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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假死之后,沈硯清就沒再以這個名字活著。
組織上給了他一個代號——驍。
他只當(dāng)沈硯清徹底死在了那天的冰冷江水中。
現(xiàn)在的他,心無所念,唯有將這任務(wù)完成。
維護(hù)世界和平,現(xiàn)在就是他的使命。
軍裝在身,他緊握著拳在藍(lán)天下發(fā)誓,必然要將生命安全放到至高無上的位置。
登上直升機(jī)的那一刻,他的心緊繃著。
此行艱難險阻,九死一生。
如果死了,他也希望蘇綰棠再也找不到他。
窗外的云軟塌塌的,隨著不斷地升空盤旋,他緩緩閉上眼,和沈硯清說了再見。
陳敬洲被扛回來的時候,發(fā)梢的汗陡然滑落。
臉上滿是啃痕,就連腹背上的鞭痕也清晰可見。
看到他這狼狽不堪的模樣,蘇綰棠抬眼,狠厲地瞪著他。
“被眾人圍觀展覽的樣子不好受吧?”
“求你、求你放過我。”
陳敬洲趴在地上像搖著尾巴乞求的小狗。
“放過你?那可不會那么容易?!?/p>
蘇綰棠收眼,對著那兩個壯漢緩緩開口道,“讓他拖車拖到我父母的墓前,也一一跪過那九百九十九節(jié)階梯才算完。頭沒磕破,就不許停。”
那兩個男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
蘇綰棠扶額,沈硯清的母親死了,那個成天酗酒家暴的父親也還在牢里。
她沒見過他父親,只是時常聽他提起過所以暗自派人給他送了一些錢,等出來的那天,也能生活得體面些。
她不知道要怎么彌補(bǔ)對他的虧欠,每每想起之前對沈硯清做的一切,心就不覺抽痛。
即便將所有都附加在陳敬洲身上,她也還是覺得不夠。
風(fēng)過耳畔,為聽心語。
蘇綰棠站定,眼眸的光逐漸黯淡。
律師收集了關(guān)于陳敬洲的一系列證據(jù),她要親手將他送進(jìn)去。
再見到陳敬洲的時候,臉色已經(jīng)發(fā)紫,被兩個壯漢就這么架著,已經(jīng)使不上一點力。
膝蓋和手全都已經(jīng)磨破了,肩上的那一條條勒痕伴著鮮紅。
他的眼神迷離,看到蘇綰棠居高臨下地審視他,一下子又癱軟了下來。
滿腔憤恨未曾削減,她又給了他一腳。
陳敬洲癱坐在地上,恐懼一時將他包裹,他不經(jīng)苦笑。
“沈硯清死了,難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從頭到尾,你對他也未曾有過一絲信任,我說的對嗎?”
陳敬洲縮到那倆壯漢的腳邊,看著蘇綰棠說道。
蘇綰棠抿了抿嘴,掃了他一眼,眼眶里涌出一團(tuán)火。
“那些要我做的,我該做的,不都是你的主意嗎?你想報復(fù)他,想讓他生不如死,到頭來,你才是這個害死他的真兇。對了,那場火災(zāi),其實救你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沈硯清?!?/p>
話剛說完,蘇綰棠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一陣錯愕,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那場火災(zāi),沒想到真是他救了她。
她的指尖不斷掐緊,心口像是突然塌陷了一塊。
眼眸忽的閃過,閃過那天的宴會里,她依稀記得,靠著的那個后背是如此的溫?zé)帷?/p>
他將她從火海中救了出來,而她卻讓他在雨里拖著車狂走十幾公里。
當(dāng)年的那場火此刻正灼燒著她的胸口。
陳敬洲就這樣癱坐在地上,句句泣血,眼里死死盯著蘇綰棠。
“對了,就連那場事故,也是我做的。不過,你不還是歸咎在了沈硯清身上?!?/p>
“還有,關(guān)倉庫,你敢說不是你跟我說他有幽閉恐懼癥嗎?你用了他最害怕的懲罰他,其實你做的也未必比我少。”
他冷哼一聲,不再看她。
一番話將她拉扯了出來,之前對沈硯清做過的種種,如今都成了冰錐刺向她。
蘇綰棠心生一緊,擰了擰眉,心臟也隨之被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