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毒？”皇后淚流滿面，卻笑了起來，笑容凄厲，“陛下說臣妾狠毒？那陛下呢？陛下當年為了穩(wěn)固朝局，娶臣妾為后，與趙家結盟。如今江山穩(wěn)固，陛下就覺得臣妾礙眼了？覺得趙家是威脅了？借著這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野種，就要廢了臣妾嗎？陛下！您的心，就不狠嗎？”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揚起手，卻在看到皇后滿臉的淚水和絕望的眼神時，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他胸口劇烈起伏，最終，那只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他轉過身，背對著皇后，聲音疲憊而冰冷，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決絕：“皇后趙氏，德行有虧，馭下無方，致宮闈不寧，險釀大禍。著即日起，禁足鳳儀宮，無旨不得出。鳳印……暫由賢妃執(zhí)掌。宮中一切事務，交由賢妃打理?！?/p>
禁足！暫交鳳印！
這幾乎等同于廢后的前兆！
皇后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地，發(fā)出一聲悲鳴：“陛下——?。?！”
皇帝沒有回頭，只是疲憊地揮了揮手：“帶下去?！?/p>
立刻有宮女上前，將癱軟在地、失魂落魄的皇后攙扶起來，帶離了正殿。
皇帝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大殿里，背影顯得有些蕭索。他看著御案上那個小小的藥包，眼神復雜難辨。憤怒、失望、疲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后怕。
差一點……只差一點……那個孩子，那個在梅園里怯生生躲在他娘親身后、會因為保護小魚而“頂撞”公主的孩子，就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深宮之中了。
他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決斷。
“李德全?！?/p>
“奴才在?！崩畹氯臒o聲息地出現(xiàn)在殿門口。
“傳旨。三皇子沈承安，即日起遷入……長樂宮西配殿。一應用度，按皇子規(guī)制。著內務府，挑選穩(wěn)重可靠的嬤嬤、宮人伺候?！?/p>
長樂宮西配殿！那是離皇帝寢宮乾元殿最近、位置最好的一處宮殿，通常是極受寵的皇子或年幼皇子居住的地方！
“是！”李德全心領神會。
皇帝頓了頓，目光投向清漪苑的方向，沉默片刻，才繼續(xù)道：“其生母沈氏……封為才人，賜居長樂宮東配殿，照料皇子起居?！?/p>
才人！雖然位份不高，但有了正式的名分！更重要的是，賜居長樂宮東配殿，這意味著她可以名正言順地陪在阿寶身邊！
“奴才遵旨！”李德全心中凜然，知道這后宮的天，是真的要變了。
消息傳到清漪苑時，我正在給阿寶縫一件新棉襖。聽到李德全宣讀完旨意，我整個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