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偏著頭,臉頰火辣辣地疼,卻只是平靜地看向她:
“夫人何必動怒?”
她尖聲冷笑,從袖中掏出一卷明黃圣旨砸在我身上:
“楚淵單槍匹馬闖中宮,以兵符換你自由!”
“陛下震怒,當(dāng)場革了他的職,如今他正被羈押在刑部大牢,三日后問斬!”
我渾身一顫,圣旨滾落在地,露出朱砂批寫的“斬”字,刺目如血。
“那兵符是他十六歲上戰(zhàn)場,用一身傷疤換來的!”
她揪住我的衣領(lǐng),涕淚橫流:
“憑什么為了你這種螻蟻,他就要毀掉一切?!”
我掰開她的手指,一字一句道:“他在哪?”
“怎么?你還想救他?”慕容玥譏諷地抹去眼淚。
“省省吧!刑部大牢銅墻鐵壁,連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
我轉(zhuǎn)身從枕下抽出一把匕首,寒光映亮眉眼:
“夫人今日來,不就是想借我的手救他嗎?”
她僵住了。
“你恨我,但更愛他,否則,你大可直接讓禁軍來抓我?!蔽逸p笑。
慕容玥的嘴唇顫抖著,終于崩潰般跌坐在地:
“西側(cè)密道,第三間囚室?!?/p>
當(dāng)夜,我換上夜行衣,用慕容玥給的令牌混入刑部。
密道陰冷潮濕,盡頭處,楚淵被鐵鏈鎖在墻上。
白衣染血,垂著頭不知是昏是醒。
“楚淵!”
我撲過去,指尖剛觸到他,他卻猛地抬頭,眼底戾氣未消:
“誰讓你來的?!”
“帶你走。”
我掏出匕首去砍鎖鏈,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刑部大牢的火把在暗夜中搖曳。
我與楚淵剛沖出密道,便被一隊禁軍團(tuán)團(tuán)圍住。
箭矢如雨,刀光刺目,楚淵將我護(hù)在身后,劍鋒染血,可終究寡不敵眾。
“走!”
他一把將我推向側(cè)門,自己卻轉(zhuǎn)身迎向追兵。
我死死拽住他的衣袖,指甲幾乎嵌入他的皮肉:
“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他眼底閃過一絲痛色,突然扣住我的手腕,拖著我直奔中宮方向。
“你瘋了?!那是自投羅網(wǎng)!”我掙扎著。
“賭一把,陛下曾欠我一條命。”他聲音嘶啞。
中宮大殿,燭火通明。
皇帝高坐龍椅,冷眼看著被押跪在地的我們。
“楚淵,朕給過你機(jī)會,為一女子叛國,你可知罪?”
皇帝拂袖,玉扳指敲在案上。
楚淵脊背挺直,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臣愿以命相抵,只求陛下放她離開!”
皇帝輕笑:“朕要的是敵國細(xì)作的人頭!”
侍衛(wèi)的刀已架上我的脖頸,寒光刺眼。
接著我突然猛地撕開衣領(lǐng),肩胛處那抹未褪盡的鳳尾花紋暴露在眾人眼前。
“陛下明鑒!民女并非敵國之人!”我仰頭高喊。
“這鳳尾花正是本國皇族印記!”
“當(dāng)年敵國攻入時,民女被擄走頂替敵國公主,實為遺孤!”
皇帝瞇起眼,示意近侍查驗。
那老宦官顫巍巍上前,指尖撫過紋路,突然跪地驚呼:
“陛下!這確是本國的鳳尾花。”
龍案后的手指緩緩收緊。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向楚淵:“楚卿,你早知道?”
楚淵沉默不語,而我搶先開口:“他不知!是民女欺瞞了他多年!”
皇帝忽然笑了:“有意思,朕若殺了你們,豈非讓敵國拍手稱快?”
他抬手一揮:“押下去,待朕斟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