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近的距離，仰視的角度，讓周舟感覺有點無措，但又躲避不開。
“讓我猜猜，”朱墨言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喜歡詩歌、自由、富有同情心，相信浪漫與奇跡，對嗎？”
周舟感到耳根有些發(fā)熱，但他保持著微笑與他暗暗交鋒：“差不多。那你呢？實驗室、圖書館、凌晨四點的校園？”
朱墨言罕見地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像是冰層裂開的一道縫隙：“還有解剖室。別忘了解剖室?！?/p>
周舟做了個夸張的顫抖動作：“我突然慶幸我們不是同一個領域的了?！?/p>
“明智的想法?！敝炷赞D(zhuǎn)身走向自己的書桌。
“順便說一句，你的被子疊得不夠方正。這里也是一種特殊軍校，你會被罰做一百個俯臥撐的。”他的嘴角勾起一絲調(diào)笑。
周舟看了看自己精心整理的床鋪，哭笑不得：“原來這么夸張嗎…”
看來沈哥科普還是帶了西施濾鏡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對學校濾鏡滿滿。
“標準就是標準?！敝炷灶^也不回地說，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周舟正想回應，突然注意到朱墨言書桌上擺放的一個相框。照片里是一個年輕女子抱著一個小男孩，兩人都笑得很開心。小男孩戴著小小的圓框眼鏡，看起來嚴肅又可愛。
“那是你媽媽嗎？很漂亮?！敝苤壅嬲\地說。
朱墨言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然后迅速將相框面朝下扣在桌面上?！安灰S便看別人的私人物品?！彼穆曇敉蝗焕淞讼聛怼?/p>
周舟意識到自己可能觸及了某個敏感話題，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宿舍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凝固。朱墨言背對著周舟站了一會兒，然后突然轉(zhuǎn)身，表情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
“既然我們要做室友，有些規(guī)則需要明確。”他的語氣又回到了那種冷靜理性的狀態(tài)，“第一，不要碰我的東西；第二，保持安靜的學習環(huán)境；第三，衛(wèi)生輪流負責。”
周舟點點頭：“合理的要求。我也有一個小請求——如果我偶爾晚上回來得晚，希望不會打擾到你。”
朱墨言審視地看著他：“多晚？”
“不會超過十一點?！敝苤郾ＷC道。
“可以接受?！敝炷晕⑽㈩h首，“順便問一句，你打呼嚕嗎？”
周舟忍不住笑了：“不打。你呢？
“當然不?！敝炷韵袷鞘艿搅宋耆?，“睡眠質(zhì)量對大腦功能至關重要。我有嚴格的作息規(guī)律?！?/p>
“看得出來?！敝苤坌Φ?，“那么，未來的室友，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個飯？我聽說學校的食堂很不錯?！?/p>
朱墨言似乎沒料到這個邀請，他猶豫了一下，然后做出了一個讓周舟意外的舉動——他摘下了眼鏡，揉了揉鼻梁。沒有了鏡片的遮擋，他的眼睛顯得更加深邃迷人。
“好吧?！敝炷宰罱K說道，重新戴上眼鏡，“但我只給你四十分鐘。晚點我有個在線研討會。”
周舟做了個敬禮的手勢：“遵命，長官?！?/p>
朱墨言的嘴角又出現(xiàn)了那個幾不可察的上揚弧度：“別叫我長官。叫我墨言就行?！?/p>
“那你也叫我周舟吧。”周舟拿起鑰匙，走向門口，“不過我吃飯可能用不了四十分鐘，但我走路很慢?！?/p>
朱墨言跟在他身后，輕哼一聲：“典型的慢性子。我會盡量適應的?！?/p>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宿舍樓，九月的晚風輕拂過周舟的長發(fā)，也吹動了朱墨言襯衫的衣角。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個挺拔如松，一個淡雅如竹，截然不同卻又奇妙地和諧。
周舟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朱墨言，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看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相接，然后又各自移開。
周舟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而朱墨言則推了推眼鏡，掩飾著什么。
陽光透過食堂的玻璃窗灑進來，將整個空間染上一層溫暖的金色。
周舟輕輕攏了攏垂在肩頭的長發(fā)，用小皮筋利落的扎起來，動作優(yōu)雅得像是在撥動琴弦。他身旁的朱墨言雙手插兜，面無表情地掃視著食堂窗口，冷峻的側(cè)臉線條分明。
“想吃點什么？”周舟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過，能融化冰雪。他轉(zhuǎn)頭看向朱墨言，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滿笑意。
朱墨言只是簡短地回了句：“隨便。”聲音低沉冷淡，連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
兩人剛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食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高挑身影一前一后走了進來，像兩股旋風般席卷了整個空間。
“攸同，我賭你今天不敢吃麻辣香鍋！”走在前面的男生回頭喊道，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
“顧攸寧，你少來！上次是誰被辣得直跳腳？”后面的男生不甘示弱地反擊，兩人聲音清脆響亮，引得周圍學生紛紛側(cè)目。
周舟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那是一對長相極為相似的雙胞胎，約莫一米八五的身高，身材勻稱而結實，寬肩窄腰，穿著的黑色T恤和破洞牛仔褲，將完美的身材比例展露無遺。
他們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精致得像是精心雕刻出來的——高挺的鼻梁，飽滿的嘴唇，還有那雙最為引人注目的狗狗眼，眼尾微微上挑，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但又顯得很無辜。
唯一能區(qū)分兩人的是他們的發(fā)型和氣質(zhì)。顧攸寧留著清爽的短發(fā)，額前隨意地垂下幾縷碎發(fā)，整個人散發(fā)著陽光般的熱力；而顧攸同則扎著一個小揪揪，幾縷發(fā)絲垂在耳側(cè)，為他增添了幾分藝術家的不羈氣質(zhì)。
“哇哦，看那邊！”顧攸寧突然壓低聲音，用手肘捅了捅弟弟，“窗邊那兩個，極品??！”
顧攸同順著哥哥的目光看去，眼睛一亮：“長發(fā)那個好溫柔的樣子，旁邊那個冷臉帥哥也很有味道！”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露出狡黠的笑容，徑直朝周舟和朱墨言的桌子走去。
“嗨，可以拼個桌嗎？”顧攸寧自來熟地拉開椅子，不等回答就坐了下來，笑容燦爛得像是熟識多年的朋友。
朱墨言眉頭微蹙，冷淡地掃了他一眼：“這里有人。”
“別這么冷淡嘛，”顧攸同毫不在意地坐在朱墨言旁邊，故意湊近了一點，“我們是新生，想多認識些學長。我叫顧攸同，這是我哥顧攸寧?！?/p>
周舟看著朱墨言明顯僵硬的身體語言，溫和地笑了笑：“你們好，我們也是新生。我叫周舟，這是朱墨言。”他伸手將一縷滑落的長發(fā)別到耳后，動作優(yōu)雅自然。
雙胞胎對視一眼，眼睛一亮，異口同聲地說：“原來是同學呀！”
“周舟，你的頭發(fā)好漂亮！”顧攸寧眼睛發(fā)亮，忍不住伸手想摸，被朱墨言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訕訕地收回了手。
“謝謝?！敝苤畚⑽㈩h首，耳尖泛起淡淡的粉色，“你們是雙胞胎？長得真像。”
“像嗎？”顧攸同夸張地捂住胸口，“明明我比他帥多了好吧？”
“放屁！”顧攸寧立刻反擊，“從小到大追我的女生比你多一倍！”
朱墨言冷眼看著這對活寶斗嘴，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你們很吵?！?/p>
空氣瞬間凝固。顧攸寧和顧攸同同時轉(zhuǎn)頭看向朱墨言，然后——
“哇，連生氣都這么帥！”顧攸寧捧著臉夸張地說。
“同學，你這種高冷人設現(xiàn)在很吃香哦！”顧攸同眨眨眼，絲毫不受打擊。
周舟忍不住輕笑出聲，眼睛彎成了好看的弧度：“他不太擅長聊天，別介意。”
“呵?！敝炷酝蝗宦詭С爸S的笑了一下，眼神銳利地看向周舟，隨后又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削了那對雙胞胎。
忍了忍，沒說話。
顧攸寧和顧攸同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而周舟則四十五度看天，哎呀~和氣生財嘛。
這時顧攸同突然用拳頭捶了一下掌心，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們這屆的狀元嘛，朱墨言同學?！?/p>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那你們一起的話……周舟同學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吧?！鳖欂鼘幰怀缓偷?。
顧攸同眼里劃過一絲狡黠，突然湊近周舟，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周舟同學，能請教你的學習秘訣嗎？”
朱墨言：……
朱墨言站了起來，椅子在地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周舟，我們走。"
周舟有些尷尬地看了看雙胞胎，又看了看明顯不悅的朱墨言，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抱歉，我們還有事...”
“等等！”顧攸寧迅速掏出手機，“加個微信唄？以后有問題可以請教你們！”
朱墨言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周舟歉意地笑了笑，還是拿出手機將二維碼給他們掃：“有機會再聊?！?/p>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顧攸同吹了聲口哨：“有意思的組合?！?/p>
“那個朱墨言感覺不太好相處啊，還挺護著周舟同學的?！鳖欂鼘幟掳?，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不過嘛~感情這種事，誰知道呢？"
兩人相視一笑，露出如出一轍的頑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