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灰色軌跡六月的蟬鳴像鈍鋸子般切割著悶熱的空氣，
林墨將最后一張模擬試卷塞進桌肚時，后頸的汗珠正順著脊椎蜿蜒而下。
教室里的吊扇有氣無力地轉(zhuǎn)著，在泛黃的墻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如同他此刻混沌不清的未來?！傲帜?，這次又沒及格??？
” 數(shù)學課代表抱著一摞作業(yè)本經(jīng)過，紅色鋼筆在成績單上劃出的叉號刺得人眼睛生疼。
全班哄笑的浪潮里，他把頭埋得更低，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角開裂的木紋。放學鈴聲響起時，
他總是最后一個離開教室?？帐幨幍淖呃壤?，
公告欄上 “距離高考還有 365 天” 的標語格外醒目，紅色數(shù)字像一道催命符。
校門口的小吃攤飄來油炸臭豆腐的香氣，穿著名牌球鞋的同學勾肩搭背地討論著周末的聚會，
而他得趕緊擠上沙丁魚罐頭般的公交車，去給晚班的母親送晚飯。
城中村的握手樓永遠不見天日，潮濕的空氣里混雜著油煙和霉味。
林墨熟練地在狹窄的樓梯間穿梭，塑料袋里保溫桶碰撞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推開 “好運來” 小吃店的后門時，母親正佝僂著腰擦桌子，
鬢角的白發(fā)粘在汗?jié)竦哪橆a上?！皨?，我給你帶了綠豆湯。
” 他把保溫桶放在油膩的操作臺上，
目光掃過母親手臂上燙傷的疤痕 —— 那是上周油鍋濺起的熱油留下的印記。
“又給我花錢?！?母親嗔怪著接過，眼角的皺紋卻堆成了溝壑，“今天考試怎么樣？
”林墨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含糊地應著：“還行，比上次進步了點。
” 他不敢看母親期待的眼神，轉(zhuǎn)身幫著收拾碗筷，
瓷碗碰撞的清脆聲響掩蓋了他加速的心跳。深夜的出租屋里，
臺燈昏黃的光暈籠罩著攤開的課本。墻上貼著的科比海報已經(jīng)卷了邊，
“曼巴精神” 四個字在陰影里若隱若現(xiàn)。林墨揉著酸澀的眼睛，
函數(shù)圖像在眼前扭曲成怪異的符號，英語單詞像一群調(diào)皮的蝌蚪游來游去。
桌角的牛奶早就涼透了，那是母親特意給他熱的，而他卻連喝下的力氣都沒有?！胺艞壈伞?/p>
” 黑暗中仿佛有個聲音在低語，“你不是讀書的料。”這句話像針一樣扎進心里。是啊，
從高一到現(xiàn)在，他的名字永遠排在成績單的后三分之一，老師談話時無奈的眼神，
同學不經(jīng)意間的嘲笑，都像鈍刀子割肉般煎熬。好幾次他都想把課本撕了，
去跟著巷口修車的老王學門手藝，至少能早點賺錢給母親治病。
母親的咳嗽聲從隔壁房間傳來，一聲接著一聲，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林墨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去年冬天母親查出了慢性支氣管炎，卻舍不得住院，
只抓了些便宜的草藥對付著。醫(yī)生說要好好休養(yǎng)，不能勞累，可小吃店的生意離不開人，
母親總是天不亮就起床備料，忙到深夜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耙欢ㄒ忌洗髮W。
” 他對著海報上科比的眼睛輕聲說，“一定要讓媽過上好日子。
”窗外的月光透過破舊的紗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林墨重新拿起筆，
在草稿紙上寫下 “函數(shù)” 兩個字，筆尖劃破紙張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難，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終點，但此刻，他只想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第二章 微光乍現(xiàn)期末考試的成績單貼出來那天，林墨在公告欄前徘徊了很久。
紅色的數(shù)字像燒紅的烙鐵，58 分的數(shù)學成績被圈了出來，格外刺眼。
班主任張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聲里帶著難以言說的失望：“林墨，我知道你很努力，
但有些事…… 強求不來。”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最后的希望?；氐郊遥?/p>
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看著墻上的倒計時牌，突然覺得無比諷刺。
母親端著削好的蘋果進來時，他正把試卷揉成一團，準備扔進垃圾桶?！霸趺戳?？
” 母親撿起紙團，小心翼翼地展開，看到分數(shù)時手明顯抖了一下?？諝馑查g凝固，
林墨低著頭，等待著預料中的責備。出乎意料的是，母親只是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fā)，
聲音帶著哽咽：“媽知道你不容易，咱不跟別人比，盡力就好?！蹦翘焱砩?，
林墨第一次失眠了。他站在陽臺上，看著巷子里昏黃的路燈，突然覺得自己像只無頭蒼蠅，
在黑暗中四處亂撞。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想改變現(xiàn)狀嗎？明天下午三點，市圖書館三樓自習室見。
”第二天下午，林墨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市圖書館。巨大的玻璃幕墻外，
陽光燦爛得有些不真實。三樓自習室里安靜得能聽到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
他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 年級第一的蘇晚晴。
她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扎著高高的馬尾，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身上，
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邊?？吹搅帜?，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遞過來一本筆記本：“這是我整理的數(shù)學錯題集，你看看有沒有用?！绷帜蹲×?，
手指觸碰到筆記本光滑的封面時，感覺像在做夢。蘇晚晴是班里的傳奇人物，
不僅成績穩(wěn)居年級第一，還彈得一手好鋼琴，是老師眼中的驕傲，同學心中的女神。
他們倆就像兩條平行線，從來沒有過交集?！盀槭裁础?幫我？”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蘇晚晴笑了笑，眼睛彎成了月牙：“上次運動會，
你幫我撿回了被風吹走的演講稿，還記得嗎？”林墨這才想起，上個月的運動會開幕式上，
蘇晚晴作為學生代表發(fā)言，一陣風把她的演講稿吹到了操場角落。
當時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的狼狽，只有他默默跑過去撿了回來。這件小事他早就忘了，
沒想到她卻記在心里?！澳愕幕A其實不差，只是學習方法不對?！?蘇晚晴翻開筆記本，
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讓林墨眼花繚亂，“你看這道題，其實可以用向量法解，
比幾何證明簡單多了?！彼穆曇魷厝嵊智逦?，像清泉流過石澗。林墨聚精會神地聽著，
那些曾經(jīng)讓他頭疼的數(shù)學題，在她的講解下竟然變得簡單起來。陽光透過玻璃窗，
在筆記本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從那天起，每周六下午三點，
圖書館成了他們的秘密基地。蘇晚晴會提前準備好知識點總結(jié)和錯題解析，
耐心地給林墨講解每一個難點。她的筆記本成了林墨的圣經(jīng)，
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著重點、難點和易錯點，條理清晰得讓人驚嘆?！皩W習就像蓋房子，
基礎一定要打牢?！?蘇晚晴指著數(shù)學課本上的公式說，“你得把這些公式吃透，
知道它們的來龍去脈，而不是死記硬背?！绷帜_始按照她教的方法學習。
他把高一到高三的課本都找了出來，從最基礎的知識點開始復習，
遇到不懂的就記在小本子上，等周末問蘇晚晴。每天放學，他不再是最后一個離開教室的人，
而是第一個沖進圖書館的人。變化是悄無聲息的。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時，
林墨的數(shù)學考了 72 分，雖然依然不算優(yōu)秀，但已經(jīng)及格了。
當張老師在班會上念出他的分數(shù)時，全班都發(fā)出了驚訝的呼聲。
林墨看著成績單上自己的名字往前挪了十幾個位置，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氐郊?，
他把成績單遞給母親，母親戴上老花鏡，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突然捂住嘴，
肩膀不停地顫抖。那天晚上，母親做了他最愛吃的紅燒肉，雖然只是簡單的家常菜，
林墨卻覺得比任何山珍海味都美味?！皨?，我有進步了。
” 他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母親碗里，眼睛亮晶晶的。母親點點頭，
眼里閃爍著淚光：“我就知道，我的兒子是最棒的?！贝巴獾脑鹿庖琅f溫柔，
林墨看著墻上的倒計時牌，第一次覺得那些紅色的數(shù)字不再是催命符，而是通往未來的階梯。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前方還有更長的路要走，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知道，
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第三章 逆風飛翔期中考試的腳步越來越近，
教室里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林墨把蘇晚晴給的筆記本翻得卷了邊，
上面的每一道錯題都被他反復研究，直到完全弄懂為止。每天清晨，天還沒亮，
他就已經(jīng)坐在書桌前背單詞；深夜，母親房間的燈熄滅后，他還在臺燈下刷題。
就在他以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時，意外發(fā)生了。那天放學，
他像往常一樣去給母親送晚飯，卻看到小吃店門口圍了一群人。擠進人群，
他看到母親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旁邊的救護車呼嘯著閃著藍光。
醫(yī)院的急診室外，林墨焦急地踱步，手心全是冷汗。醫(yī)生出來時，
眉頭緊鎖：“病人是勞累過度引發(fā)的急性哮喘，需要住院治療。你們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后續(xù)治療費用可能比較高?！绷帜哪X子 “嗡” 的一聲，像被重錘擊中。他走到繳費處，
看著長長的賬單，手指不停地顫抖。家里的積蓄早就被母親的病掏空了，
這次住院費更是天文數(shù)字。他掏出手機，翻遍了通訊錄，卻不知道該向誰求助。
深夜的醫(yī)院走廊寂靜無聲，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林墨坐在母親病床邊，
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心里像刀割一樣疼。母親的頭發(fā)又白了許多，眼角的皺紋也深了，
這些年的操勞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跡?！皨?，對不起?！?他握住母親枯瘦的手，
淚水無聲地滑落，“是我沒用，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钡诙?，林墨向?qū)W校請了假，
在醫(yī)院和小吃店之間奔波。他學著母親的樣子和面、調(diào)餡、炸油條，
笨手笨腳地應付著寥寥無幾的客人。晚上回到醫(yī)院，
他就在母親病床邊的椅子上趴著睡一會兒，醒來后繼續(xù)看書刷題。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個星期，期中考試如期而至。走進考場時，林墨的眼睛里布滿血絲，
嘴唇干裂，腦子里昏昏沉沉的。拿到數(shù)學試卷，他看著那些熟悉的題目，
卻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母親的醫(yī)藥費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時，林墨還有兩道大題沒做。他失魂落魄地走出考場，
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蘇晚晴在考場外等他，看到他憔悴的樣子，擔憂地問：“你怎么了？
臉色這么差。”林墨再也忍不住，把母親住院的事告訴了她。蘇晚晴聽完，沉默了很久，
然后從書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這是我攢的零花錢，你先拿去給阿姨治病?！绷帜蹲×?，
看著信封上娟秀的字跡，眼眶瞬間紅了：“不行，這錢我不能要?！薄熬彤斒俏医杞o你的，
等你以后考上大學賺了錢再還我?！?蘇晚晴把信封塞進他手里，眼神堅定，
“阿姨的病要緊，學習的事我們再想辦法?！睆哪翘炱?，林墨的學習時間變得更加緊張。
他白天在醫(yī)院照顧母親，晚上關(guān)店后就在小吃店的餐桌上學習，常常學到凌晨才能睡一會兒。
蘇晚晴每天都會給他發(fā)知識點總結(jié)和習題解析，周末還會來醫(yī)院幫他補課。有一次，
蘇晚晴來醫(yī)院時，看到林墨趴在餐桌上睡著了，胳膊底下還壓著一本數(shù)學練習冊。
她輕輕給他蓋上外套，看著他疲憊的睡顏，心里五味雜陳。她從書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杯，
倒出溫熱的牛奶放在桌上，然后默默地幫他整理好散落的書本。母親的病情漸漸穩(wěn)定下來，
醫(yī)生說可以出院回家休養(yǎng)了。林墨拿著結(jié)算單，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
心里既感激又沉重。蘇晚晴的錢加上親戚朋友的借款，暫時解決了醫(yī)藥費的問題，
但這筆債像一座大山壓在他心頭。回到家的那天晚上，林墨坐在書桌前，
看著墻上的倒計時牌，突然充滿了力量。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負母親的期望，
不能辜負蘇晚晴的幫助，更不能辜負自己這么久的努力。他重新拿起筆，
在草稿紙上寫下 “堅持” 兩個字，這一次，他的眼神無比堅定。期末考試成績出來時，
林墨的名字第一次出現(xiàn)在了成績單的中游位置。數(shù)學考了 95 分，英語也突破了及格線。
張老師在班會上特意表揚了他，說他創(chuàng)造了一個小小的奇跡。
林墨看著臺下蘇晚晴鼓勵的眼神，心里充滿了溫暖和力量。放學的路上，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蘇晚晴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像一只快樂的小鳥：“我就說你可以的！繼續(xù)加油，下次爭取進前二十！”林墨笑著點點頭，
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考上重點大學，一定要讓母親和蘇晚晴都過上好日子。他知道，
這條路還很長，很艱難，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知道，只要心中有光，
就能在黑暗中找到方向。第四章 荊棘之路高三的生活像上緊了發(fā)條的鐘，
每一天都在高速運轉(zhuǎn)。天還沒亮，校園里就已經(jīng)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深夜的教學樓，
燈火通明，映照著一張張疲憊卻又充滿希望的臉龐。林墨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學習中，
仿佛要把過去兩年浪費的時間都補回來。寒假很快就到了，
別的同學都在享受難得的休息時光，林墨卻給自己制定了更加嚴苛的學習計劃。
他每天早上五點起床，晚上學到凌晨一點，中間只有吃飯和短暫的休息時間。
母親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臉龐，心疼不已，變著花樣給他做有營養(yǎng)的飯菜，
卻總是被他催促著去休息。大年初二那天，林墨正在家里刷題，突然聽到敲門聲。打開門，
看到蘇晚晴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紅色 envelope：“新年快樂！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绷帜舆^ envelope，打開一看，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習題冊和知識點總結(jié)，每一本上都有蘇晚晴娟秀的批注。
他看著蘇晚晴凍得通紅的鼻尖，心里暖暖的：“這么冷的天，你怎么還跑過來？
”“給你送新年禮物啊?！?蘇晚晴跺了跺凍得發(fā)麻的腳，眼睛亮晶晶的，“對了，
我爸媽給我請了個清北的學霸家教，我把他講的重點都記下來了，對你應該有幫助。
”林墨翻看著那些筆記，上面的解題思路清晰明了，很多他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
在這里都找到了簡單易懂的解法。他抬起頭，看著蘇晚晴凍得發(fā)紫的嘴唇，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爸x謝你?！?他輕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蘇晚晴笑了笑，
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謝什么，我們是朋友啊。對了，年后有個全市的模擬考試，
你要好好準備，這可是高考前的重要參考?！彼妥咛K晚晴，林墨回到書桌前，
看著那些嶄新的習題冊，心里充滿了力量。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身后有母親的期盼，有蘇晚晴的幫助，他不能讓他們失望。開學后的全市模擬考試如期而至。
走進考場時，林墨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拿到試卷，他先瀏覽了一遍，
發(fā)現(xiàn)很多題目都是蘇晚晴講過的類型。他嘴角微微上揚，開始奮筆疾書?？荚嚱Y(jié)束后，
林墨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他走出考場，看到蘇晚晴在門口等他，
迫不及待地問：“感覺怎么樣？”“應該還不錯。” 林墨笑著說，
“很多題目都是你講過的?！碧K晚晴眼睛一亮：“太好了！等成績出來，我們?nèi)c祝一下。
”然而，成績出來的那天，林墨卻傻眼了。他的總分不僅沒有進步，反而后退了十幾個名次，
尤其是他最有把握的數(shù)學，竟然只考了 80 分。他拿著成績單，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張老師把他叫到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說：“林墨，
我知道你很努力，但高考不僅考知識，還考心態(tài)。你太緊張了，反而發(fā)揮失常。
”林墨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走出辦公室，看到蘇晚晴在走廊里等他，
眼神里充滿了擔憂。他強忍著淚水，擠出一個笑容：“沒事，下次努力就好?！蹦翘焱砩?，
林墨第一次產(chǎn)生了放棄的念頭。他看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突然覺得很迷茫。這么久的努力，
難道都是白費力氣嗎？他是不是真的像張老師說的那樣，不是讀書的料？
母親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晚上給他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雞湯：“兒子，媽知道你壓力大。
考不好沒關(guān)系，我們再來一次。就像你小時候?qū)W走路，摔了多少次才學會啊。
”林墨喝著雞湯，聽著母親樸實的話語，心里漸漸平靜下來。是啊，哪有一帆風順的人生，
遇到挫折就放棄，那之前的努力不就真的白費了嗎？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重新拿起課本，
眼神里又充滿了堅定。從那天起，林墨調(diào)整了學習方法。他不再盲目刷題，
而是注重查漏補缺，把每一個知識點都吃透。蘇晚晴也幫他分析了模擬考試失利的原因，
教他如何調(diào)整心態(tài)，應對第五章 破繭之力模擬考失利的陰霾像濃霧般籠罩在林墨心頭，
卻也讓他看清了學習路上的暗礁。蘇晚晴把自己整理的《考試心態(tài)調(diào)整手冊》遞給他時，
封面用熒光筆寫著：“真正的考場在心里”。翻開手冊，里面貼著她手繪的呼吸調(diào)節(jié)示意圖，
還有不同科目的時間分配表，連遇到難題時的自我暗示話術(shù)都密密麻麻寫了三頁。
“你看這道解析幾何題，” 蘇晚晴指著試卷上的紅叉，“你步驟全對，最后計算失誤，
就是因為太急著往下做了?！?她從書包里掏出一個沙漏，“以后刷題定時，培養(yǎng)節(jié)奏感，
就像彈鋼琴需要節(jié)拍器一樣?！绷帜焉陈┓旁跁酪唤牵慨斔㈩}時就翻轉(zhuǎn)過來。
看著細沙緩緩流淌，他漸漸學會了控制節(jié)奏，遇到卡殼的題目不再焦躁地抓頭發(fā)，
而是按照蘇晚晴教的方法，先在草稿紙上畫思維導圖，把相關(guān)知識點串聯(lián)起來。
母親看著他不再熬夜到凌晨，清晨的書桌前也能聽到他輕聲背誦的聲音，
悄悄在他的牛奶里加了枸杞。三月的春風帶著暖意鉆進教室，
高考百日誓師大會在操場隆重舉行。紅旗招展的主席臺上，蘇晚晴作為學生代表領(lǐng)誓，
清亮的聲音傳遍校園：“百日競渡，我們必定成功；青春無悔，我們共鑄輝煌！
” 林墨站在人群中，跟著舉起右拳，掌心的汗水浸濕了校服袖口，心臟卻跳得格外有力。
誓師大會后的第一個周末，林墨在圖書館遇到了意外之喜。
他在舊書區(qū)翻到一本泛黃的《高考數(shù)學解題技巧大全》，
扉頁上有前主人用藍鋼筆寫的批注：“復雜題目拆成簡單模塊，
就像拆機械表一樣找齒輪咬合點”。這句話像鑰匙打開了他的思路，
他突然明白自己之前總在難題面前退縮，是因為把它們當成了整體的猛虎，
而沒學會拆解成溫順的小貓。他開始嘗試這種 “拆解法”，把物理大題按運動階段拆分，
把英語長難句按語法結(jié)構(gòu)拆解。蘇晚晴看到他的錯題本上畫滿了拆解示意圖，
笑著說：“你這是把題目當成樂高積木在玩啊?！?林墨撓撓頭，
第一次在學習中感受到了樂趣，那些曾經(jīng)面目可憎的公式定理，漸漸變得像積木零件般親切。
四月調(diào)考來臨前，林墨卻遭遇了新的考驗。小吃店的房東突然通知要漲房租，
否則就收回店面。母親急得嘴角起泡，整日唉聲嘆氣。
林墨放學回家看到母親在昏暗的燈光下核算賬單，計算器按鍵的聲音敲得人心慌。那天晚上，
他失眠了，盤算著要不要輟學去打工，至少能保住母親的心血。第二天清晨，
他在書包里發(fā)現(xiàn)一張銀行卡和一張紙條，是母親的字跡：“兒子，店沒了可以再開，
你的前程不能丟。這是媽偷偷存的私房錢，不夠媽再去借。” 林墨捏著那張薄薄的銀行卡，
感覺有千斤重。他跑到小吃店，看到母親正蹲在地上撿散落的青菜，
晨光里她的白發(fā)像霜打的棉絮?！皨專也蝗ゴ蚬??！?林墨蹲下來幫母親撿菜，聲音哽咽，
“等我考上大學，申請助學貸款，課余時間去兼職，我們一定能撐過去?！?母親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閃著淚光，卻用力點了點頭。調(diào)考成績公布時，
林墨的名字第一次躍入年級前三十。數(shù)學 120 分，英語 115 分，
連最薄弱的語文作文都得了 48 分。張老師拿著成績單，
在辦公室里逢人就說：“林墨這孩子，真是開竅了！” 蘇晚晴在走廊里攔住他，
遞給他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一支嶄新的鋼筆：“這是學霸專用筆，
預支你的慶功禮物?！绷帜罩侵С恋榈榈匿摴P，筆尖劃過草稿紙時格外流暢。
他開始給母親講題里的趣事，說數(shù)學題像偵探小說，
需要找到隱藏的線索；說歷史年份像串珠子，找到關(guān)聯(lián)就能記住。母親雖然聽不懂，
卻總是笑著聽他講，眼角的皺紋里盛著欣慰的光。五月的沖刺階段，
教室里彌漫著咖啡和風油精的味道。林墨把錯題本按科目分類裝訂成厚厚的五冊，
封面上寫著 “錯題博物館”。他和蘇晚晴成立了互助小組，
每天午休時給基礎薄弱的同學講題，在幫別人梳理知識點的過程中，
自己的思路也變得更加清晰。有次講物理題講到口干舌燥，
蘇晚晴遞過來的薄荷糖在舌尖化開，清涼的滋味蔓延到心底。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擬考，
林墨考進了年級前十。張老師在班會上展示他的成績單，感慨地說：“從倒數(shù)到前十，
林墨用一年時間走完了別人三年的路。這告訴我們，沒有所謂的差生，
只有沒找到方向的努力?！?全班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林墨看著窗外掠過的飛鳥，
感覺自己的翅膀正在變得堅硬。第六章 星光不負高考前三天，學校放了假。
林墨把書桌收拾得整整齊齊，課本和習題冊按學期碼好，錯題本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母親給他燉了鴿子湯，說鄰居家的孩子喝了這個考試順順利利。他笑著喝下，
湯里的紅棗甜得恰到好處?？记耙惶?，蘇晚晴發(fā)來信息：“明天我在考場門口等你，
穿紅色旗袍，給你加油?！?林墨回復了一個笑臉，心里卻像揣了只小兔子。
他把準考證、身份證和 2B 鉛筆仔細放進透明文件袋，反復檢查了三遍才安心睡覺。
那天晚上，他罕見地沒有做夢，睡得格外踏實。高考當天清晨，
陽光透過紗窗在地板上織出金色的網(wǎng)。林墨穿上母親洗得發(fā)白的校服，
領(lǐng)口系著蘇晚晴送的幸運繩。母親把他送到巷口，反復叮囑：“別緊張，正常發(fā)揮就好，
媽在家做好飯等你?！?他點點頭，轉(zhuǎn)身時看到母親偷偷抹眼淚，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
考點門口人頭攢動，穿著各色衣服的家長們比考生還緊張。
林墨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蘇晚晴，她穿著鮮紅的旗袍，扎著高馬尾，
手里舉著寫有 “旗開得勝” 的牌子?？吹剿^來，她笑著揮揮手，
遞過來一塊巧克力：“補充能量，超常發(fā)揮！”第一場考語文，林墨深吸一口氣走進考場。
拿到試卷，他先瀏覽了一遍，作文題是 “這一路，感謝有你”，筆尖懸在紙上時，
母親的白發(fā)、蘇晚晴的筆記本、張老師的嘆息突然涌上心頭，墨水在稿紙上流淌得格外順暢。
接下來的數(shù)學考試，林墨遇到了一道超綱的難題?？さ乃查g，
他想起蘇晚晴說的 “跳過不等于放棄”，先完成其他題目，回頭再攻這道難關(guān)。
最后十五分鐘，他突然靈光一閃，用向量法找到了突破口，交卷時手心雖然出汗，
嘴角卻帶著微笑。英語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時，林墨放下筆，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走出考場，夕陽正染紅天際，家長們涌上來圍住考生，歡呼聲和哭泣聲交織在一起。
他在人群中找到母親，她手里提著保溫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考場出口?！皨?，我回來了。
” 林墨走過去，接過保溫桶。母親的手在顫抖，卻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仿佛怕他跑掉似的。
最后一場理綜考試結(jié)束后，林墨走出考點，看到蘇晚晴在老地方等他。
兩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卻有一種默契在空氣中流淌。走到岔路口時，
蘇晚晴突然說：“等成績出來，我們?nèi)ヅ腊自粕桨?，看看日出?！薄昂谩！?林墨用力點頭，
看著她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紅色旗袍在暮色中像一團跳動的火焰。等待成績的日子漫長而煎熬。
林墨幫母親打理小吃店，算賬時發(fā)現(xiàn)母親悄悄把價格調(diào)低了幾毛，
說是附近的街坊鄰居照顧生意不容易。他沒有拆穿，只是在收攤后默默幫母親把零錢整理好，
在賬本上畫個笑臉。查分那天，林墨的手心全是汗。蘇晚晴帶著筆記本電腦來他家，
母親緊張地在旁邊搓手。當 685 分的總分跳出來時，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