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摩擦的細響在過分空曠的樓道里激起短暫回音，隨即又被更深的寂靜吞沒。這層樓，

只有他一家住戶。當(dāng)初中介那副甩掉燙手山芋般的解脫表情，和低到荒謬的價格，

此刻在這片孤絕的寂靜里，莫名地清晰起來。

“我回來咯~” 余清風(fēng)對著眼前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門洞，

習(xí)慣性地招呼了一聲。聲音出口，帶著點工作一天后的干澀沙啞，

在空蕩的玄關(guān)里撞出輕微的回響，很快又沉寂下去。這習(xí)慣是根深蒂固的，

來自另一個燈火通明、永遠有人回應(yīng)的家?，F(xiàn)在，那個家，只能稱作“爸媽家”了。

他彎腰換鞋，動作有些遲緩。鑰匙串叮當(dāng)作響，

他隨手將它們掛在了玄關(guān)柜上一個落滿灰塵的陶瓷兔子擺件的小竹筐里。

那兔子咧著紅艷艷的三瓣嘴，玻璃眼珠在昏暗里反射著一點樓道殘余的微光，

顯得有幾分詭異。鑰匙剛掛穩(wěn)，“咔！咔！”兩聲突兀的炸響，

頭頂?shù)奈敓裘偷爻榇ち藘上?，明滅不定，昏黃的光線如同垂死病人的脈搏，

忽強忽弱地掙扎著。余清風(fēng)直起腰，皺著眉抬頭看了一眼：“嘖，又來了。這破電路，

換燈泡頂個屁用?！彼嗔巳喟l(fā)脹的太陽穴，語氣里只有被打擾的不耐煩，一絲疑慮也無。

鬼神？他嗤之以鼻。這世上最恐怖的東西，

只有月底的KPI考核和老板酒局上那杯怎么也推不掉的烈酒。低價？撿漏！

他甚至為自己當(dāng)時果斷壓價的操作暗自得意。拖著灌了鉛的雙腿挪進臥室，

換上柔軟磨損的家居服，布料摩擦皮膚帶來一絲微弱的慰藉。今天難得，

既沒被老板抓去酒局當(dāng)人形背景板，也沒被無意義的加班釘在工位上。

這簡直是社畜日歷上值得用紅筆圈出來的吉日。他徑直走向客廳角落的電腦桌，

屏幕幽幽亮起，手柄熟悉的觸感握在掌心，像是握住了片刻的、虛幻的自由。然而，

這份自由迅速被現(xiàn)實擊得粉碎。短短一個小時，屏幕上接連跳出刺眼的“失敗”字樣。

隊友的謾罵如同毒蜂，隔著冰冷的網(wǎng)絡(luò)狠狠蜇來，字字句句都戳在他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