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蕾絲窗簾,在諾亞的銀質領帶夾上投下細碎光斑。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翻動著絲綢領帶,窗外刺耳的咒罵聲仿佛只是無關緊要的背景音。今天他就要去霍格沃茨報道了,寬大的巫師袍穿在他身上依舊能勾勒出少年人纖細的身形。
“諾亞!你個下賤的雜種!滾出來!”
尖利的女聲劃破古堡的寧靜,驚起庭院里幾只云雀。諾亞輕輕撫平領口最后一道褶皺,翡翠綠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冷光。
“梅金,”他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指尖摩挲著懷表鎏金的紋路,“外面似乎很熱鬧?”
“是馮·艾森伯格夫人帶著她的...同伴,少爺。他們聲稱圣徒昨夜燒毀了他們在柏林的魔藥作坊?!泵方鹫驹陉幱爸休p輕躬身。
“哦,那他們來得可真不巧。”諾亞微笑合上懷表,“八點半......把他們帶去會客廳吧,他們有十分鐘的時間。”
梅金點點頭,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房間中。
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小縫,奧莉維亞揉著惺忪的睡眼,栗色鬈發(fā)亂蓬蓬地支棱著。"哥哥..."她抱著兔子玩偶,小聲嘟囔,“好吵...”
諾亞瞬間柔和了神色。他單膝跪地將妹妹抱起,小丫頭立刻像樹袋熊般掛在他身上,把皺巴巴的小臉埋進他的頸窩。
“抱歉吵醒我的小公主了。但是奧莉維亞不是說今天還要送哥哥去火車站嗎?”他輕拍著女孩的后背,走向會客廳的步伐卻沉穩(wěn)有力?!斑恚侨思以偎幌孪戮推饋?....”奧莉維亞趴在他肩頭嘀咕。
推門的剎那,五個衣著華貴的男女齊刷刷站起來。為首的貝拉特里克斯·馮·艾森伯格——諾亞曾經(jīng)的姑媽——涂著猩紅指甲的手直指諾亞鼻尖:“你竟敢派圣徒——”
“坐下?!?/p>
兩個字輕若飄雪,卻讓整個房間溫度驟降。站在陰影處的兩名圣徒魔杖微抬,五個鬧事者像被無形大手按回沙發(fā)。
諾亞抱著奧莉維亞在主座落座,小丫頭揉著睡眼偷瞄著面色鐵青的大人們。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妹妹睡歪的蝴蝶結發(fā)帶,頭也不抬地道:“我記得諸位已經(jīng)自愿放棄艾墨森姓氏?”他忽然抬眸,翡翠般的眼瞳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色澤,“那么現(xiàn)在,諸位該稱呼我什么?”
貝拉特里克斯的丈夫猛地拍案而起:“你這個小——”
“鉆心剜骨?!?/p>
諾亞魔杖甚至沒有離開袖袋。圣徒的咒語已經(jīng)讓男人癱倒在地,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叫。奧莉維亞一激靈,諾亞立即捂住她的耳朵,哼起一首德國民謠。
“九分鐘?!彼聪驊驯?,歌聲與慘叫聲詭異地交織,“諸位還剩六分鐘說服我停止收購你們剩余的產(chǎn)業(yè)。”
貝拉特里克斯臉色慘白:“你不能...那些是姑祖母留給我們的...”
諾亞指尖輕叩鎏金扶手,“背棄家族者,自動喪失一切繼承權?!彼蝗晃⑿Γ靶枰艺埵ネ饺ジ魑坏那f園...核實一下藏在地窖里的黑魔法物品嗎?”
五張面孔同時失去血色。
八點四十分整,諾亞抱著奧莉維亞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五個狼狽的身影被圣徒“請”出鑄鐵大門。“好了,奧莉維亞,快去洗漱換衣服,吃完早餐我們就要出發(fā)了。”諾亞把奧莉維亞放下來,把小丫頭趕去洗漱。
等吃完早餐,諾亞的行李已經(jīng)裝上了馬車。維達·羅齊爾斜倚在車門邊,墨藍色裙擺像夜幕鋪陳在晨光里。歲月在她眼角鐫刻的細紋非但不減風姿,反而為絕美的容顏添了幾分醇酒般的韻味。
“維達,今天的你美得令人心醉。”諾亞將奧莉維亞托上馬車時輕聲贊嘆。黑玫瑰唇角漾開一絲淺笑,藍紫色的眸子里泛起久違的柔光:“小主人今天倒是格外會說話?!?/p>
國王十字車站的穹頂下,蒸汽與晨霧纏綿交織。奧莉維亞死死攥著諾亞的袖口,指節(jié)都泛了白。她銀灰色的眼睛像蓄滿晨露的紫羅蘭,睫毛一顫就要落下淚來?!白尠矕|尼陪著你?!彼呀q毛小兔玩偶塞進諾亞的口袋,“它會替我看著哥哥不許熬夜?!?/p>
諾亞蹲下最后一次擁抱奧莉維亞:“聽維達和梅金的話,不許熬夜看故事書。我每周都會寄信回來的,我保證?!?/p>
小丫頭把臉埋在他肩頭悶悶地點頭。當汽笛響起時,她才不情不愿地松開手:“哥哥要早點回來...”
諾亞登上列車,透過窗戶看著三人逐漸變小的身影。直到站臺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他才輕輕摩挲著袖中的灰木魔杖,轉身走向車廂深處。列車穿過晨霧,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霍格莫德車站的黃昏像融化的蜂蜜,將蒸汽火車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諾亞踏上月臺時,潮濕的空氣中飄來黑湖特有的水腥味。遠處,海格提著的油燈在暮色中搖晃,像一顆墜落的星星。
“一年級新生!這邊走!”巨人的嗓門震飛了幾只棲息在站牌上的貓頭鷹。
諾亞倚在石柱邊,看著那群驚慌失措的十一歲孩子擠作一團。有個紅發(fā)男孩的行李箱突然彈開,幾只巧克力蛙蹦跳著逃向鐵軌。這場景熟悉得令人恍惚——在他原本的時間線里,自己也曾是這群小巨怪中的一員,因為盯著黑湖里閃爍的鱗光,腦袋結結實實地撞上了船塢木樁。
這一次的諾亞乖巧地坐著小船安全地到達了霍格沃茨的大門前。麥格教授拿著羊皮紙正在等待著他們?!皻g迎來到霍格沃茨,小巫師們。在開始晚宴之前先要給你們進行分院儀式,現(xiàn)在,請跟我來。”嚴肅的女巫推開禮堂的大門,帶著小巫師們走了進去。
華麗的大廳上空懸浮著數(shù)以千計的蠟燭,如同墜落在人間的星河。諾亞站在人群中安靜地等輪到他上去分院。等待的間隙,他看向了霍格沃茨的教工席。他先是向鄧布利多微微頷首,然后又看向了那個黑袍的身影。
斯內普注意到了這個小巨怪的目光,皺著眉回望過去,后者卻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
“諾亞. 馮. 艾墨森?!?/p>
麥格教授呼喚著他的名字。他從容的走向三角凳,翡翠綠的眼睛帶著一絲期待。
分院帽接觸到他的發(fā)絲時顫抖了一下,隨即饒有興致地晃了晃:“有趣!忠誠如獾,智慧似鷹,勇氣堪比獅子,同樣也有著野心?但是我感受到了你溫柔的靈魂,我的建議是赫奇帕奇!”
但諾亞突然按住帽檐低語:“我有個更好的提議?!彼哪抗獯┻^跳躍的燭火,落在教師席那個黑袍身影上,“您瞧,我畢生所求之人正在斯萊特林。”
分院帽的褶皺扭曲成一個驚訝的表情:“年輕的先生,你確定要為了愛情放棄——”
“愛情?”諾亞輕笑,指腹摩挲著袖中魔杖的雷紋,“不,是更永恒的...執(zhí)念?!?/p>
沉默在帽檐下蔓延。
“那么...”分院帽突然高喊,“斯萊特林!”
斯萊特林長桌上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諾亞并沒有在意,施施然在銀綠色的長桌上找了個空位坐下。
“艾墨森?”一個金發(fā)少年傾身過來,灰藍眼珠里盛滿刻意的好奇,“英國二十八圣族里可沒這號姓氏?!彼讣廨p敲高腳杯,水晶杯壁映出諾亞波瀾不驚的側臉。
諾亞慢條斯理地展開餐巾,絲綢摩擦聲像一聲溫柔的嘆息:“馮·艾墨森家族扎根柏林三百年,或許您該多讀讀《歐洲純血統(tǒng)譜》?!彼鋈惶ы?,翡翠色的瞳孔在燭火中泛起冷光,“當然,如果您還能找到完好的初版?!?/p>
長桌另一端傳來嗤笑。五年級的文森特·諾特把玩著銀叉,叉尖在燭光下劃出危險的弧線:“德國佬就該待在德姆斯特朗,除非...”他意有所指地瞥向諾亞簡素的領針,“是被家族除名的喪家犬?”
諾亞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領針,挑了挑眉。他向來不喜歡過于花哨的裝飾,現(xiàn)在倒是成了實力不足的象征?膚淺到有些好笑的一群純血小巫師。
“真遺憾?!敝Z亞輕聲嘆息,“今早諾特先生還跪在艾墨森古堡的會客廳,求我延長秘銀礦的開采權?!彼穆曇羟謇实米阋宰屨麖堥L桌聽清,“可是連基本禮儀都教不好的家族,如何能打理好跨國貿易呢?真叫我為難?!?/p>
文森特的臉色瞬間慘白。他想起父親今晨在書房被銀礦的事焦頭爛額地不停寫信,祈求事情能有一線轉機。
“我向您致歉,艾墨森先生?!蔽纳卣酒鹕頃r碰翻了鹽罐,有些慌亂地行了個貴族禮,“請代我向令尊...”
“家父已故?!敝Z亞截斷話頭,唇角依然掛著完美的弧度,“如今坐在您面前的,是艾墨森古堡唯一的主人?!?/p>
長桌上一時陷入沉默,幾個高年級純血家族的孩子相互對視了幾眼,紛紛舉起杯子向諾亞致意。諾亞隨意地收回目光,懶得和這群稚嫩的孩子計較——盡管他現(xiàn)在也還是個孩子。
“歡迎新生!”鄧布利多的聲音適時響起,半月形眼鏡反射著星光,“當然,也歡迎老朋友。接下來晚宴開始!”他一揮手,四個學院的長桌上出現(xiàn)了各式美食。
諾亞安靜又優(yōu)雅地切著自己盤子里的小羊排,余光瞥見教師席上兩道截然不同的目光——鄧布利多半月形眼鏡后的探究,以及斯內普臉色不善的告誡。他舉起盛著果汁的杯子,對著兩人虛空輕輕一碰,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