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斷我，目光落在那張照片上，手指輕輕拂過畫面里的紅梅，“半卷畫可以給我看看嗎？

”我把半卷畫遞給他。他展開時動作極輕，指尖微微顫抖，月光下，

我看見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這確實是我祖父的筆跡。他臨終前還在念叨這半卷畫，

說丟了它，就像丟了顧家青瓷的魂。”他抬起頭，眼神里的疏離散去了些，

多了點溫度：“所以，你想用這個換一場婚姻？”“不是換。”我聲音發(fā)顫，

卻倔強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想找個地方，過個像樣的冬天?！鳖櫽舫聊撕芫茫?/p>

久到我以為他會把我當(dāng)成瘋子趕出去。山風(fēng)穿過天井，吹得紅燈籠搖晃，

光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最后，他輕輕“嗯”了一聲：“好。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門口見。

”3也許閃婚的后果就是閃離。拿到離婚證的那天，杭州下了今年第一場雪。

民政局門口的香樟樹上積著薄薄一層白，像撒了把碎鹽。我和顧郁站在臺階上，誰都沒說話。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他先開了口，聲音和初見時一樣清冽，只是少了些疏離?！安挥昧耍?/p>

我開車來的。”我把離婚證塞進(jìn)包里，

指尖碰到了夾層里的半卷畫——離婚協(xié)議里寫得很清楚，半卷畫歸顧郁所有，

但他說“等冷靜期過了再拿吧”。我們的婚姻只維持了四十二天?；楹蟮谌?，

我就因為客戶臨時要求改貸款方案，在顧郁的青瓷窯邊接了三個小時電話。

他蹲在窯門口添柴，火光把他的側(cè)臉映得通紅，一句話也沒說。等我掛了電話，

才發(fā)現(xiàn)他捏在手里的青瓷坯子已經(jīng)涼透，上面布滿了細(xì)小的裂紋?！般y行的工作，都這么忙？

”他問?！懊c好，能多賺錢。”我隨口回答，心里卻有些發(fā)慌。

我習(xí)慣了用業(yè)績和存款來衡量安全感，就像小時候用考試分?jǐn)?shù)來換取父母短暫的關(guān)注。

顧郁沒再說話，只是把那個裂了的坯子扔進(jìn)了廢料堆。“青瓷這東西，急不得。

火候、濕度、泥料，差一點都不行。人活著，也一樣。

”我們的矛盾在都市與田園的碰撞里愈演愈烈。他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