趙斌和他老婆李娟。趙斌腋下夾著個鼓鼓囊囊的公文袋，臉上堆著假笑，
眼神卻賊溜溜地往門縫里瞟。李娟穿了條不合時宜、一看就廉價的碎花裙，臉涂得煞白，
假睫毛像兩把扇子，硬擠出一副賢惠樣，可惜眼里的精明和算計根本藏不住。
最絕的是他們六歲的兒子小寶，穿得跟個小暴發(fā)戶似的，手里攥著個不便宜的合金變形金剛，
正有一下沒一下地砸我家門框，嘴里還“咚咚咚”地配著音。一家四口，整整齊齊，
一個不少。大清早，周末，不請自來，還這陣仗。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住惡心，一把拉開門。
門外的人顯然沒料到，婆婆砸門的手還舉在半空，差點捶我臉上。她一愣，
那雙三角眼立馬像探照燈一樣把我掃了個遍——從亂發(fā)到舊睡袍，
再到磨毛的拖鞋——一點細節(jié)都沒放過，鄙視根本不加掩飾?！鞍盐?！林薇！
你在屋里孵蛋呢？按這么半天才開門！耳朵塞驢毛了？”張?zhí)m娟尖著嗓子罵，
一邊說一邊就用她那雙踩過泥水的鞋往里硬擠。我下意識用身子擋門，但她勁兒太大，
泥鰍一樣滑進了玄關(guān)。李娟一看，臉上假笑更甜了，拽著小寶也擠進來?！吧┳?，
周末還睡懶覺呀？真是好福氣。”她眼睛卻像雷達，迅速掃著我家的客廳，
精準落在意大利花瓶和貴價裝飾畫上，暗暗估價。趙斌最后一個閃進來，反手關(guān)上門，
像怕誰跑了一樣。他緊緊攥著那個公文袋，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皨?？斌斌？
你們……怎么這么早來了？也不打個電話？”我身后傳來趙峰懵懵的聲音。他終于被吵醒了，
頂著一頭亂毛，睡眼惺忪，完全搞不清狀況。“打什么電話？自己兒子家，想來就來，
還要寫奏折?。俊逼牌藕莺莅姿谎?，一屁股坐我最愛的羊皮沙發(fā)上，壓得彈簧吱呀響。
她嫌棄地扇扇風(fēng)，“你這屋里什么味兒？悶罐子一樣，也不開窗，憋死人了。
”我看著精心打理卻瞬間被這群人搞亂搞low的客廳，太陽穴突突地跳。
光潔的地板上已經(jīng)多了幾個帶泥的鞋印，像丑陋的疤?！皨專銈冞@么大陣仗，到底什么事？
”我懶得繞彎，直接問，聲音還帶著睡醒的沙啞和不耐煩。婆婆就等我這句，猛地一拍大腿，
臉上擠出夸張的喜色，嗓門拔高八度：“哎呀！光說你了，正事都忘了！薇薇啊！
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啊！”她故意停了下，吊人胃口似的，渾濁發(fā)亮的目光掃我們一圈。
趙峰一臉呆滯。我冷眼看著。只有李娟浮夸地接話，像蹩腳話劇演員：“是啊是啊，媽，
祖宗保佑！嫂子，我們家小寶，哎喲，爭氣！上次不是托關(guān)系塞進實驗一小的搖號嗎？
結(jié)果出來了！搖上了！老天！那可是重點小學(xué)?。《嗌偃藬D破頭進不去！”實驗一??？
本市頂尖公立，出了名的難進。小寶？就他那被慣得無法無天、見人就搶玩具撒潑的樣，
能搖上？我心底冷笑。八成是趙斌李娟從哪聽來的野路子，要么就是被忽悠去陪跑，
最后還得掏天價贊助費。我沒吭聲，靜看他們演。我知道，重點絕不止“搖上”。果然，
婆婆立馬接話，唾沫星子快噴我臉上：“是啊薇薇！這可是老趙家祖墳冒青煙！但是呢，
”她話鋒一轉(zhuǎn)，裝出煩惱樣，“好學(xué)校規(guī)矩多！搖上還不算，還得審核！
最要緊就是學(xué)區(qū)房戶口！得直系親屬，房產(chǎn)證名字得嚴絲合縫！
”她目光像鉤子一樣釘我臉上，貪婪都快溢出來：“你們這房子，
當(dāng)初不就是沖實驗一小買的嗎？現(xiàn)成的名額，正好給小寶用！下周一！最后期限！
時間緊得要命！得趕緊辦手續(xù)！一刻不能耽誤！”李娟立馬幫腔，笑得像塑料花：“嫂子，
就知道你通情達理、最疼小寶了。這房子你們也就周末住住，平時空著，先讓給小寶用嘛，
孩子前途最大呀！”她說得輕巧，像借個指甲刀，而不是要價值幾十萬的稀缺資源。
趙斌更直接，像排練過一樣，打開公文袋掏出一疊材料，“啪”地拍我大理石茶幾上，
震得杯子一跳。他一臉“快夸我周到”的急切樣，語氣急促：“嫂子，
授權(quán)書、申請表、證明模板我都準備好了！責(zé)任條款我也擬了，絕對正規(guī)！
你只要在這、這、還有這簽字就行！剩下跑腿蓋章遞交的麻煩活全我來！
絕對不讓你和哥操心！”我看著那疊“授權(quán)書”，白紙黑字，條款密密麻麻，
準備得這么“周全”急切，明顯蓄謀已久。他們連裝都懶得裝，一句商量請求都沒有，
直接通知命令，好像我的房我的產(chǎn)權(quán)天生就該給他們無私奉獻。
一股冰冷帶毒的怒意順脊椎猛沖上天靈蓋。趙峰站在客廳中間，像走錯片場的，
看看兇悍的媽，看看急切的弟，最后目光游移地看我，嘴唇囁嚅半天才擠出點聲：“媽，
斌斌，這……這事……怎么也沒先跟我商量？
學(xué)區(qū)名額……也不是借醬油醋的小事啊……”婆婆眼一瞪，火力全開罵兒子：“跟你商量啥？
你個三棍子打不出屁的窩囊廢！跟你商量能商量出啥？薇薇是明白人，是當(dāng)家的，
她肯定同意！再說這是為你親侄子前途著想的天大好事，有什么可商量的？難道你當(dāng)大伯的，
能狠心攔著親侄子奔前程？”趙峰被罵得縮脖子，訕訕低頭，不敢再吱聲，只用眼角偷瞟我，
眼里充滿無助和一絲……隱秘期望？期望我像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妥協(xié)，息事寧人，
用我的利益換他片刻安寧？我看他那爛泥樣，
心里最后一絲可笑夫妻情分帶來的猶豫也徹底消失。我笑了。不是真笑，是嘴角勾起，
帶濃濃嘲諷和冰冷。我走到茶幾旁，沒坐，就那么居高臨下看著這家子演技浮夸的吸血鬼，
伸手拿起那疊“授權(quán)書”，慢條斯理翻看。紙張嘩嘩響，在突然死寂的客廳里格外刺耳。
婆婆和李娟看我笑又拿材料，臉上立馬綻放勝利在望的喜色，
好像我已屈服于道德綁架親情攻勢。婆婆甚至得意地瞥趙峰一眼，眼神分明說：看吧，
我就說她不敢不同意！我掃了幾眼關(guān)鍵條款，
無非是我自愿把房產(chǎn)對應(yīng)入學(xué)資格無償授權(quán)給侄子趙小寶，一切后果責(zé)任我自負。
寫得像那么回事，措辭嚴謹，可惜，通篇狗屁。我合上材料，抬眼，目光平靜像結(jié)冰的湖面，
緩緩掃過婆婆刻薄期待的臉、趙斌急切諂媚的臉、李娟假笑精明的臉，
最后定格在趙峰惶惑不安的臉上。我開口，聲音清晰，甚至刻意帶點溫和商量口吻：“哦，
用學(xué)區(qū)名額??？行啊?！逼牌拍樕闲λ查g像菊花盛放，每道皺紋寫滿得意：“哎！
這就對了嘛！還是薇薇識大體明事理！快！筆呢？趙斌，快死愣著干嘛！給你嫂子拿筆啊！
”趙斌如蒙大赦般松口氣，露出輕松笑，趕緊手忙腳亂掏鋼筆。我抬手制止他掏筆，
繼續(xù)慢悠悠說，語氣依舊平和，卻像冰水潑進滾油鍋：“不過，丑話說前頭。
這房子一旦用了學(xué)區(qū)名額，按規(guī)定六年內(nèi)不能上市交易，房產(chǎn)會被教育局鎖定。
而且這名額一旦被小寶用了，六年內(nèi)也不能再用于我名下其他直系子女入學(xué)。
中間損失和風(fēng)險不小。親兄弟明算賬，得先算清楚，立好規(guī)矩。
”那家子臉上剛綻放的笑瞬間像被速凍，僵硬凝固。我仿佛沒看見他們驟變臉色和僵硬身體，
自顧自條理清晰算下去：“兩種方案。一，趙斌，你們現(xiàn)在按市場價把這房子買了。
這小區(qū)同戶型上月成交一套，刨去稅費中介費，房東到手三百八十七萬?？丛谟H戚份上，
零頭抹了，算三百八十萬整。首付三成，一百一十四萬，再湊個整，一口價一百五十萬，
包所有稅費中介費雜費?！蔽姨统鍪謾C，流暢調(diào)出收款碼，直接遞趙斌眼皮底下，
“現(xiàn)在轉(zhuǎn)賬，錢一到賬，我立刻簽字，配合所有手續(xù)，絕無二話。
”趙斌看著那黑白分明、帶灼人溫度的二維碼，像見恐怖燙手山芋，臉皮劇烈抽搐，
手觸電般猛縮，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婆婆尖叫幾乎掀翻屋頂，刺得耳膜疼：“林薇！
你放什么狗屁！三百八十萬？！你怎么不直接搶銀行！?。恳患胰怂氵@么清？你還是不是人！
有沒有人性！小寶是你親侄子！流著老趙家的血！你怎么敢張口就要錢！怎么說得出口！
”我沒理她歇斯底里嚎叫，目光鎖定臉色發(fā)白趙斌：“方案一不行？沒錢？那好，方案二。
簽法律協(xié)議，押金一百萬，現(xiàn)在立刻打我卡上。這錢是保證金，保證六年后，
要么你們按六年后市場價原價回購——當(dāng)然，如果到時房價跌了，
你們也得按今天三百八十萬原價買，風(fēng)險自己擔(dān)；要么，如果六年后你們不買或買不起，
這一百萬自動轉(zhuǎn)賠償金，賠我這六年可能損失的房價上漲差額、資金占用成本，
另外租房購房額外支出。白紙黑字，條款我律師擬，公證處公證。二選一，選吧。
”李娟臉徹底垮了，所有假笑消失，聲音尖利刻薄像玻璃刮擦：“嫂子！你這太沒意思了！
太欺負人了！我們哪來那么多錢？一百五十萬？一百萬？你這不是逼我們?nèi)ニ绬幔?/p>
談錢多傷感情！你還當(dāng)不當(dāng)我們是一家人了！”趙斌臉色難看像生吞蒼蠅，
憋屈憤怒不敢徹底發(fā)作，憋半天才甕聲甕氣試圖親情綁架：“就是……嫂子，
……太傷感情了……我們是一家人啊……血脈至親……怎么能搞得像做買賣……”“談感情？
”我終于收起那點虛假笑意，眼神徹底冷下來，寒冰一樣，
直接把手里那疊礙眼材料用力扔回茶幾，“啪”一聲脆響，嚇?biāo)腥艘惶?，“可以啊?/p>
那就免談。名額，我留給自己以后孩子，萬一我想生呢？
或者賣房時這名額也能折算真金白銀。憑什么白送你們？門在那邊，好走，不送。
”我話音剛落，婆婆張?zhí)m娟像被點引信的炮仗，猛地從我昂貴真皮沙發(fā)上彈起來，
或許起太猛血壓飆升，肥胖身體夸張晃了下。但她沒沖我來，反而一屁股又重重坐回去，
把我心愛沙發(fā)坐得深陷。她開始捶胸頓足嚎哭，聲音凄厲扭曲，
估計傳遍上下三層樓：“哎呀我的老天爺啊！沒天理了?。『谛母螤€腸子的毒婦??！
老趙家上輩子造什么孽，娶回來這么個六親不認、只鉆錢眼的掃把星啊！
要活活逼死我寶貝金孫啊！小寶啊，我苦命孫兒，大好前途要被你這狠心短命大伯母毀了啊！
她不得好死啊！”她毫無形象干嚎，用手使勁拍打沙發(fā)扶手，眼淚鼻涕說來就來，糊滿臉，
蹭我淺色沙發(fā)面料上。小寶一看奶奶哭，立刻有樣學(xué)樣，
把手里沉甸甸合金變形金剛猛朝我臉上扔過來！我沒躲，玩具擦額角飛過，
“哐”一聲巨響砸身后墻上，聽得我心抽，估計墻漆石膏板得掉一塊。
然后他也一屁股坐地上，像發(fā)瘋陀螺蹬腿哇哇哭，聲音刺耳：“壞伯母！大壞蛋！欺負人！
我要上學(xué)！我要告訴爺爺！讓爺爺打死你！”李娟見狀，不僅不攔著教育孩子，
反而立刻掏出紙巾裝模作樣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抽抽噎噎，聲音黏膩惡心：“媽，
您別氣了，氣壞身子不值當(dāng)……為小寶您得保重啊……嫂子，你就真這么鐵石心腸？
看著媽這么難過，看著小寶哭背過氣，你心里就真過得去？都是一家人，血脈相連，
何必要做這么絕……”趙斌徹底黑臉，對兒子暴力行為和沒教養(yǎng)哭鬧視若無睹，
反而用極度譴責(zé)、像看臟東西的目光瞪我，
仿佛我才是無理取鬧、破壞家庭和諧、十惡不赦的罪魁禍首。
趙峰被這突如其來極端混亂場面搞手足無措，急得滿頭汗，
看看嚎啕大哭演技浮夸的媽和侄子，看看假惺惺抹淚的弟媳，又看看面無表情眼神冰冷的我。
他徒勞想拉他媽起來，聲音帶哀求：“媽，您別這樣，
起來好好說……地上涼……有話好好說不行嗎……”“說什么說！我沒你這種窩囊廢兒子！
連自己老婆都管不住！廢物！看著親侄子被人欺負屁不敢放！老趙家臉都讓你丟盡了！
”婆婆一把狠狠甩開他，哭罵更兇更潑，言語惡毒。趙峰被罵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僵在原地進退兩難，最后只能又習(xí)慣性望我，
語氣充滿卑微哀求和一絲不易察覺埋怨：“老婆，
你看……這……媽都這樣了……小寶也哭得可憐……要不……咱們再……再商量商量？
不能真看著孩子沒學(xué)上吧……那名額……”我心底最后一絲對這男人殘存可笑期望徹底熄滅，
只剩冰冷灰燼。以前無數(shù)次忍讓妥協(xié)退步，換來不是半分感激，
而是變本加厲索取和深入骨髓理所當(dāng)然。我直接打斷他，眼神冰冷銳利像淬毒刀子，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壓過所有嘈雜哭嚎吵鬧，一字一句，像冰冷鐵釘砸每人心上：“趙峰。
”他猛一顫，似乎被我這從未有過冰冷眼神語氣嚇到?！澳阆氘?dāng)孝子賢孫，
想當(dāng)二十四孝好大哥，我不攔著。你可以把自己工資卡雙手捧給你媽，
可以把你那破車過戶給你弟，甚至可以出去打三份工給你侄子湊天價贊助費，那是你自由，
我管不著?！蔽彝白咭徊?，逼近他，逼視他躲閃眼睛：“但是，聽清楚了。只此一次，
你給我聽清楚——你敢動我房子、我名額一下，哪怕只背著我簽一個字意向書同意書，
明天一早，我就請本市最好離婚律師過來，分割財產(chǎn)，起訴離婚。這房子首付我爸媽出的，
每筆貸款從我工資卡劃走，裝修我一個人盯下來，所有家具家電我掏錢買。房產(chǎn)證上，
白紙黑字，只我林薇一個人名字！跟你趙峰，跟你背后這所謂‘老趙家’，
有一毛錢法律關(guān)系嗎？”趙峰臉?biāo)查g煞白如紙，嘴唇不受控制哆嗦，
像驟然被抽掉所有支撐破布娃娃，一個字吐不出。我越過他，拿起玄關(guān)柜子上手機，解鎖，
直接按出“110”三個數(shù)字，拇指穩(wěn)穩(wěn)懸停綠色撥號鍵上方。目光冷冷像手術(shù)刀，
掃過沙發(fā)上撒潑打滾婆婆，地上噪音制造機熊孩子，及臉色難看眼神怨毒趙斌和李娟。
“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你請你這些‘親愛的’家人，
立刻馬上自動自覺從我家里滾出去。要么，我立刻按這撥號鍵，報警，
告他們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噪音擾民，蓄意毀壞財物——墻上那新鮮出爐的坑，
還有我被弄臟沙發(fā)，都現(xiàn)成證據(jù)。你選?！蔽艺Z氣平靜無波，
卻帶最后通牒般決絕和不容置疑冰冷力量。趙峰看我，又絕望看向他媽，額頭青筋暴起，
臉上充滿劇烈掙扎羞恥辱辱。最終，在我冰冷目光和那隨時可能撥出報警電話的巨大威脅下，
他像被徹底抽干所有脊梁骨，猛扭過頭，對還在干嚎婆婆，嘶啞吼出一嗓子，
聲音破碎卻帶一絲前所未有被逼絕境狠勁：“媽！別哭了！起來！走！都走！趕緊回家去！
這事沒得商量！以后再說！”婆婆那極具穿透力哭聲戛然而止。她難以置信抬頭，
像看陌生人看一向順從大兒子。李娟也忘了假哭，愕然張大嘴。趙斌則皺緊眉頭，
臉色陰沉得快滴出水?！摆w峰！你敢吼我？你為這外姓女人吼你親媽？！”婆婆反應(yīng)過來，
如同被點燃炸藥桶，更加怒火中燒，猛跳起來指趙峰鼻子破口大罵，唾沫橫飛?！白撸?/p>
聽見沒有！”趙峰像徹底豁出去，臉色鐵青嚇人，上前一步，
近乎粗暴一把將他媽從沙發(fā)上拽起，“還不夠丟人現(xiàn)眼？非要等警察來把你們拷走才甘心？
走?。 彼麕缀跤猛献Х绞?，把罵罵咧咧哭哭啼啼不斷掙扎婆婆往門口強行推去。
趙斌和李娟見狀，臉色變幻莫測，眼神交流一番，
終究怕事情真鬧到不可收拾警察上門難看地步，悻悻拉起還在哼哼唧唧耍賴不起小寶，
灰溜溜跟著往外走。李娟臨出門前，猛回頭，惡狠狠瞪我一眼，
那眼里怨毒詛咒幾乎能凝成實質(zhì)滴落下來，令人不寒而栗。
大門“砰”一聲被趙峰從里面狠狠摔上，巨大聲響幾乎震得墻壁顫抖。世界，終于清靜了。
死一樣寂靜猛降臨，反而讓耳朵產(chǎn)生一陣嗡鳴。玄關(guān)客廳一片狼藉，地上帶泥鞋印雜亂無章，
墻上那刺眼凹痕劃痕無比清晰，沙發(fā)上被婆婆壓出褶皺和可能沾上鼻涕眼淚令人作嘔，
空氣里仿佛還濃稠殘留那家子令人窒息無賴氣息和廉價香水味。趙峰像被抽走所有魂魄力氣，
背靠緊閉大門，身體緩緩滑落，最終癱坐冰冷地板，雙手死死捂臉，肩膀垮塌下去，
發(fā)出壓抑不住不知道是哭泣還是崩潰喘息嗚咽聲。我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到窗邊，
抓住厚重窗簾，“唰”一下，用力全部拉開。刺眼明亮陽光瞬間洶涌而入，像舞臺追光，
猛照亮空氣中無數(shù)瘋狂飛舞塵埃，也無比清晰照亮這一屋子狼狽不堪和心靈廢墟。
我深吸一口窗外涌進來微涼清新空氣，胸腔里卻絲毫感覺不到輕松，
只有一種大戰(zhàn)過后精疲力盡虛無和冰冷堅定。戰(zhàn)爭，顯然才開始。
以我對那家子極品德行了解，他們絕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我沒去安慰癱坐門口扮演受害者趙峰。面無表情轉(zhuǎn)身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一大杯涼白開，
仰頭咕咚咕咚大口灌下，冰涼液體劃喉嚨，稍稍壓下心頭那股仍在灼燒滾燙怒火。然后，
我開始動手清理現(xiàn)場。拿出吸塵器，插上電，
仔仔細細吸干凈玄關(guān)客廳地板上每個鞋印和每粒灰塵。找來干凈抹布，用消毒水打濕擰干，
跪地上，
一點點用力擦掉所有被他們碰觸過地方——冰冷茶幾臺面、真皮沙發(fā)扶手、被砸門框，
特別是墻上那新鮮傷口般小坑周圍。我把婆婆坐過蹭過那張沙發(fā)墊子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