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往底下埋了塊石頭。我回來時正撞見她往草垛后藏大土豆，筐沿還露著個芽眼?！感闵徱?，

我?guī)湍闶傲丝鹦〉?，好拿?！?她笑得一臉乖巧，眼睛卻瞟著我筐里的石頭。我沒說話，

背起筐就往家走。路過曬谷場時，故意腳下一滑，筐子翻在地上，石頭滾出來砸在隊(duì)長腳邊。

「哎呀，這誰放的石頭？」 我捂著腰直咧嘴，「差點(diǎn)把我腰閃了。」

隊(duì)長撿起草垛后的大土豆，臉沉得能滴出水?！竿豕鸱?！」 他中氣十足地喊，

「你要是不想?yún)⒓忧锸眨腿炫＜S！」王桂芬臉都綠了，癟著嘴不敢吭聲。

我扶著腰站起來：「隊(duì)長別生氣，孩子可能就是想幫我減輕負(fù)擔(dān)。這樣吧，

今天的土豆就讓她一個人拾，拾不夠的話，就用她的口糧抵?！?/p>

那天王桂芬拾到月亮升起來才把筐裝滿，回來時腿都在打顫。王桂芬大概是徹底明白了，

在我這兒耍心眼沒用。從那以后，她雖然還是不愛搭理我，但至少不敢再搞那些小動作了。

只是偶爾，我會在夜里聽見她對著月亮念叨：「等我長大了，一定讓你好看?！刮姨稍诳簧希?/p>

聽著隔壁屋的動靜，嘴角微微上揚(yáng)。好啊，我等著。日子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著，

王桂芬這丫頭片子噌噌長到 16 歲，個子躥得比同齡姑娘高半頭，卻沒長半點(diǎn)正經(jīng)心思。

眉眼間那點(diǎn)少女的青澀全被陰鷙蓋了過去。她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針，

藏在暗處時總往我心口扎。那天我在院里曬棉花，聽見她跟隔壁二丫嚼舌根?！敢皇撬?，

我娘能走得那么早？」她聲音壓得低，卻帶著股狠勁，「現(xiàn)在倒好，占著我家的炕，

管著我家的糧，真當(dāng)自己是個東西了?！苟厩由貏瘢骸腹鸱?，她畢竟是你后媽……」

「后媽？」她嗤笑一聲，指甲狠狠掐著墻皮，「我早晚讓她滾出這個家！等我嫁個好人家，

看我怎么收拾她！」這話她不是說說而已。自打輟學(xué)后，她就沒安過好心。

我放在窗臺上的煤油，總被她偷偷倒掉半瓶；剛納好的鞋底，

轉(zhuǎn)眼就被剪了個窟窿；甚至有回我熬藥，她趁我不注意往藥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