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推我下井時,我吹響口哨。萬蛇涌出,纏住他喉嚨。'妖女!'村民舉火把逼來。暗處,巨蛇王立起:'主人,殺光?'我冷笑:'不急,游戲剛開始。'
冰涼的井水順著發(fā)梢滴進(jìn)脖頸,小玲猛地打了個寒顫。鼻腔里還殘留著前世溺死的腥銹味,手指死死摳進(jìn)井壁的青苔里——活了,她真的從1975年這口吃人的老井里重活了!
“妖女!井里頭有動靜!”
井口突然壓下七八個晃動的火把影子,焦黑的木炭味混著汗臭灌進(jìn)來。小玲喉嚨發(fā)緊,是生產(chǎn)隊的守夜人!前世就是這群人舉著鋤頭把她堵在井底,任由李強(qiáng)把那塊要命的石頭砸下來。
“咕咚...”
她下意識往后縮,腳踝卻蹭到一團(tuán)冰涼滑膩的東西。低頭就撞見三條菜花蛇正纏著她的破草鞋嘶嘶吐信,最粗的那條竟用尾巴尖輕輕拍打她凍紫的腳背——像在安撫。
是了,這蛇語能力竟跟著重生回來了!小玲哆嗦著把食指咬出血,學(xué)著前世臨死前悟出的調(diào)子吹氣。血沫混著微弱的哨音在井底蕩開,腳邊的蛇突然齊刷刷立起半截身子。
“轟——!”
井口猛地砸下團(tuán)冒著煙的火把,干草捆成的火把頭炸開火星子,差點燎焦小玲的眉梢。
“王家閨女肯定讓水鬼附身了!剛我親眼見著井沿爬出十幾條長蟲!”
“早說她娘當(dāng)年生她時夢見過蟒蛇撲炕...”
議論聲里突然插進(jìn)道油滑的嗓子,小玲后槽牙瞬間咬得死緊——是李強(qiáng)!這畜生正假惺惺敲著井沿喊:“小玲你別怕,叔伯們是來救你的!你乖乖上來給大伙磕個頭,承認(rèn)是被邪祟迷了心竅...”
放你娘的屁!小玲指甲掐進(jìn)掌心,前世這王八蛋也是這么哄她探出頭,然后一石頭夯碎了她天靈蓋!她突然噘唇吹出串急哨,三條小蛇猛地竄上井壁。
“啊呀!長蟲鉆我褲腿了!”
井外頓時雞飛狗跳,有人驚惶大叫:“邪門!這寒冬臘月的蛇還醒著?”趁亂她手腳并用往上爬,濕透的棉襖沉得像墜了秤砣。等腦袋探出井口,二十多個火把嘩地圍成圈,跳動的火光里每張臉都寫著恐懼和貪婪——去年批斗地主時他們也是這副嘴臉。
李強(qiáng)正躲在人堆后頭陰笑呢,見她爬出來立刻扯嗓子喊:“鄉(xiāng)親們看看!她渾身蛇腥味,眼里還冒青光!”
小玲心里咯噔一下。這年月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是要死人的,更何況她還真是...突然小腿肚被冰涼鱗片蹭了蹭,井口不知何時聚了黑壓壓的蛇群,全都昂著頭等她號令。藏在荊棘叢里的巨蛇王焦躁地甩尾,碗口粗的樹干被抽得啪啪響。
「主人,讓吾吞了那呱噪的兩腳獸?」
腦仁里炸開沙啞的低吼,小玲忙用鞋跟輕磕地面三下——這是前世與蛇王約定的暗號。她現(xiàn)在渾身透濕嘴唇發(fā)紫,活脫脫就是個落水鬼模樣,若真讓巨蛇現(xiàn)身,怕是要坐實妖女名頭被當(dāng)場燒死!
“強(qiáng)子哥說得對!”人群里鉆出個吊梢眼婦女,正是李強(qiáng)新勾搭上的姘頭翠姑。這婆娘抻著脖子叫喚:“去年旱災(zāi)就是她克死的!如今又招長蟲——哎喲!”
話沒說完突然慘叫,三條烏梢蛇從她褲腳鉆進(jìn)去亂躥。人群嘩地退開半丈遠(yuǎn),舉火把的手都在抖。小玲暗自冷笑,剛那聲急哨果然沒白吹。
“反了天了!”李強(qiáng)突然搶過火把往前沖,“這妖女當(dāng)著大伙面都敢作孽!燒了她替天行道!”火星子噼啪爆響著砸過來,小玲急退兩步,后腰突然抵上個冰涼堅硬的物件——是井口打水的鐵轆轤!
千鈞一發(fā)時,村口突然射來兩道雪亮車燈。吉普車碾過土路的轟響驚得蛇群簌簌退散,有個穿軍裝的高大男人跳下車厲喝:“公社武裝部查夜!誰在這搞封建迷信?!”
火把光映出來人肩章上的紅五星,躁動的人群瞬間僵住。小玲趁勢縮到轆轤后頭拼命吹哨,蛇群流水般滲回草窠。只有李強(qiáng)還舉著火把僵在原地,臉皮漲成紫褐色:“解、解放軍同志,我們抓妖女...”
“妖女?”軍官銳利的目光掃過小玲滴水的麻花辮和凍紫的臉,突然冷笑,“我瞧是你們聚眾欺辱婦女!全部跟我去公社交代!”
小玲癱軟著扶住轆轤大口喘氣,死盯著李強(qiáng)被軍人反剪雙手押走。直到吉普車尾燈消失在夜色里,她才顫巍巍把手伸進(jìn)井臺石縫——果然摸到枚冰涼鱗片。巨蛇王的金瞳在黑暗里幽幽閃爍。
「主人,為何不讓吾殺光?」
“傻長蟲,”她咬著牙摳緊鱗片冷笑,“讓仇人死太便宜了...得讓他們跪著哭完這輩子?!?/p>
井臺下的蛇群突然騷動起來,幾十條毒蛇齊刷刷朝村東頭昂頭——那是李強(qiáng)家祖墳的方向。小玲忽然想起前世臨死前聽見的閑話,說李強(qiáng)家祖墳底下埋著公社糧倉丟失的三百斤糧票...
她慢慢咧開凍裂的嘴唇,朝蛇群吹出一串帶著血沫的悠長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