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縛把飯團塞進嘴里，米香混著菜葉的清甜在舌尖散開。
李伯的聲音從柴堆后傳來：“林小子，有件事得跟你說?！崩夏窘车母诘厣项D了頓，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今下午商盟的人來茶行尋你。”
林縛的喉嚨突然發(fā)緊，飯團卡在食道里。
他扯了扯衣領，問道：“誰？”
“趙明身邊的陳七?！崩畈眯淇诓亮瞬令~角的汗，“穿玄色錦袍，腰間掛著翡翠墜子那個。”他蹲下來，把最后一根劈好的柴放進竹筐，“問你這兩日可曾去過城西廢宅，又問張虎被抓是不是你動的手?！?/p>
夜風掀起林縛的衣角，他摸了摸后腰——那里還留著前日被張虎手下打的淤青。
趙明的手段他早有耳聞，商盟里那些敢跟他作對的掌柜，要么卷鋪蓋滾出金陵，要么突然“失足”落了水。
現(xiàn)在對方把懷疑的矛頭對準自己，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系統(tǒng)，查看趙明近期動態(tài)?！彼谛睦锬睢?/p>
淡藍色的系統(tǒng)面板浮現(xiàn)在眼前，半透明的字跡快速滾動：【檢測到關鍵人物威脅，觸發(fā)支線任務：商盟暗潮（限時）】【任務內(nèi)容：獲取趙明近期行動計劃】【任務獎勵：情報網(wǎng)碎片×1，追影步（黃階上品）】
林縛的瞳孔微微收縮。
追影步是江湖上有名的輕功名，外勁武者練到大成能踏瓦不響，正是潛入時需要的東西。
他指尖輕輕劃過面板上的“接收”選項，面板瞬間化作流光沒入眉心，一段記憶涌來——趙明正聯(lián)合城南賭坊的周老大，打算以“通匪”罪名清洗商盟里不服管的小商戶，借此吞并他們的產(chǎn)業(yè)。
“好個借刀殺人。”林縛攥緊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
趙明這招既除去異己，又能把臟水潑到江湖勢力頭上，等官府來查時，早沒了活口。
他轉身看向李伯，老人正彎腰撿地上的木屑，背駝得像張弓——李伯的茶行，正是趙明列在清洗名單上的第一家。
第二日辰時三刻，茶行的銅鈴“叮鈴”作響。
蘇檀兒踩著木屐進來時，林縛正擦著茶盞。
她今日穿月白繡櫻的褙子，發(fā)間只插了支青玉簪，腕上的銀鐲碰出細碎的響：“林公子，昨日繡坊的劉嬸說，你幫她要回了被青蛇幫搶走的繡樣?！?/p>
林縛放下茶盞，注意到她袖中露出半卷羊皮紙：“蘇東家是來道謝的？”
“道謝是其次?！碧K檀兒走到柜臺前，指尖輕點桌面，“我讓人查了趙明這半年的賬，發(fā)現(xiàn)他每月十五都會往城南破廟送東西?！彼龎旱吐曇簦白蛉沼袀€小乞丐說，破廟后墻新翻了土，夜里總有人打燈籠進出?！?/p>
羊皮紙展開的剎那，林縛看清了上面的標記——城南破廟，正是系統(tǒng)提示里趙明藏密信的地方。
他心跳加快，面上卻不動聲色：“蘇東家為何幫我？”
蘇檀兒的目光掃過窗外晾著的茶餅，那里還沾著前日雨珠：“趙明斷了繡坊的絲線商路，我阿爹的牌位還在祠堂里供著，總不能看著蘇家的基業(yè)毀在他手里?！彼龑⒓垪l推過去，“戌時三刻，破廟后窗沒插銷?！?/p>
夜露沾濕了青石板。
林縛貼著墻根往城南走，懷里揣著李伯連夜趕制的短刀，刀柄用粗麻纏了三層，握起來不滑手。
系統(tǒng)剛提示【追影步】已存入武學庫，他試著提氣，腳尖點在磚縫間，竟真的沒發(fā)出半分聲響。
破廟的門虛掩著，門縫里漏出一點昏黃的光。
林縛繞到后墻，仰頭看了眼月亮——正掛在東墻那棵老槐的枝椏間。
他蹲下來，指尖摸到后窗的木栓，輕輕一挑，窗欞“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霉味混著墨香撲面而來。
林縛貓腰鉆進去，借著月光看見土炕邊有個檀木箱子，鎖孔里塞著半根斷香——這是防賊的機關，香燒完就會觸發(fā)警鐘。
他摸出懷里的迷煙彈，用刀尖挑開封口，輕輕吹了口氣。
煙霧騰起的剎那，里間傳來腳步聲。
林縛迅速閃到供桌后，看見兩個穿短打的漢子揉著眼睛走出來，罵罵咧咧：“奶奶的，哪來的蚊子？”話音未落，兩人就歪倒在地上。
檀木箱子的鎖是銅制的，林縛用短刀撬了三下，“咔”地開了。
最上面是疊賬本，翻開第一頁，墨跡未干的字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八月十五，銀兩千兩，送周老大；九月初一，金葉子百片，送張班頭......”每一筆都蓋著商盟的暗印，還有趙明的私章。
“好個中飽私囊?！绷挚`把賬本塞進懷里，正打算離開，廟門突然“砰”地被踹開。
月光被人影遮住，趙明穿著玄色大氅站在門口，腰間的翡翠墜子閃著冷光。
他身后跟著四個持刀的漢子，刀鞘撞在門檻上，發(fā)出清脆的響：“林挑夫，我道是誰壞我好事，原來是你?！?/p>
林縛的手按在短刀上，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系統(tǒng)面板突然彈出【危機觸發(fā)：反殺困局】，提示音在腦海里炸響。
他望著趙明身后晃動的刀光，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迷煙彈還剩兩顆，供桌下的青磚能撬起來當暗器，最要緊的是，懷里的賬本足夠讓趙明身敗名裂。
“趙總管這是要滅口？”林縛后退半步，腳尖碰到供桌的腿，“可你猜，我要是死了，這些賬本會落誰手里？”
趙明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揮了揮手，四個漢子呈扇形圍過來，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你以為憑一張嘴就能嚇住我？”
林縛摸向懷里的迷煙彈，指腹觸到瓷瓶的紋路。
系統(tǒng)的提示還在繼續(xù)，他聽見自己心跳如鼓，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這場局，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