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放大的瞳孔里清晰倒映出我的身影。方才還在掙扎的手，一瞬泄了氣。

呼吸里夾雜著血沫，心跳開始衰竭，撲通撲通。嘴唇開合，他在說?！獙Σ黄穑瑴\淺，

不要離開我?！际俏业腻e，我會和胡娜分手，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只要你留在我身邊。見我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他無助地垂下手，淚水奪眶而出。

他的眼睛會說話，漆黑的，破碎的。我知道他在說話，他在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淺淺。可我不要道歉，我要什么呢，我自己都不明白。血從他身下涌出，越來越多。

愛，究竟是怎樣一種東西，被刺痛，被扎穿，到死也不愿放手。

一個人究竟要被愛傷害多少次，才能記住他給你的痛？抬頭，視線穿過重疊的雨幕，

我想我快要到離開的時候了。8別墅不高，從三樓摔下來的程野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

他沒死倒是讓我松了口氣，我打心眼里不想讓奇奇再和他牽扯上。這年頭，

動物的命總是比不上人的。住院的半個月后，莫里森老爺子風(fēng)塵仆仆來了。

他這次來是要帶奇奇走的。奇奇垂頭喪氣蜷縮在籠子一角，毛發(fā)被泥土和血水粘接成一縷縷。

味道應(yīng)該不太好聞，來陪床的胡娜滿臉嫌惡。「你要帶它去哪兒？」「回馬戲團(tuán)重新訓(xùn)練，

如果還出現(xiàn)傷人的情況，就安樂死。」他看著奇奇瘦削的背影，神情有些怔松。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救下奇奇的那天。他跨越千里，風(fēng)塵仆仆出現(xiàn)在我工作的馬戲團(tuán)里，

而我們剛接生失敗，我舉著滿手的血撞進(jìn)他懷里大哭。他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抱著我，

低頭在血泊中看到一雙剛睜開的眼。整個暑期，馬戲團(tuán)都在北歐的小鎮(zhèn)巡演。

程野和我手忙腳亂照顧著剛出生的奇奇，拿注射器一點點喂飯，測試洗澡的水溫。

梳毛時奇奇總是不安分，把程野的手當(dāng)磨牙棒。他一痛就要在我臉上咬一口，低聲說淺淺，

看你兒子干的好事。我笑得跌倒在床上。從十年前救下剛出生的奇奇，它就一直跟著我，

小家伙機靈又敏感。幼時還會抓著我的頭發(fā)攀爬，眨巴著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