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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準(zhǔn)備卷款跑路的消息，是周默弄來的。
他說，是時候收網(wǎng)了。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黑色的裙子，像為一場葬禮準(zhǔn)備的。
一場為他們準(zhǔn)備的葬禮。
周默站在我身后，擦拭著他的手術(shù)刀。
刀鋒反射著燈光，像一小片碎掉的月亮。
“準(zhǔn)備好了？”他問。
我點(diǎn)點(diǎn)頭。
倉庫里，特制的迷-藥氣味已經(jīng)散去。
老板、李虎，還有剩下的五個核心成員，像一堆垃圾一樣癱在地上。
我讓人把老板拖到一把椅子上，用冷水潑醒。
他睜開眼，先是迷茫，然后是驚恐。
“你......你是誰？你想干什么？”
我沒說話，只是把一臺錄音筆和一沓文件丟在他面前。
“交代吧。”
“交代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周默走上前，手術(shù)刀的刀尖在他脖子上輕輕劃過。
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痕。
“我耐心不好?！敝苣穆曇艉芷届o。
老板瞬間就崩潰了。
“我說！我全說！是張總！城東的張總！還有南邊碼頭的王五！他們要的貨最多！”
他像倒豆子一樣，吐出了一長串名字，每一個都代表著一條骯臟的利益鏈。
我看著錄音筆上跳動的紅點(diǎn)，心里沒有一絲波瀾。
這些，是呈堂證供。
下一個，李虎。
他被拖到我面前時，還在嘴硬。
“臭娘們，你敢動我？你知道我大哥是誰嗎？”
我笑了。
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十張，一百的。
不多不少，一千塊。
我彎下腰，一張一張，慢慢地拍在他的臉上。
“啪。”
“啪。”
“啪。”
“我弟弟的命，就值這么多？”
他的臉色從漲紅變成慘白。
“你......你是沈宇的姐姐？”
“《刑法》第二百四十條，拐賣婦女、兒童罪，情節(jié)特別嚴(yán)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chǎn)。”
我每念一個字，都感覺像在用刀子剜自己的心。
“情節(jié)特別嚴(yán)重，是指拐賣婦女、兒童集團(tuán)的首要分子。”
周默走過來，手術(shù)刀在他胳膊上劃下第一道。
傷口不深，但足夠疼。
李虎發(fā)出一聲慘叫。
“以出賣為目的，使用暴力、脅迫或者麻醉方法綁架婦女、兒童的?！?/p>
第二刀。
“造成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或者其親屬重傷、死亡或者其他嚴(yán)重后果的。”
第三刀。
他開始求饒，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姐！姑奶奶！我錯了！我不是人！我給你磕頭了！”
“求饒？”
我腦子里閃過弟弟在水里掙扎的樣子。
“我弟弟求你的時候，你聽了嗎？”
周默一刀一刀，精準(zhǔn)地避開了所有要害，卻又讓他痛不欲生。
他的慘叫，是今晚最動聽的音樂。
最后，我拖著他，像拖著一條死狗，走向倉庫外的江邊。
就是這里。
弟弟就是從這里被沉下去的。
江水在黑夜里翻涌，像是無數(shù)雙伸出的手。
李虎還在掙扎，嘴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
“別......別殺我......我知道你妹妹......周默！我知道你妹妹在哪兒！她沒死！”
周默的身體僵了一下。
我回頭看他。
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除冰冷之外的情緒。
是掙扎。
李虎看到了希望，喊得更大聲了：“她被賣給了金三角的一個將軍！我還留著線索！你放了我，我?guī)闳フ宜?！?/p>
周-默-慢-慢-地-走-了-過-來。
他蹲下身，看著李虎的眼睛。
“是嗎？”
然后，他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笑，比哭還難看。
“我妹妹去年就回來了?！?/p>
“我親手把她從那個將軍的地下室里，一塊一塊......拼回來的?！?/p>
李虎的表情，凝固了。
周默站起身，把一塊沉重的鐵塊，綁在了李虎的腳上。
他看向我，眼神恢復(fù)了平靜。
“你來?！?/p>
我抓著李虎的衣領(lǐng)，把他拖到江邊。
他無盡的恐懼和求饒，在我耳邊已經(jīng)變成了噪音。
我看著他被恐懼扭曲的臉，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下去，跟我弟弟說聲對不起?！?/p>
然后，我松開了手。
“噗通。”
水花過后，江面很快恢復(fù)了平靜。
我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