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入贅沈家沖喜,被全城嘲諷為“夜香秀才”。詩會上,他遭人當(dāng)眾羞辱:“廢物,
連給沈小姐倒夜香都不配!”情緒激蕩間,他意外覺醒“靈犀”異能。太守壽宴,
反派們密謀毒殺岳父、吞并沈家。柳明異能暴走,全場頭頂飄出心聲彈幕:——“毒藥已下,
老東西活不過三更!”——“沈清漪這病秧子,今晚就送去窯子抵債!
”柳明輕啜清茶:“夜香?不,你們連當(dāng)夜壺的資格都沒有。
”柳明這輩子聞過最熏人的味道,不是茅房,也不是盛夏曝曬三日的魚腸,
而是沈家后廚那半人高的潲水桶。餿飯、爛菜、油膩膩的湯水,混著不知名的糊狀物,
在初夏悶熱的空氣里醞釀出一種足以讓蒼蠅都醉醺醺倒栽蔥的濃烈氣息。
汗水蟄得他睜不開眼,沿著額角、鬢邊,小溪般淌進(jìn)粗麻衣領(lǐng)里,黏膩膩地貼著皮膚。
他咬緊牙關(guān),屏住呼吸,用一根粗糙的木棍費(fèi)力攪動著桶里粘稠的混合物,
每一次攪動都帶起一陣令人作嘔的氣浪?!皢押?,這不是咱們沈家的‘乘龍快婿’柳秀才嘛!
怎么,今日改行,研究起這‘五谷輪回’之精粹了?”尖利刻薄的聲音像把生銹的刀子,
猛地戳破后院的沉悶。柳明動作一頓,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沈府二管家沈貴,
那張肥膩的臉上永遠(yuǎn)掛著對下位者的嘲弄,尤其是對他這個入贅的“夜香秀才”。三個月前,
他還是個前途未卜的窮酸秀才。一場突如其來的“沖喜”,
把他推到了青州城首富沈家的門楣之內(nèi)。沈家大小姐沈清漪,
那個傳說中病得只剩一口氣的嬌弱美人,需要一個“陽氣旺”的夫婿來沖散病氣。他柳明,
八字夠硬,家世夠薄,簡直是為這“贅婿”之位量身定做。他成了全城的笑柄。
“夜香秀才”的名號,在青州城的大街小巷叫得比他本名還響亮。
連三歲稚童都能嬉笑著學(xué)舌。“沈管家?!绷髦逼鹚嵬吹难曇粲行┥硢?,
目光卻沉靜地迎向那張油膩的胖臉,“清理穢物,亦是為府中潔凈盡心。有何不妥?”“妥!
妥得很!”沈貴踱著方步過來,捏著鼻子繞著潲水桶走了一圈,小眼睛里閃爍著惡意的光,
“秀才公高見!這‘穢物’嘛,自然得配‘穢人’來清理,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您這‘夜香秀才’,可不就正合適?哈哈哈!”刺耳的笑聲在狹窄的后院里回蕩。
幾個路過的粗使仆婦也停下腳步,遠(yuǎn)遠(yuǎn)看著,掩著嘴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目光里的鄙夷毫不掩飾。柳明握著木棍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指節(jié)泛出青筋。
三個月來積累的屈辱,像桶里發(fā)酵的餿水,酸腐的氣味直沖腦門。他強(qiáng)迫自己低下頭,
不去看那張得意的胖臉,只是更用力地攪動著桶里污穢的東西。他需要這份差事,或者說,
需要沈家施舍的這口飯。更因為,他瞥見過沈清漪那雙眼睛——那晚送藥,她躺在錦被里,
臉色蒼白得像新糊的窗紙,咳嗽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可當(dāng)他笨拙地捧著藥碗靠近時,她抬起眼看他,那眼神深處,卻并非全是瀕死的渾濁,
反而透著一絲極淡、極冷的清明,像寒潭底下封著的冰。那眼神,讓他心頭莫名一悸,
攪動潲水的動作也跟著滯澀了一下。“廢物!連給沈小姐倒夜香都不配!
”沈貴臨走前甩下的這句話,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柳明耳中。
---“夜香秀才”柳明的名字,竟也出現(xiàn)在了青州太守張大人壽宴的賓客名單上。
這消息像滴入滾油的水珠,在青州城里炸開了鍋,嗤笑聲幾乎要把沈府那巍峨的門楣掀翻。
“他也配?”“怕是去給太守大人倒夜香的吧?哈哈!”“沈家……是真沒人了,
還是嫌不夠丟人現(xiàn)眼?”流言蜚語如同長了翅膀的毒蟲,嗡嗡地撞進(jìn)沈府的高墻。
沈府正廳里,氣氛沉得能擰出水。沈家之主沈萬山端坐主位,面沉如水,
手指一下下叩著紫檀木太師椅的扶手,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夫人王氏坐在下首,
手里的帕子幾乎絞爛,臉色鐵青?!袄蠣?!您聽聽外面都傳成什么樣了!
”王氏的聲音帶著哭腔,又急又怒,“讓那廢物去太守壽宴?
這不是把我們沈家的臉面往泥地里踩嗎?清漪的病還沒好利索,
這要是再氣出個好歹……”“夠了!”沈萬山猛地一叩扶手,聲音不大,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瞬間壓下了王氏的哭訴。他目光沉沉,
掃過廳堂里幾個噤若寒蟬的管事,最后落在垂手侍立一旁、臉色蒼白的柳明身上。
那目光復(fù)雜,審視、考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太守大人點了名,
”沈萬山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像秤砣砸在地上,“帖子送到府上,點了柳明的名。去與不去,
豈是兒戲?關(guān)乎沈家顏面,更關(guān)乎清漪!”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釘在柳明臉上,“柳明,
你是我沈家的女婿。這次去,多看,少說。別給我沈家,更別給清漪丟人。懂嗎?
”柳明只覺得那道目光如有實質(zhì),壓得他脊背微微發(fā)僵。他垂下眼簾,避開那銳利的審視,
喉嚨里干澀地擠出一個字:“是?!?--太守府邸,燈火輝煌,亮如白晝。
飛檐斗拱上懸著無數(shù)精致的琉璃宮燈,流光溢彩,將偌大的庭院映照得恍若仙境。
絲竹管弦之聲裊裊不絕,空氣中彌漫著名貴香料、珍饈美饌的混合氣息,馥郁得令人微醺。
柳明穿著沈家為他新趕制的錦袍,料子是好料子,針腳細(xì)密,但套在他身上,
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拘謹(jǐn)和生硬,仿佛偷穿了別人的華服。他跟在沈萬山身后,亦步亦趨,
踏入這喧囂的盛宴。無數(shù)道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玩味和赤裸裸的鄙夷。
那些目光像無形的芒刺,扎得他渾身不自在。“喲,沈翁!您可算來了!
”一個油滑的聲音響起。迎上來的是個穿著寶藍(lán)錦緞袍子的胖子,正是青州有名的糧商,
趙有財。他臉上堆著笑,小眼睛卻滴溜溜地在柳明身上掃視,像在估量一件貨物的成色。
“這位……想必就是沈家那位‘賢婿’,柳明柳秀才了吧?久仰久仰,‘夜香秀才’的大名,
可是如雷貫耳啊!哈哈!”“夜香秀才”四個字,被他故意拔高了聲調(diào),
在一片絲竹聲中顯得格外刺耳。周圍幾桌的賓客立刻停了談笑,饒有興致地望過來,
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神情。柳明只覺得一股熱血猛地沖上頭頂,臉頰瞬間滾燙。
他攥緊了袖中的拳頭,指甲幾乎嵌進(jìn)掌心。屈辱、憤怒、還有三個月來積壓的憋悶,
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心臟。他強(qiáng)迫自己低下頭,不去看趙有財那張寫滿惡意的胖臉,
更不敢去迎視周圍那些嘲弄的目光。“趙老板,慎言?!鄙蛉f山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冷意,
目光如電掃過趙有財。趙有財被那目光一刺,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打了個哈哈:“哎呀,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嘛!沈翁莫怪!來來來,柳秀才,這邊請!今日太守壽宴,名流云集,
你可得好好開開眼,別總盯著……呃,那些污穢之物不放嘛!哈哈哈!”他一邊說著,
一邊伸手,竟是要來拉扯柳明的手臂,動作粗魯輕慢,如同對待一個下賤的奴仆。
就在那只油膩肥胖的手即將觸碰到柳明衣袖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狂怒和極致的羞恥感,
如同積蓄已久的火山熔巖,轟然在柳明胸中炸開!他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聲巨響,
仿佛有什么東西被這股強(qiáng)烈的情緒硬生生撕裂、撐爆了!眼前猛地一黑,
隨即是無數(shù)細(xì)碎閃爍的、毫無意義的彩色光斑瘋狂亂竄,
整個世界的聲音剎那間被拉遠(yuǎn)、扭曲,只剩下自己心臟在耳膜里瘋狂擂鼓的巨響。
“……廢物……”“……沈家無人了……”“……清漪那病秧子,
也撐不了多久……”“……夜香秀才……哈哈……”無數(shù)嘈雜、惡毒、帶著回音的囈語碎片,
毫無征兆地、蠻橫地塞滿了他的腦海!那不是耳朵聽到的聲音,
更像是直接烙在他意識深處的烙印!他猛地甩開趙有財伸來的手,動作大得近乎失態(tài),
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蹌后退一步,撞在身后侍立的婢女身上。那婢女驚呼一聲,
手中捧著的果盤“哐當(dāng)”一聲摔在地上,晶瑩的瓜果滾落一地。這突如其來的混亂,
瞬間吸引了更多目光。竊笑聲、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涌來。沈萬山臉色鐵青,
眼中閃過一絲怒其不爭的失望。趙有財則得意洋洋地看著柳明狼狽的模樣,
肥厚的嘴唇無聲地咧開,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廢——物!”柳明大口喘著氣,
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全是冷汗。他死死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陽穴,
那股撕裂般的劇痛和腦海里的嘈雜低語正在緩緩?fù)顺薄K痤^,
目光掃過趙有財那張幸災(zāi)樂禍的臉,又掃過四周那些或譏諷或漠然的面孔。就在這一瞥之間,
他瞳孔驟然收縮!趙有財那顆油光锃亮的禿腦袋上方,幾寸之處的空氣中,
毫無征兆地浮現(xiàn)出幾行半透明的、扭曲跳動的文字!那文字像是用最污濁的墨汁寫成,
邊緣還散發(fā)著絲絲縷縷令人作嘔的黑氣:【呸!沈萬山這老狗,得意什么!等會兒藥性發(fā)作,
看你怎么死!毒藥老子早就下在你酒壺里了!活不過三更!沈家的產(chǎn)業(yè),
還有那病美人沈清漪……嘿嘿,抵債正好送去飄香院!】字字清晰,句句歹毒!
那墨色的字跡在輝煌的燈火映照下,顯得無比詭異刺眼!柳明的心跳驟然停了一拍,
幾乎要窒息。他猛地移開視線,如同被燙到一般,
目光本能地投向主桌方向——太守張大人正紅光滿面地接受著眾人的敬酒。
而就在太守那張堆滿笑容的、道貌岸然的臉孔上方,
同樣漂浮著幾行更加細(xì)小、卻更加令人膽寒的文字,如同陰溝里爬出的毒蛇:【蠢貨們!
盡情的喝吧!沈家一倒,正好借機(jī)清洗,把那些礙事的都收拾了……銀子、兵備……哼,
這青州,遲早……】后面幾個字跡模糊扭曲,但那股陰冷的殺意卻撲面而來!
柳明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他強(qiáng)迫自己轉(zhuǎn)動僵硬的脖頸,
目光在滿堂衣冠楚楚、笑語晏晏的賓客頭頂一一掃過。剎那間,整個金碧輝煌的太守壽宴,
在他眼中徹底變了模樣!頭頂上方,密密麻麻,如同蝗蟲過境!
無數(shù)半透明、扭曲跳動的文字泡瘋狂地涌現(xiàn)、碰撞、疊加!五顏六色,大小不一,
散發(fā)著或貪婪、或淫邪、或嫉妒、或狠毒的氣息!它們像一層厚厚的、污濁的瘴氣,
籠罩在每一個人的頭頂,遮住了琉璃宮燈的光華!【……那副字畫是假的,
真品早被我換了……】【……王夫人戴的東珠是次品,
等著看她出丑……】【……灌醉李員外,今晚就把他小妾弄到手……】【……沈清漪那病鬼,
死了才好,省得占著位置……】污言穢語,陰謀算計,
赤裸裸的欲望和歹毒的心思……平日里被華服美酒、彬彬有禮所掩蓋的一切骯臟,
此刻如同被扒光了所有遮羞布,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柳明的眼前!這哪里是什么壽宴?
這分明是一場群魔亂舞、魑魅魍魎匯聚的盛宴!空氣里彌漫的香氣,此刻聞起來,
混雜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源自靈魂深處的腐臭!
柳明只覺得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四肢百骸都凍僵了。
他站在喧囂的中心,卻仿佛置身于一個冰冷、死寂、充滿惡意窺視的孤島?!皬U物!
發(fā)什么呆?還不快給太守大人行禮!”趙有財那帶著酒氣的、刻意拔高的呵斥聲再次響起,
如同驚雷炸在柳明耳邊。他猛地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隨著人流被擠到了主桌附近。
趙有財那張寫滿惡意和算計的胖臉就在眼前,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
他頭頂那行歹毒的文字泡【毒藥已下,老東西活不過三更!沈清漪這病秧子,
今晚就送去窯子抵債!】跳動著,黑氣繚繞,刺得柳明眼睛生疼。一股難以言喻的暴戾之氣,
混合著三個月來積壓的屈辱、憤怒,以及剛剛目睹這滿堂魑魅魍魎所帶來的極致惡心,
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在柳明胸腔深處轟然爆發(fā)!
那股剛剛撕裂他意識、帶來劇痛和“靈犀”異能的力量,此刻被這極致的情緒洪流徹底引爆,
失去了一切束縛!嗡——!一聲只有柳明自己能聽到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怖尖嘯,
瞬間席卷了他的整個意識!比之前強(qiáng)烈百倍、千倍的撕裂感再次降臨!
眼前的世界徹底失去了色彩,只剩下瘋狂旋轉(zhuǎn)、扭曲的光斑!
無數(shù)尖銳的、重疊的、來自不同方向的惡念囈語如同億萬根鋼針,狠狠扎進(jìn)他的腦海!
“呃啊——!”柳明痛苦地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fù)u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wěn)。
他死死抱住頭,仿佛要阻止自己的腦袋炸開。然而,就在這劇痛爆發(fā)的瞬間,
一股無形無質(zhì)、卻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以柳明為中心,
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毀滅性漣漪,又如同瞬間爆開的無形風(fēng)暴,
轟然向四面八方橫掃而去!沒有聲音,沒有光影。但整個喧囂鼎沸的太守府壽宴,
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猛地按下了暫停鍵!絲竹管弦之聲,戛然而止!觥籌交錯之聲,
瞬間凝固!所有的談笑風(fēng)生,所有的阿諛奉承,所有的爾虞我詐……一切屬于人間的聲音,
在那一刻,被徹底抹除!死寂。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整個庭院。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舉杯的僵在半空,夾菜的筷子停在盤邊,張嘴大笑的凝固了表情,
低語交談的保持著口型……時間仿佛在此刻凍結(jié)。緊接著,
是更詭異、更令人頭皮炸裂的景象!噗!噗!噗!噗!噗!
無數(shù)個半透明、邊緣閃爍著刺目電光、扭曲跳躍得近乎瘋狂的巨大文字泡,
如同雨后瘋狂滋生的毒蘑菇,在每一個賓客、仆役、甚至主位上太守的頭頂,
毫無征兆地、爭先恐后地炸了出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瞬間將整個庭院上方的空間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趙有財頭頂那個原本只有柳明能看見的歹毒氣泡,
此刻暴漲了十倍不止,每一個字都大如拳頭,墨黑如漆,邊緣跳躍著血紅色的電光,
如同惡魔的咆哮:【毒藥已下!老東西活不過三更!沈清漪這病秧子,
今晚就送去飄香院抵債!抵債!抵債!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