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景閣。
這是縣令府上,最高的一棟樓。
頂層的觀景平臺之上,可將整個紫水縣,最繁華的區(qū)域,盡收眼底!
不過近來大雨不斷,朦朧雨霧也是讓眼前的景色,少了許多美感。
“見過縣令大人!”
正在觀景臺上,靠坐在椅子上品茶之際,縣令聽到了這陣聲音。
轉(zhuǎn)身看去。
顯然是紫水縣唯一一個道觀,濟世道館的青松道長。
“師兄你也在啊。”青松道長見到黃鶴道長,不由打了個招呼。
黃鶴道長苦笑一聲:“鬼嬰之事未曾解決,師兄來找縣令大人請罪?!?/p>
對于鬼嬰之事,濟世道館的高層,相互之間都是知曉的,不需要遮掩。
青松道長聽到這,不由笑了笑:“師兄,師弟此次前來,就是向縣令大人匯報鬼嬰一事的。”
“哦?”在旁邊沉默了一會的縣令,聽著青松道長的語氣,有些意外:“你找到了鬼嬰?”
“未曾。”說完,青松道長立刻補充道:“不過,貧道已經(jīng)知道了鬼嬰的下落!”
此話一出,黃鶴道長一陣意外。
而原本靠躺在椅子上的縣令,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青松道長看了眼兩人,旋即將剛剛在山石鎮(zhèn)見過的那個案子講述了出來。
……
“我去現(xiàn)場親眼看過,那尸體身上的咬痕,是鬼嬰啃食造就!”
“而殺人者,卻不是鬼嬰,是另有其人!”
“有人在以人尸,飼養(yǎng)鬼嬰!”
“根據(jù)王捕頭的觀察,可以判斷,殺人者,乃一個叫夜蝠的通緝犯。”
最后的這些言語,幾乎給出了一種答案。
“所以,偷走鬼嬰的,是這夜蝠?”黃鶴道長給出總結(jié)。
青松道長更為嚴謹一些的搖搖頭:“鬼嬰不一定是夜蝠偷的,也可能是他從偷的人手里奪走的。”
“倒是可以說,鬼嬰確實大概率是在他的身上!”
“好一個夜蝠!”縣令猛地一拍桌子,一直以來無處發(fā)泄的憤怒,終于找到了宣泄口:“來人!”
話音剛落,不遠處候著的管家當(dāng)即快步而來:“老爺?!?/p>
“把縣丞,主簿,還有縣里的兩大家族,白家跟黑家的家主叫來!”
“我要動用全縣之力,把這夜蝠給抓?。 ?/p>
縣令一句話。
就能夠使喚整個紫水縣,最頂層的圈子當(dāng)中,屈指可數(shù)的幾人!
看到這副場面,黃鶴道長心頭也微微一松。
現(xiàn)在有了明確的目標(biāo),倒是不需要按照那上面的名單,一個個的去尋找鬼嬰的下落了。
……
林家。
林天河聽著屋外林父跟小武的練武聲響,注意力則是放在面前的監(jiān)控上。
在第三株監(jiān)控草的注視下。
苗家的情況,捕快上門,道長到來,最后把案子定性,他全程看在眼底。
整件事。
從見到苗崢的師父夜蝠開始,林天河就把后續(xù)的發(fā)展給考慮了進去。
苗崢要解決,辦法有很多。
哪怕是圍堵殺死也沒有太大的問題,這些捕快根本不可能認真去找兇手,林家大概率不會沾上什么。
但純粹的殺死苗崢,就只是解決當(dāng)前的問題。
可行,但意義不是很大。
讓林天河考慮更多的,是更大的危險,鬼嬰,以及鬼嬰后面的縣令!
他十分肯定,縣令絕對一直在尋找鬼嬰。
這個威脅,如果不管不顧,只會野蠻生長!
說不定,圍堵殺死苗崢后,沒兩天,縣衙的人就會找上門。
更加恐怖的難題,鬼嬰,將直面應(yīng)對!
而通過監(jiān)控草,了解到苗崢的所有情況之后,林天河就想到了禍水東引。
破廟之中,讓林父和大哥林洪,引導(dǎo)苗牌。
使得苗牌去見苗崢,言語泄露通緝夜蝠的信息,從而激怒生性多疑的夜蝠。
借夜蝠之手,殺死拿捏林家把柄的苗崢。
這,只是計劃的一環(huán)。
真正關(guān)鍵的操作。
是在昨晚讓鬼嬰去啃食尸體。
這一操作。
解決了鬼嬰的溫飽,幫自己爭取到了一些時間外,還給所有人營造出,夜蝠和鬼嬰綁定在一起的思維慣性!
如果縣令在調(diào)查自己,大概率也會因為夜蝠的這檔子事,直接斬斷先前積累的所有調(diào)查結(jié)論!
從而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抓夜蝠身上去!
這也是為什么,昨天通過監(jiān)控,清晰見識到夜蝠受傷嚴重,林天河還沒有設(shè)計殺他的原因。
雖然此人身上藏著很寶貴的武功秘籍,殺了他可以一波肥。
但那完全是顧頭不顧腚的行為。
這家伙活著吸引火力,對當(dāng)下的林家而言,價值才是最大!
這一招。
解決了苗家,喂飽了鬼嬰,轉(zhuǎn)移了縣令的注意,不算收獲的武功秘籍,可謂一石三鳥。
目前通過第三個監(jiān)控草的畫面,倒是可以確定,計劃算是順利的進行下去了!
“就是不知道夜蝠能堅持多久不落網(wǎng)?!?/p>
“鬼嬰不在他身上,終歸是不在。”
“一旦他落網(wǎng)了,假象戳穿,針對鬼嬰的調(diào)查必然又再度開啟?!?/p>
“希望這位武林高手能多撐些日子,給林家爭取一段充足的發(fā)育時間吧?!?/p>
喃喃言語下,林天河看向屋外靠著本源能量,進入感悟修行狀態(tài)的家人。
感悟狀態(tài),一天相當(dāng)于半月苦修。
……
是夜。
林家一屋人,各個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
一大盆魚肉端上桌,盞茶功夫一過,大家就是在拿著魚骨嗦湯汁了。
“這練武消耗真大啊,吃完感覺也就半飽。”
小武有點難言的揉了揉肚子。
一側(cè)的林洪剔著牙,原本一直都是在飯桌上起話題的他,今天因為吃的太快,輪到了飯后說:“今天把二弟的文章拿給了書樓,書樓的先生說,二弟的文章,簡直是絕無僅有,會賣爆的趨勢!”
“不過不太適合說書,適合拓印出來,賣書?!?/p>
“我就知道二弟才華橫溢!”
林洪不識字,只聽書樓先生這一點評價,便覺林天河的能耐非比尋常。
林父聽到這,也是一臉欣慰:“老二說讓我們以后全家都學(xué)字掃盲,要我說,不為武功秘籍,就為了能讀懂老二的文章,我們家也要去識字!”
“咳咳咳!”林天河聽得一陣咳嗽。
緩了會才道:“我的書,就算賣爆,也要七八天之后才會有錢,我們是不是該想想,明天吃什么?”
聽到這個問題,房屋中,林父和老大林洪對視一眼。
“河里的水滿了,天也黑了!”
摸黑偷魚。
是林家當(dāng)下唯一一個,可選的食物來源!
轉(zhuǎn)眼間。
紫水河邊。
雨夜當(dāng)中。
林洪跟林父來到此地。
兩人看了一眼附近那一株看著十分平常,實則在他們眼底格外清晰的綠草,一前一后步入河中。
“簇簇簇!”
持續(xù)雨聲中,一陣一樣的聲響,讓水里抓魚的林洪和林父都呼吸一頓。
抬眼看去。
“轟隆!”
雷光乍現(xiàn),照亮土坡上的那一株雜草。
二者眼底,唯見那一株雜草,在瘋狂抖動!
見此。
林洪跟林父沒有任何猶豫,一人拎著兩條大魚,踩著湖水快步上岸。
來到岸上,兩人的速度直接飆升!
在感悟狀態(tài)下,鍛煉了一天《水上漂》。
兩人的速度,有了顯著提升!
……
“奇怪,剛剛好像有什么動靜?”
巡邏到此的兩個白役中,其中一位撓了撓頭,有點狐疑。
“管他什么動靜,快來抓魚了?!?/p>
“聽上面的人說?!?/p>
“再等一陣子,要放一大批災(zāi)民進來。”
“而且紫水河的一些河段,還會無償給那些災(zāi)民開放,我們不趁著最后這點時間多抓點魚,以后可就沒機會了!”
另一個白役對于所謂的動靜,沒有半點興趣。
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所得。
林家。
林天河通過第二株監(jiān)控草,聽到這兩個白役的對話,神情中有點意外。
放大批災(zāi)民進城?
這對于紫水縣,從任何方面來看,可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不然也不會現(xiàn)在還只是做表面功夫,只是放一小批災(zāi)民進來裝樣子。
這應(yīng)該是縣里的高層,受上面的壓力,或受城外災(zāi)民的壓力,不得不做出的妥協(xié)。
不過。
按照林天河的估計,放大批災(zāi)民進城的計劃,大概率會擱置,最好的結(jié)果也是往后推。
畢竟。
縣令當(dāng)下的主要目標(biāo)之一,絕對包含抓到夜蝠!
災(zāi)民進城。
人多了的話,抓夜蝠的難度將直線飆升!
不多時。
林父與老大林洪回家的時候,各自手里拎著兩條十來斤的大魚!
四十斤的魚肉。
這放在之前沒有災(zāi)荒的時候,對于林家都是很珍貴的份量了!
“這武功還真不簡單,只是練了一天,不管是抓魚的速度,還是趕路的速度,都遠超沒練武的時候!”
林洪一臉振奮。
“明天接著練!”林父拍了拍林洪的肩膀。
……
就這樣。
接下來,林家迎來了四天安穩(wěn)的日子。
四天的時間。
林洪跟林父,兩人總共去了四趟紫水河。
每次一趟來回,都能夠帶來五六十斤的魚肉!
這些肉,基本上一天時間,就能夠被消耗個干凈!
不管是林家人本身練武時候的饑餓感,還是長期加持在身上的感悟buff。
亦或林天河這個能夠?qū)⑹澄镛D(zhuǎn)化成為本源能量,無上限存儲的外掛選手,都是消糧大戶。
“哈!”
屋外。
林洪忽的爆發(fā)一道怒吼聲。
“嘭!”
緊接著,一道清晰的聲響炸開!
“二哥,二哥!大哥的伏虎狂拳小成了!”三弟小武振奮的喊著,同時把一個有著清晰裂口和虎拳拳印的木樁子,搬到林天河的面前。
“小成了?”林天河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欣慰。
林洪后一步進屋,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是二弟你的手段,靠我的悟性,幾個月都到不了這一步?!?/p>
林天河很是自然的笑言道:“都是一家人,沒必要推功勞。”
“要不是你和爹保持家里的食物消耗,我的手段也施展不了?!?/p>
“大哥,你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是三流高手了?!”小武拿著林洪的手,在意的詢問道。
這幾天。
隨著一家人練武,大家對于武道的各種信息,也開始主動去了解,
其中。
已經(jīng)被一家人所熟知的,就是習(xí)武之人的實力境界劃分。
聽著小武的詢問,林洪搖頭道:“三流高手哪有那么容易。”
“據(jù)說,三流高手,銅皮鐵骨,刀劍難傷?!?/p>
“我最多只算個不入流,跟三流高手相比,還遠著呢?!?/p>
“也不知道,把《伏虎狂拳》和《水上漂》,這兩個沒有配備心法的武功都練到圓滿,能不能算作三流高手?!?/p>
“接著練下去就曉得了,有武功在身,不管怎么樣,反正是比普通的人強。”林父頂著大雨,從外面來到了屋內(nèi)。
這幾天,林家人都在練武。
林父熱衷《水上漂》。
前兩天還好,就在家附近跑動。
這兩天練習(xí)起來,是越跑越遠。
“我練功的時候,順帶去了趟縣里,發(fā)現(xiàn)縣里的情況有點不太對勁啊?!?/p>
林父擰了把濕漉漉的衣服,表情嚴肅道。
“哦,怎么不對勁?”林天河提起了些注意力。
林父壓著一些聲音:“縣里街上,出現(xiàn)了很多縣兵,這些縣兵不像是巡邏,更像是找人,動不動就進屋搜查?!?/p>
“還有,在縣外,一墻之隔的城墻門外,擠了一大堆的災(zāi)民!”
“密密麻麻全是人!”
“要是都進城,我看紫水縣都要被擠爆了!”
聽到這,林天河明顯嗅到了一股風(fēng)雨欲來的氣息。
當(dāng)下的安穩(wěn),不知還能延續(x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