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周晚在精神與情緒的雙重極限打擊下，用最后一絲力氣從包里取出那本印有破洞襪子照片的《狗狗健康手冊和成長紀(jì)念冊》。她翻到手冊夾頁中露出的一張折疊起來的、帶有明顯焚燒痕跡的硬紙角。
她將其抽出，展開，用盡全身的力氣摔在桌上！那赫然是——
半張被燒焦發(fā)黑的《結(jié)婚證書》復(fù)印件！
“對不起？” 周晚發(fā)出一聲凄厲又破碎的冷笑，那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異常刺耳。
“陳硯！那對不起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看看這個！看看它！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我那天晚上是去‘酒駕’尋歡？！”
她指著結(jié)婚證復(fù)印件上被燒黑的部分，也指著桌上那張流產(chǎn)手術(shù)單：
“2021年10月14日晚上！就在我看到那條‘老地方’短信之后！在我拿著這張我們唯一的結(jié)婚證明跑去那個該死的‘老地方’——也就是那個美女合伙人的固定停車位B007——想親眼看看我的猜測是不是真的…然后呢？！”
周晚的身體劇烈地?fù)u晃了一下，仿佛隨時會倒下，但她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面無人色的陳硯：
“然后我就在那個停車場里…親眼看到你和那個女人！你們在說什么？！你們靠得很近！很近！你在專注地看著什么文件！ 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刻！我的世界塌了！我像個瘋子一樣沖出去，開著車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所以我才撞了樹！板栗也差點(diǎn)因?yàn)槲宜赖簦 ?/p>
周晚的聲音里充滿了毀天滅地的絕望和自我厭棄：
“那張?jiān)撍赖慕Y(jié)婚證…就、就放在副駕駛座上！它被撞車起火的火星濺到…燒掉了…就像我們的婚姻一樣燒掉了！所以我腿上的傷，板栗腿上的傷，都不是因?yàn)槭裁礃渲?！不是因?yàn)槲摇那椴缓贸鋈ド⑿摹?！是因?yàn)槟?！陳硯！全部都是因?yàn)槟?！因?yàn)槟菞l該死的短信！因?yàn)槟惆盐液秃⒆优懦谀愕氖澜缰?！因?yàn)槟阕屛易兂闪艘粋€開著車去捉奸然后差點(diǎn)害死自己和我們的狗的瘋子?。?！”
最后一個字吼出來，周晚像是被徹底抽干了所有的靈魂和力氣。那張燒焦的半邊結(jié)婚證復(fù)印件無力地飄落在桌上，覆蓋在流產(chǎn)手術(shù)單、寵物賬單、破洞襪子……覆蓋在他們所有支離破碎的痛苦之上。
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跌坐在冰冷的椅子里，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只剩下無聲的、巨大的悲痛在空蕩的調(diào)解室里回蕩。
而陳硯，如同被天雷擊中，僵立在當(dāng)場，臉上是徹骨的、因巨大的荒謬真相和毀滅性后果而帶來的慘白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