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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蕭玄寂，淡淡地開口：
「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不必臟了你的手。
他自己的路，讓他自己走吧?！?/p>
蕭玄寂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多問。
那晚之后，我便在山谷的竹屋里住了下來。
蕭玄寂沒有再提外面的事，只是每日陪我看看藥圃、下下棋，日子過得平靜安寧。
大約過了半個月，一個雨夜，我正在看書，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是蕭玄寂的手下，抓到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
「帶進(jìn)來。」
蕭玄寂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很快，一個渾身濕透、滿身泥濘的人被推了進(jìn)來。
他穿著一身乞丐的破爛衣服，頭發(fā)亂糟糟地黏在臉上，胡子拉碴，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可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蕭玄宸。
他看到我，那雙空洞的眼睛里瞬間亮起了一絲光。
他掙脫開手上的鉗制，撲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
「阿鸞......」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阿鸞，我錯了......
我知道錯了......」
他一邊說，一邊抬手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一下又一下，打得極重：
「是我有眼無珠，是我混賬！
我不該信那個賤人，不該那么對你......」
他語無倫次，顛三倒四地說著。
我這才知道，那天我們走后，蕭玄寂的手下又解決了一部分主力叛軍，便也撤了。
蕭玄宸在僅剩的數(shù)十名禁軍拼死護(hù)衛(wèi)下，拖著半死不活的柳依依，狼狽地殺出了重圍。
他一路東躲西 藏，歷經(jīng)千辛萬苦逃回京城，卻發(fā)現(xiàn)皇城早已易主，李冀的兒子高坐龍椅，正在接受百官朝拜。
一場慘烈的巷戰(zhàn)后，最后的禁軍也全軍覆沒。
絕望之下，他親手?jǐn)Q斷了柳依依的脖子，換上乞丐的衣服，靠著乞討，又偷偷逃回了琇南。
他打聽了很久，才找到了這里。
「阿鸞，你原諒我......」
他跪著向前膝行幾步，想要抓住我的裙角：
「你讓皇兄幫我......
我們一起奪回江山。
以后，朕的后位只有你一人，朕什么都聽你的......」
我站起身，后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我走到桌邊，倒了一碗熱騰騰的姜湯，讓侍女端給他。
他以為我心軟了，眼中爆發(fā)出狂喜。
我看著他，平靜地開口：
「陛下，這碗姜湯，是還你年少時，在宮宴上為我擋酒的情分?！?/p>
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繼續(xù)說：
「喝完它，就走吧。
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他端著那碗姜湯，手抖得不成樣子，熱湯灑出來，燙得他手背通紅，他卻毫無所覺。
最后，他看著我冷漠的臉，終于明白了什么。
他不再求饒，只是低下頭，將臉埋在碗里，發(fā)出了壓抑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