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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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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拜入仙門三十年,靈根太差,至今仍是個外門弟子。師門曾經(jīng)的第一天才——我的師兄,

因走火入魔修為盡毀,被罰去思過崖做雜役。為了討好新得勢的內(nèi)門管事,

我被迫要去羞辱他??伤谖页跞腴T時,教我引氣入體。我實在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

我只能當(dāng)著眾人的面,把一桶臟水潑在他身上,大聲罵他:“你這個廢物,連路都掃不干凈!

”等眾人散去,他抬起頭,濕透的黑發(fā)下,眼睛亮得驚人。他看清了,我潑的水里,

混著一整瓶療愈內(nèi)傷的漱玉泉水。羞辱師兄是值得的,當(dāng)天夜里,

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尊竟親自召見了我。我跪在清冷的殿中,頭都不敢抬。

師尊的聲音從上方飄下來,像冰雪一樣冷:“你很大方,拿漱玉泉水去潑地。

”“既然靈力不濟,丹藥有余,明日起,你便來丹房給本座當(dāng)藥童吧。

”1.我成了清虛峰丹房的藥童。這事在外門弟子里炸開了鍋,他們看我的眼神,

像是看一個走了狗屎運的耗子,突然被叼進了米倉??蛇@米倉,是會吃人的。我的師尊,

陸忘川,是整個太虛門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他執(zhí)掌丹房,手握所有弟子的修煉資源,

卻性情冷僻,深居簡出。我到丹房的第一天,他只留下一句“凡火煉藥,

藥材損耗不得超過一成”,就再沒出現(xiàn)過。凡火煉藥,對靈力控制的要求極高。我靈根駁雜,

靈力微弱,控制凡火如同讓螞蟻去拉大車,耗盡心神,也只能勉強維持火苗不滅。不出三日,

我負責(zé)的藥圃里,最次等的凝神草都讓我煉廢了一半。我抱著一堆焦黑的藥渣,

心也跟著涼了半截。這天,內(nèi)門管事衛(wèi)哲帶著幾個弟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丹房。

他是我這種外門弟子的頂頭上司,也是當(dāng)初逼我去羞辱晏回師兄的人?!傲终?,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藏丹房藥材!”衛(wèi)哲一腳踢翻我面前的藥簍,

里面是我剛分揀好的百年參須。他捏起一根,放在鼻尖嗅了嗅,臉上露出貪婪的笑。

“這可是好東西,你一個外門弟子,也配碰?”我攥緊拳頭,

低聲解釋:“這是師尊吩咐要處理的藥材?!薄皫熥穑俊毙l(wèi)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師尊日理萬機,會管你這種廢物?我看就是你手腳不干凈,想偷出去換靈石!

”他身后的弟子跟著起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賊。我百口莫辯。衛(wèi)哲很滿意我的窘迫,

他踱步到我煉藥的丹爐前,揭開爐蓋看了一眼?!皣K嘖,一爐清心丹,讓你煉成了黑炭。

林昭,你說你除了會討好師尊,還有什么用?”他的話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

我當(dāng)初用漱玉泉水潑晏回,本是無奈之舉,卻陰差陽錯入了師尊的眼。這在衛(wèi)哲看來,

就是我走了捷徑,踩了他的臉面。他今天來,就是為了把我的臉面,再狠狠地踩進泥里。

“師尊既然讓你當(dāng)藥童,總得拿出點真本事。”衛(wèi)哲眼中閃過一絲惡毒,“我聽說,

晏回那個廢物,現(xiàn)在就在后山劈柴。你去,把這顆‘清心丹’,喂給他吃。

”他從我煉廢的藥渣里,捻出一顆漆黑的丹丸,丟到我面前。那丹丸焦糊發(fā)苦,靈氣盡失,

凡人吃了都會鬧肚子,更何況是經(jīng)脈盡毀的晏回?!靶l(wèi)管事,這……”“怎么?你不愿意?

”衛(wèi)哲的臉沉了下來,“林昭,別給臉不要臉。師尊讓你當(dāng)藥童,是讓你為丹房做事,

不是讓你跟廢物不清不楚!”他這是在警告我,也是在羞辱我。我看著地上那顆黑色的藥丸,

心里一片冰冷。2.我拿著那顆黑漆漆的丹丸,往后山去了。

遠遠就聽見斧頭劈進木頭里的悶響,一下,又一下,很有規(guī)律。晏回師兄背對著我,

一身洗得發(fā)白的雜役服空蕩蕩地罩在身上,正沉默地揮著斧頭。曾經(jīng)那把能引動風(fēng)雷的劍,

換成了如今這把砍柴的鈍斧。衛(wèi)哲那伙人就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交頭接耳,等著看戲。

我攥著那顆丹丸,手心黏膩,深吸了一口氣才走過去。他停了動作,轉(zhuǎn)過身。我不敢抬頭,

只盯著他腳下踩著的枯葉。“晏師兄。”聲音干澀。我把手里的東西遞過去。

“衛(wèi)管事賞你的?!彼麤]接,也沒動。許久,才擠出幾個字,嗓子跟被砂紙磨過一樣。

“你不該來。”“我……”“滾?!边@一個字砸下來,我胸口悶得發(fā)慌。

衛(wèi)哲不耐煩的吼聲從山坡上傳來?!傲终?,你他媽磨蹭什么!直接塞他嘴里!

”我被那聲音一激,猛地沖上前,一手捏住晏回的下頜,他沒什么力氣反抗,

我用另一只手把那顆廢丹粗暴地塞了進去。他立刻弓下身,劇烈地嗆咳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我用盡力氣吼了回去?!皬U物就是廢物,連丹藥都咽不下去!”山坡上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衛(wèi)哲一行人似乎很滿意,大搖大擺地走了。我僵在原地。周圍終于安靜了,

只剩下他壓抑的喘息。他扶著身旁的樹干,慢慢站直了,就那么看著我。“外殼是焦炭,

里面……是紫猴花的花粉?!彼蛔忠活D,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傲终?,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張了張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扯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弧度。

“收起你那點可憐的善心,我不需要。”說完,他轉(zhuǎn)過身,重新舉起斧頭,一下下,

仿佛要將所有東西都劈碎。我渾渾噩噩地回到丹房。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人影。

師尊陸忘川不知何時回來的,正站在我的丹爐前,修長的手指捻起一撮我煉廢的藥渣。

“你倒是會廢物利用?!彼穆曇艉茌p,沒什么起伏?!坝梦业乃幉?,去討好一個廢人。

”我腿一軟,當(dāng)即跪了下去?!暗茏印薄白铮俊彼p笑了一聲,將手里的藥渣碾成飛灰。

“你這叫自作聰明?!币涣5ね鑿乃讣鈴棾觯瑵L落到我面前,濃郁的藥香瞬間散開。

那光澤,那品相,是我三十年都沒見過的?!斑@,才是清心丹?!彼炊紱]看我,聲音飄忽。

“明日,再去后山?!薄鞍堰@個,喂給他?!?.我看著地上那粒真正的清心丹,手腳冰涼。

清心丹,能靜心凝神,輔助修煉。但對經(jīng)脈寸斷的晏回來說,這精純的靈力入體,

只會像千萬根鋼針,刺穿他本就脆弱不堪的丹田。這是要他的命。

“師尊……”我顫抖著開口,“晏回師兄他……”“他已經(jīng)不是你的師兄了。

”陸忘川淡淡道,“他現(xiàn)在,只是太虛門一個沒用的雜役。”我咬著牙,不敢再求情。

師尊的命令,無人可以違抗。第二天,我揣著那顆清心丹,一步一步挪向后山。我的心,

比腳下的山路還要沉重。衛(wèi)哲又來了,比昨天更興奮,像是聞到血腥味的蒼蠅?!傲终?,

聽說師尊又給你好東西了?”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快,讓我們開開眼,

看看師尊是如何清理門戶的?!蔽覜]有理他,徑直走到晏回面前。晏回依舊在劈柴,

仿佛沒有看到我們。他的背影,在清晨的薄霧中,顯得孤寂又倔強。我攤開手心,

露出那顆清心丹。丹藥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晏回的動作停住了。他轉(zhuǎn)過身,

看到我手中的丹藥,又看了看我身后幸災(zāi)樂禍的衛(wèi)哲,臉上竟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霸趺??

昨日是開胃小菜,今日便是正餐了?”他的話,讓我無地自容。“晏回!

你個廢物死到臨頭還敢嘴硬!”衛(wèi)哲怒斥道,“這是師尊親賜的丹藥,還不快跪下謝恩!

”晏回沒看他,只盯著我?!傲终眩瑒邮职??!彼恼Z氣平靜得可怕,“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閉上眼睛,心如死灰。對不起,師兄。我捏著丹藥,朝他走去。衛(wèi)哲的呼吸聲,

跟班的竊笑聲,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在這一刻都變得異常清晰。我離他只有一步之遙。

他的眼睛里,沒有恐懼,沒有怨恨,只有一片死寂。就在我的手指即將碰到他的嘴唇時。

“師尊,”晏回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后山,“弟子有一事不明。

”衛(wèi)哲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晏回的目光越過我,望向我來時的方向?!澳热灰茏铀溃?/p>

為何要用這般迂回的方式?”他的話音剛落,一道白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我們身后。

是師尊。陸忘川負手而立,神情淡漠,仿佛他一直都在那里。衛(wèi)哲嚇得魂飛魄散,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師尊……弟子,弟子只是……”陸忘川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我和晏回之間,那顆小小的清心丹上。“你在質(zhì)疑我?”他問晏回。

晏回挺直脊背,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視線:“弟子不敢。弟子只是不解,為何要借林昭之手。

”陸忘川的嘴角,勾起一抹難測的弧度。他看向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有趣的玩物。

“林昭,你來告訴他,為什么?!?.師尊的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開。我告訴他?

我告訴他什么?告訴他我只是一個被逼無奈的懦夫,一個連反抗都不敢的廢物?

衛(wèi)哲已經(jīng)嚇得癱軟在地,抖如篩糠?!皫煛熥稹际橇终?,是她自作主張,

想要討好晏回這個廢……”“聒噪?!标懲ㄉ踔翛]有動,

衛(wèi)哲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再也發(fā)不出半點聲音。整個后山,死一般寂靜。

只有我和晏回,還有師尊,三個人。形成一個詭異的對峙。“看來,你也不知道。

”陸忘川看著我,語氣里帶著一絲失望。他轉(zhuǎn)向晏回:“我給過你機會了?!笔裁礄C會?

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晏回卻像是明白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所以,

這是最后的考驗?”“是。”“考驗我是否還有求生之心,還是考驗她,是否還有人性?

”晏回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復(fù)雜得讓我心慌。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赤身裸體的小丑,

站在舞臺中央,任由他們剖析、審視。“動手。”陸忘川對我下令,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是選擇晏回死,還是選擇我自己死?我看著晏回。

他閉上了眼睛,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我忘不了,那個在藏書閣為我解圍的白衣少年。忘不了,他教我引氣入體時,溫和的眉眼。

三十年了,我在這冰冷的太虛門,見慣了拜高踩低,人情涼薄。只有他,給過我一絲溫暖。

我不能殺他。我猛地收回手,將那顆清心丹緊緊攥在掌心?!皫熥?,”我抬起頭,

迎上陸忘川深不見底的眼眸,“弟子做不到。”“哦?”他的眉梢微微挑起?!叭魩熥鹨P,

弟子一人承擔(dān)?!蔽抑币曋?,說出了這輩子最大逆不道的話。衛(wèi)哲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晏回也猛地睜開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我。陸忘川笑了。那笑容,如同冰封千年的雪山,

在春日暖陽下,裂開一道縫隙?!昂芎?。”他說。下一秒,一股磅礴的力量將我籠罩。

我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天旋地轉(zhuǎn)。等我再次恢復(fù)意識,人已經(jīng)在丹房的內(nèi)室。

這里是師尊的私人煉丹房,平日里連內(nèi)門弟子都不得擅入。而我的面前,站著陸忘川。晏回,

也在?!皬慕袢掌穑惆崛雰?nèi)室。”陸忘川對我道,“你的任務(wù),是助他,重塑經(jīng)脈。

”我徹底懵了?!皫熥?,我……”我靈力低微,如何能助人重塑經(jīng)脈?“你的靈力,

雖駁雜微弱,卻天生溫和,不具攻擊性?!标懲ń忉尩?,“他的經(jīng)脈,

被至陽的離火之毒所毀。尋常靈力只會加重傷勢,唯有你這種靈力,抽絲剝繭,

方能將火毒緩緩引出?!彪x火之毒?不是走火入魔?我看向晏回,他臉上也滿是震驚。

“師尊,您是說……”“兩年前,你與玄天宗弟子比試,對方暗中下了黑手。

”陸忘川的眼神冷了下來,“我封鎖消息,將你貶至思過崖,就是要讓那人放松警惕。

”原來,一切都是師尊的布局。他不是要放棄晏回,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醫(yī)治他。

之前種種,皆是考驗。考驗晏回的道心,也考驗我的人性。

“那衛(wèi)哲……”“一顆沒用的棋子罷了?!标懲〒]了揮手,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已經(jīng)廢了他的修為,扔去外門做雜役了。”我心中一凜。師尊的手段,果然狠辣。

“林昭?!标懲ê鋈唤形业拿帧!暗茏釉凇!薄澳憧芍焸?,你會付出什么代價?

”我搖頭。“你的靈力會被火毒同化,日夜忍受烈火焚身之苦。你的修為,將再無寸進。你,

會成為他的人形解藥?!薄耙粋€……藥人?!?.藥人。這兩個字,像兩座大山,

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看著陸忘川,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玩笑的成分。我再看向晏回,

他緊緊抿著唇,原本平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慌亂。“師尊,不可!”晏回急切地開口,

“林昭她……她不該被牽扯進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标懲ǖ哪抗饴湓谖疑砩希?/p>

帶著一絲探究,“你,可愿意?”我愿意嗎?成為一個沒有未來的藥人,日夜承受痛苦,

只為救一個……差點被我親手毒死的人。我的腦海里一片混亂。我想起自己拜入仙門三十年,

始終卡在煉氣三層,受盡白眼。想起在外門,為了幾顆靈石,爭得頭破血流的日子。

想起衛(wèi)哲的刁難,和那些無休止的羞辱。我累了?;蛟S,換一種活法,也未嘗不可。至少,

在這里,在丹房內(nèi)室,我不用再看人臉色,不用再擔(dān)驚受怕?!拔以敢?。

”我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晏回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傲终眩?/p>

你瘋了!”他沖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你會被毀掉的!”他的手很用力,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里。這是我第一次,

看到他如此失態(tài)?!拔覜]瘋?!蔽彝崎_他的手,平靜地看著他,“晏師兄,這是我欠你的。

”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被逼到絕境。如果不是我,師尊的計劃或許會更順利。晏回愣住了,

他看著我,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陸忘川很滿意我的答案?!昂芎谩?/p>

”他遞給我一本薄薄的冊子,“這是引渡火毒的心法,三日內(nèi)記熟。三日后,開始療傷。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內(nèi)室,留下我和晏回,相對無言。內(nèi)室很大,卻空曠得讓人心慌。

我走到一個蒲團上坐下,翻開心法。上面的字跡,繁復(fù)晦澀,每一個字都像帶著火焰,

灼燒著我的眼睛。晏回站在原地,看了我很久?!盀槭裁矗俊彼K于開口,聲音沙啞。

“沒有為什么?!蔽翌^也不抬地回答?!傲终眩憧粗?。”我只好抬起頭。他的眼睛里,

充滿了痛苦和不解?!熬任?,對你有什么好處?”“能讓晏師兄你,重新拿起你的劍,

再次成為太虛門的第一天才?!蔽铱粗蛔忠痪涞?,“這個好處,夠不夠?”他怔住了。

良久,他苦笑一聲?!拔以缇筒皇鞘裁刺觳帕恕!薄澳銜堑??!蔽覍λ?,也對自己說。

接下來的三天,我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廢寢忘食地研究那本心法。晏回沒有再來打擾我,

只是每天會默默地在我的房門口,放上一份清淡的餐食。第三天清晨,我推開門。

晏回就守在門外,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吹轿遥麖埩藦堊?,想說什么,

最終卻只是道:“師尊在等你?!?.我將手掌抵上晏回的背心,學(xué)著心法所授,

將自身那點可憐的靈力,試探著渡入他的經(jīng)脈。我的靈力才剛觸碰到他體內(nèi)焦黑的脈絡(luò),

一股霸道的灼浪便猛地倒灌回來。“呃!”喉嚨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聲悶哼,

臟腑瞬間被滾燙的鐵水澆灌,痛得我眼前陣陣發(fā)黑。“林昭!”晏回的聲音繃得很緊。

“別分心!”陸忘川的聲音里沒有半分溫度,“守住心神,引毒!”我死死咬住后槽牙,

將那股鉆心的痛楚壓下去,繼續(xù)催動靈力。黑紅色的毒素,黏稠又滾燙,

被我的靈力從晏回的經(jīng)脈里艱難地撕扯下來,再沿著我的手臂,蠻橫地沖進我的丹田。

每剝離一絲,都像是從骨頭上刮下一片肉。汗珠順著我的額角滑下,砸在地上。

晏回的身體也繃緊了,細微地顫抖著。他比我更痛。一個時辰,漫長如一年?!巴?。

”陸忘川的聲音傳來,我渾身一軟,直直地朝前栽去。晏回猛地回身,伸手想接住我,

卻被陸忘川隔開了?!八啦涣?。”陸忘川扔給我一個瓷瓶,“服下,調(diào)息。

”我抖著手倒出一粒丹藥,是冰心丹。丹藥入口,一股寒氣迅速流向四肢百骸,

總算將體內(nèi)那股焚燒的痛壓下幾分。陸忘川看向晏回:“如何?”晏回閉目探查片刻,

再睜眼時,里面多了些光彩:“經(jīng)脈里的灼痛,輕了三成?!薄班拧?/p>

”陸忘川沒什么情緒地應(yīng)了一聲,“以后每日一個時辰,不可間斷。”自此,

療傷成了我活著的全部。起初,我痛得幾乎要昏死過去,后來竟也慢慢習(xí)慣了。

身體里像是永遠燃著一團火,燒得我日夜不寧。而晏回,他開始重新練劍。院子里,

他只練最基礎(chǔ)的劍招,沒有靈力,一招一式,卻劈得認真,汗水浸透他的衣衫。

他很少同我講話,只是每天清晨,我的房門口,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一份他親手做的餐食。

有時是清粥,有時是羹湯。這天療傷結(jié)束,我痛得脫力,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喘息。

晏回端著一碗蓮子羹,放到我面前的石桌上,發(fā)出很輕的一聲響?!昂攘怂?,安神。

”他聲音很低。我沒動,也沒看他。“晏師兄,不必如此?!彼⒃谖疑韨?cè),沉默了很久。

“林昭,”他再次開口,聲音有些沙啞,“等我好了,我會去求師尊,為你尋求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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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3 02:08: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