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端和閆思弦同時感覺到對方豎起了耳朵。有料!
汪成陽不耐煩道:“我誤會什么?說!”習樂樂道:“我姐被人騷擾過。
”習樂樂的聲音比蚊子叫還小,說完這句他就去看姐夫的臉色。沒想到,
姐夫只是有些詫異,很快就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雌饋?,
汪成陽此刻只想給妻女報仇,其余的都可以不在意。
習樂樂繼續(xù)道:“有個又老又丑的男的,好像是超市里打掃衛(wèi)生的,老是騷擾我姐,
一開始是當著她的面講點黃色笑話什么的,我姐只當沒聽見,不理他。后來有一次下班,
我姐負責的收銀通道因為錢數(shù)對不上,被留下對賬,就落單了,沒成想,
那男的跟著她進女更衣室,我姐大聲喊,超市里值晚班的保安趕到,救了我姐。
那天晚上姐夫你出車不在,我姐給我打的電話。我趕過去,把那男的揍了一頓,
我讓他滾,以后別再讓我姐看見他,看見他一次,我就揍他一次。第二天他真沒去超市,
我連著接送我姐上下班了幾天,直到你回來,我姐怕你誤會,不想讓你知道這事兒,
就不讓我去接送了。昨天聽我姐說,那男的有一次喝醉,去超市鬧,
大概情況就是年紀大了,出去找不到工作,他想回來。但我姐人緣好,大家都向著她,
保安直接把那男的趕走了。他說過要殺了我姐,反正他日子不好過,早晚窮死,
趁早拉個墊背的?!睆牧晿窐烽_始講述,汪成陽就低著頭,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fā)。
此刻,他的頭都快埋到褲襠里了,頭發(fā)也被自己薅掉了一綹。
知道……”汪成陽喃喃道:“我可以保護她……”習樂樂趕緊道:“我姐不想讓你擔心,
你這個工作,開車,分心了有危險啊?!薄八詾槲視幌嘈潘俊蓖舫申柨嘈?。
沒人能回答他。吳端對習樂樂道:“騷擾你姐的男人叫什么?你知道嗎?
”“不清楚,你們可以去超市問啊,我姐那些老同事肯定知道。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吳端又問道?!鞍ミ?,說不上,得有幾年了。
”“幾年了……”吳端道:“看來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姐被他騷擾,
的確是幾年前的事兒,”習樂樂道:“可那男的喝醉了去超市鬧,是在我姐辭職以后,
也就最近吧,她也是聽以前的同事說的。其實我都忘了這茬事兒了,昨天我姐又提起來,
我才知道那男的后來去鬧過……要是早知道,我還得去揍他。
”“你姐為什么提起這件事?”“這……我想想……怎么提起超市來著?哦!菜價!
她說菜價又漲了,冬菜比肉都貴,錢不夠花,
只能隔三差五去超市買特價菜……提到超市了嘛,最后不知怎么就說起那個人了。
不瞞你說,警官,你剛剛那么一問,我心里有種感覺——只是感覺啊,
我姐不會平白無故提那件事兒,她不是個記仇的人,她會不會是……最近又碰見那男的了?
被他威脅了?”吳端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
一邊對兩個男人道:“我們會調查所有嫌疑人,一個不漏。”汪成陽訥訥地沒說話,
看樣子還沉浸在“她怎么不告訴我”“她竟然沒告訴我”的打擊中。
“昨天你姐留你吃晚飯,她怎么挽留你的?”吳端繼續(xù)問道。“她說要燒肉,
讓我吃完再走……”“她跟你提過要做紅燒肉?”“是啊,
可惜我晚上約了朋友喝酒,我姐就張羅著提前做飯,讓我先吃點再去,
我那會兒還猶豫了一下——我姐燒肉真挺好吃的,不過……后來覺得太麻煩,
讓她和孩子圍著我轉……有點說不過去,我最后還是走了。
”閆思弦觀察著習樂樂的表情,想從他臉上看到一些“大難不死,逃過一劫”的神色。
完全沒有,他沉浸在姐姐一家的悲劇中,
而忽略了自己差點因為留下吃飯而一起中毒死亡的可能。吳端翻了翻筆記本,
檢查有沒有遺漏的問題?!澳愀愕耐馍畿珀P系怎么樣?”“茜茜學習好,
我嘛,大老粗,沒文化,也趕不上流行……小時候她回老家玩,我天天帶著她摸魚偷菜,
跟我挺親的,現(xiàn)在……長大了,不大能說上話了。”吳端對閆思弦使了個眼色,
意思是“我問得差不多了,你還有沒有什么問題”。“你曾經見義勇為救過人吧?
”閆思弦問道。這次,習樂樂臉上的表情比提起偷羊的事兒更窘,
是那種有點驕傲又有點不好意思的窘。“我不能眼看著人自己往河里走啊,
怎么說也是條命……后來人救上來,我們一男一女,不方便,我也沒地方安置她,只能報警,
沒想到一報警,警察就說我見義勇為?!遍Z思弦贊許地點點頭,
話風一轉道:“你在農村生活,用過毒鼠強吧?”習樂樂一愣,“用過的,
可我絕沒有……”“別緊張,就是例行詢問,你在哪兒買的毒鼠強?
”“這……”習樂樂語塞片刻道:“我知道賣這東西犯法,可它好用啊,
鬧老鼠的時候誰家不用點……買的時候我答應過,不亂說,現(xiàn)在把人家供出來,
不太好吧……”習樂樂仗義,他姐夫可不買賬。汪成陽一把拎住了習樂樂的領子,
“你說不說?!”習樂樂沒脾氣了,“行行行,我說,姐夫你先松開。”“哎!
”他嘆了口氣,“在一家農機店……我們村總共三家農機店,賣種子化肥農藥什么的,
三家全在國道邊上,一排挨著,我在中間那家買的,老板也姓習,
算起來還是我們本家的遠房老叔。警官……求你們了,我都好久沒買過那玩意了,
你們就別去查他了,以后還要在一個村子住,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我們盡量,
”閆思弦模棱兩可地應了一句,“最后一件事,
麻煩你把跟你喝酒的朋友——習敬國的住址和聯(lián)系方式寫一下,我們可能要跟他了解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