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殺手掌心凝聚的幽藍電弧，如同死神的吐息，在暗紅的應急燈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光澤。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zhì)的針，刺痛著我的皮膚。目標明確——清除我這個“干擾項”，回收棺槨中那個完美的“原生載體”。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瞬間——
棺槨中，那個剛剛睜開雙眼、面容與我少年時別無二致的“原生體”，那雙本該清澈或迷茫的眼眸中，卻驟然爆發(fā)出一種與其年輕外表截然不符的、如同歷經(jīng)萬古滄桑的疲憊與……洞悉一切的冰冷！
他的目光，如同跨越了時空的利刃，無視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瞬間穿透了彌漫的白霧和暗紅的燈光，精準地、死死地釘在了“零點”殺手的身上！
那眼神里，沒有恐懼，沒有憤怒，只有一種……如同看著實驗室里一只不安分的實驗鼠般的、居高臨下的漠然和一絲……被驚擾的厭煩。
“零點的走狗…” 一個低沉、沙啞、帶著奇異金屬共振質(zhì)感的聲音，直接在整個死寂的地下空間響起！并非來自棺槨中的少年之口，更像是空間本身在震動發(fā)聲！這聲音…赫然就是之前喚醒程序中的那個古老、威嚴的聲音！它屬于棺槨中的存在！
“這么多年了…還是像蛆蟲一樣…嗅著腐肉的味道…爬行至此…” 聲音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厭惡。
隨著這聲音的響起，更令人驚駭?shù)囊荒话l(fā)生了！
棺槨中那少年形態(tài)的“原生體”，他睜開的雙眼中，瞳孔深處，一點深紫色的光芒驟然亮起！如同兩顆微縮的恒星！緊接著，他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下，無數(shù)細微的、如同活物般的深紫色能量紋路瞬間浮現(xiàn)、蔓延！構(gòu)成一個復雜而詭異的網(wǎng)絡！
他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了右手！那只手，同樣布滿了深紫色的能量紋路！
沒有指向任何人，只是對著虛空，輕輕一握！
嗡——！
一股無形的、卻仿佛能扭曲空間的恐怖力場，以棺槨為中心，猛地爆發(fā)開來！
“呃啊——！”
正準備發(fā)射致命電弧的“零點”殺手，如同被一柄無形的萬噸巨錘正面砸中！整個人猛地向后倒飛出去！身體在半空中就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他手中的幽藍電弧瞬間潰散！鮮血如同噴泉般從口鼻中狂涌而出！
砰?。?！
他的身體狠狠撞在遠處一臺巨大的服務器機柜上！沉重的金屬機柜被撞得凹陷變形！電火花瘋狂爆閃！殺手如同破布娃娃般滑落在地，身體詭異地扭曲著，眼看是活不成了。
一擊！僅僅一個意念般的動作！那個強悍的“零點”殺手，如同螻蟻般被碾死！
我倒吸一口冷氣，渾身冰涼！手中的槍和發(fā)射器沉重得幾乎握不??！這…這是什么力量？！這絕不是人類！甚至不是MN-003那種級別的復制體！棺槨里封存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現(xiàn)在…” 那古老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處理完垃圾般的隨意。棺槨中少年的目光，終于緩緩轉(zhuǎn)向了我。
那雙深紫色的、如同蘊含星河的瞳孔，不帶任何感情地落在我身上。被這樣的目光注視，我感覺自己仿佛被剝光了所有偽裝，從肉體到靈魂都被徹底透視、解析。
“一個…有趣的殘次品。” 聲音里帶著一絲探究，像是在評估一件實驗樣本，“被覆蓋的意識…混亂的底層數(shù)據(jù)…卻帶著原生載體的部分生物密鑰…甚至還保留著一點…可笑的自我認知掙扎？”
殘次品…覆蓋的意識…自我認知掙扎…
每一個詞，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心上！證實了我最深的恐懼！我果然…不是陳默！我只是一個被強行植入這具軀殼的…替代程序！
巨大的屈辱和悲憤瞬間沖垮了恐懼！我猛地抬起手中的幽藍發(fā)射器，槍口劇烈顫抖著，對準了棺槨中那個散發(fā)著非人氣息的存在！盡管知道這可能是螳臂當車！
“你…你到底是誰？！你把我…把我當成了什么？！” 我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絕望而撕裂。
棺槨中的存在似乎對我的反抗感到一絲意外，隨即化為更深的嘲弄。
“我是誰？” 那古老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回響，仿佛在陳述一個理所當然的真理，“我是陳遠。這具年輕軀殼的原主人。也是…賦予你存在意義的人?！?/p>
轟——！
如同五雷轟頂！我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
陳遠？！我的父親？！他說他是陳遠？！
不！不可能！父親明明已經(jīng)死了！我親眼“看”到他的記憶！他被推下了高樓！尸體…尸體還在警方的停尸房！
“很驚訝嗎？” “陳遠”的聲音帶著一絲掌控一切的從容，他（它？）操控著棺槨中那具年輕的“原生體”軀殼，緩緩地、帶著一種非人的僵硬感，坐了起來。無數(shù)連接在他身上的神經(jīng)探針和管線自動脫離、收回。他活動了一下脖頸，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仿佛一具剛上油的機器。
“那個墜樓的…那個在‘創(chuàng)智云端’殞命的…” “陳遠”的嘴角，在年輕的面容上勾起一個冰冷而扭曲的弧度，“不過是我為了擺脫那具衰老、腐朽、充滿病變的軀殼…為了徹底斬斷與舊世界的聯(lián)系…所導演的一場…金蟬脫殼罷了?！?/p>
金蟬脫殼？！
父親…是自殺？！不，是主動舍棄了衰老的身體？！為了…為了轉(zhuǎn)移到這具封存多年的、年輕完美的“原生體”軀殼里？！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愚弄的憤怒讓我?guī)缀踔舷ⅲ≡瓉硪磺卸荚谒乃阌嬛?！所謂的“遺產(chǎn)”芯片，所謂的“凈化”操作，所謂的“自殺”現(xiàn)場…全都是他龐大計劃的一部分！而我…我這個被覆蓋的“殘次品”，只是一個被他利用來觸發(fā)“喚醒程序”、吸引火力、甚至可能是作為某種“備用零件”的工具？！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我嘶吼著，聲音里充滿了血淚，“為什么要覆蓋掉原生體的意識？！為什么要制造我？！為什么要讓我承受這一切？！”
“為什么？”“陳遠”操控著年輕的身體，緩緩抬起手，欣賞著自己布滿紫色能量紋路的、完美無瑕的手掌，語氣淡漠得像在討論天氣，“因為‘他’——我真正的兒子，陳默——他的意識太過脆弱，太過…情緒化。他無法承載我畢生的智慧，無法理解我追尋的終極目標，更無法承受‘意識拓撲映射’帶來的…進化陣痛?！?/p>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我，深紫色的瞳孔中沒有任何父子溫情，只有冰冷的理性。
“‘凈化’他，是為了保護他。將他的核心意識數(shù)據(jù)備份封存于‘涅墨西斯之卵’（他指了指那個黑色箱子），是為了留一份‘純凈’的樣本。而激活你…” 他嘴角的弧度帶著一絲殘酷，“是為了測試在新的載體上，植入我的記憶碎片和部分核心人格數(shù)據(jù)后…能否穩(wěn)定運行，能否成為我意識轉(zhuǎn)移的…理想跳板和過渡載體?！?/p>
跳板…過渡載體…
原來如此！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作為一個測試品，一個容器，用來驗證他能否成功地將自己的意識，從衰老的軀體，轉(zhuǎn)移到這具年輕完美的“原生體”軀殼中！而喚醒程序觸發(fā)后，我體內(nèi)屬于他的記憶碎片和人格數(shù)據(jù)，就成為了他降臨的“錨點”！
所以，我能共鳴父親的痛苦記憶…所以，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因為那根本就是他自己預留在我體內(nèi)的“引信”！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絕望，徹底淹沒了我。我不是人，甚至不是一個獨立的意識。我只是一段被植入的程序，一個用完即棄的實驗耗材。
“現(xiàn)在，測試基本完成?！薄瓣愡h”的聲音帶著一絲滿意的意味，他從棺槨中站起身，動作從僵硬變得流暢，仿佛正在快速適應這具年輕的身體。他邁步踏出棺槨，踩在那深紅色的詭異法陣上，腳下的紫水晶六棱柱散發(fā)出更加濃郁的幽光。
“雖然你這具載體存在偏差和混亂，但核心數(shù)據(jù)鏈接穩(wěn)定。證明‘意識拓撲映射’的終極階段…是可行的。”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深紫色的眼眸如同深淵，散發(fā)著致命的吸引力（或者說，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絕對壓制）。
“你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薄瓣愡h”在我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如同神明俯視塵埃。他緩緩抬起那只布滿紫色紋路的、年輕而完美的手，掌心對準了我的額頭。
“現(xiàn)在，是時候回收你體內(nèi)…屬于我的東西了。然后，你會被…格式化。這具原生載體，將迎來它真正的主人?！?他的掌心，開始凝聚起一團深邃的、仿佛能吞噬靈魂的紫色漩渦！
格式化！徹底刪除！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不僅是肉體的消亡，更是存在本身的徹底抹除！連“殘次品”的資格都將失去！
巨大的恐懼和深入骨髓的不甘如同火山般爆發(fā)！不！絕不！就算我是被制造的，就算我的記憶是虛假的，但我經(jīng)歷過的痛苦、掙扎、憤怒、追尋…這些都是真實的！是我存在的證明！
我絕不接受被當成垃圾一樣格式化！
“啊——?。。 ?在紫色漩渦即將觸及額頭的瞬間，我發(fā)出了一聲源自靈魂深處的、混合著絕望和最后瘋狂的怒吼！身體里所有殘存的力量，所有的憤怒和不甘，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我沒有試圖用槍或發(fā)射器攻擊——那對眼前這個怪物毫無意義！
我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感到瘋狂的舉動！
我將所有的意志力，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存在”本身，化作一道不顧一切的、混亂而狂暴的意念沖擊！目標不是“陳遠”的身體，而是——他腳下那個深紅色的詭異法陣中心，那塊散發(fā)著幽光的巨大紫水晶！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直覺告訴我，它是這個地下空間的核心！是維持“陳遠”意識轉(zhuǎn)移和這具軀殼恐怖力量的能量源！
轟——！
一股無形的、混亂的精神風暴，如同決堤的洪水，狠狠撞向了那塊紫水晶！
“愚蠢??！”“陳遠”那古老威嚴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波動！帶著驚怒和一絲難以置信！他顯然沒料到我會用這種自殺式的、毫無章法的精神沖擊去攻擊法陣核心！
嗡——?。?！
紫水晶在被我的精神沖擊命中的瞬間，猛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深紫色光芒！整個法陣的線條如同燒紅的烙鐵般亮起！一股狂暴、混亂、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亂流，如同被驚醒的洪荒巨獸，從法陣中心猛地爆發(fā)出來！
轟隆?。?！
整個地下空間劇烈震動！如同發(fā)生了十級地震！銀灰色的金屬墻壁和天花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粗大的管道瞬間扭曲斷裂！噴射出滾燙的蒸汽和火花！無數(shù)服務器機柜的指示燈瘋狂亂閃，然后接連爆裂！火花四濺！
“警告！核心能量矩陣過載！空間結(jié)構(gòu)穩(wěn)定性崩潰！即將崩塌！” 刺耳的電子警報聲再次凄厲響起，但很快被巨大的金屬扭曲和爆炸聲淹沒！
深紫色的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狂龍，在地下空間內(nèi)瘋狂肆虐！所過之處，金屬氣化，儀器粉碎！那具沉重的金屬棺槨被能量亂流掃中，如同紙片般被掀飛，狠狠砸在遠處的墻壁上，扭曲變形！
“陳遠”首當其沖！他發(fā)出一聲憤怒而痛苦的咆哮（不再是那個古老威嚴的聲音，而是年輕軀殼發(fā)出的、帶著金屬質(zhì)感的嘶吼）！身體被狂暴的紫色能量狠狠擊中！體表那些深紫色的能量紋路瞬間變得紊亂、明滅不定！他完美年輕的面容因為劇痛而扭曲，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向后拋飛！
我同樣被爆炸的沖擊波狠狠掀飛！身體重重砸在冰冷扭曲的金屬地板上！劇痛瞬間傳遍全身！口中涌上腥甜的液體！眼前陣陣發(fā)黑！
混亂！毀滅！整個地下空間如同末日降臨！
就在我被震得七葷八素、意識模糊之際，一個微弱的、卻無比清晰的意念波動，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穿透了狂暴的能量亂流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直接鉆入了我的腦海！
這意念波動…充滿了痛苦、虛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熟悉感…和一絲…解脫？
“…快…走…”
是那個意念！是之前芯片里、后來在“記憶迷宮”中幫助過我的那個溫暖、帶著青草陽光氣息的意念！它竟然還在？！沒有被“陳遠”完全覆蓋或吞噬？！
“…他…在法陣核心…紫晶…是‘零點’的‘意識棱鏡’…錨定…他的意識坐標…”
“…毀掉它…或…帶走它…才能…阻止他…完全降臨…”
“…去…老宅…閣樓…暗格…那里…有…最初的…記錄…和…鑰匙…”
“…我是…陳默…最后…的…碎片…幫你…逃…”
意念斷斷續(xù)續(xù)，極其微弱，如同即將熄滅的火星，卻傳遞著至關(guān)重要的信息！
紫水晶是“零點”的“意識棱鏡”？是錨定“陳遠”（或者說那個占據(jù)陳遠意識的古老存在）坐標的關(guān)鍵？毀掉或帶走它，才能阻止他？
閣樓暗格？有最初的記錄和鑰匙？
這個幫我逃走的意念…自稱是“陳默最后的碎片”？！
原生體陳默？！他還有意識殘留？！在我體內(nèi)？！在“陳遠”的覆蓋下？！
巨大的信息量和一線生機讓我精神猛地一振！求生的欲望壓倒了傷痛！
我掙扎著抬起頭，透過彌漫的煙塵和肆虐的紫色能量亂流，看到那塊位于法陣中心的巨大紫水晶，在狂暴的能量沖擊下，表面已經(jīng)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幽光變得極其不穩(wěn)定！
機會！唯一的機會！
“陳遠”被能量亂流重創(chuàng)，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正在遠處掙扎著試圖重新掌控那具年輕軀殼和紊亂的能量！
必須趁現(xiàn)在！
我咬著牙，不顧全身散架般的劇痛，手腳并用，如同瀕死的野獸，朝著法陣中心那塊瀕臨破碎的紫水晶爬去！爆炸的碎片和狂暴的能量流在身邊肆虐，隨時可能將我撕碎！
近了！更近了！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塊滾燙、布滿裂痕的紫水晶的瞬間——
“螻蟻！休想?。?！”
一聲充滿極致暴怒和瘋狂的咆哮在身后炸響！
“陳遠”強行壓制了軀殼的紊亂，深紫色的眼眸燃燒著毀滅的火焰！他隔空對著我猛地一抓！
一股無形的巨力瞬間攫住了我的身體！如同被一只巨手捏?。」趋腊l(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身體被硬生生定在原地，離紫水晶只有咫尺之遙！
“死吧??！”“陳遠”的聲音扭曲變形，他另一只手抬起，掌心再次凝聚起恐怖的紫色漩渦，比之前更加狂暴！目標直指我的頭顱！這一次，他要將我連同意識徹底湮滅！
完了！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身體被禁錮，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毀滅的紫光在眼前迅速放大！
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最后一刻——
咻——！
一道灼熱的、帶著刺耳破空聲的赤紅色光束，如同撕裂黑暗的審判之矛，毫無征兆地從入口電梯的方向激射而來！
目標，并非我！也并非“陳遠”！
而是——那塊布滿裂痕、岌岌可危的巨大紫水晶！
轟——?。?！
赤紅光束精準地命中了紫水晶的核心！
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塊被稱為“意識棱鏡”的巨大紫水晶，在承受了多重打擊后，終于達到了極限！
在所有人（和非人）驚駭?shù)哪抗庵?，它…無聲地…碎裂了！
不是爆炸！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玻璃工藝品被瞬間凍結(jié)，然后從內(nèi)部徹底瓦解！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閃爍著幽紫色光芒的晶體粉末！如同夢幻般的紫色星塵，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飄散開來！
核心…被摧毀了！
“不——?。。。。 ?/p>
“陳遠”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充滿了刻骨的痛苦、難以置信的驚駭和…巨大的恐懼！他掌心凝聚的紫色漩渦瞬間潰散！禁錮我的無形力量也驟然消失！
他操控的那具年輕完美的軀殼，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體表深紫色的能量紋路瘋狂閃爍、明滅，然后迅速黯淡、消失！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軟軟地癱倒在地！那雙深紫色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神采，變得空洞無物，只有眼角，緩緩滑落一滴…如同紫色水晶融化般的液體。
錨點…被摧毀了。
那個占據(jù)陳遠意識、降臨于此的古老存在…其坐標…被抹除了！
整個地下空間的震動和爆炸達到了頂點！失去了紫水晶的能量中和，狂暴的紫色能量亂流徹底失控！如同無數(shù)條憤怒的紫色巨蟒，瘋狂地撕咬著空間的一切！金屬墻壁大片融化坍塌！天花板開始成塊砸落！整個空間如同被投入了煉獄熔爐！
“走——！?。 ?/p>
那個微弱卻清晰的意念再次在我腦海炸響！帶著無比的焦急！
我猛地回過神！看著近在咫尺、飄散著紫色星塵的法陣中心。核心紫水晶雖然碎了，但在它原先的位置，一塊只有拳頭大小、卻依舊散發(fā)著濃郁紫色光芒的、形狀不規(guī)則的晶體碎片，正靜靜地躺在扭曲的金屬地板上！
帶走它！那個意念說毀掉或帶走它！
沒有時間猶豫！我猛地撲過去，不顧那碎片滾燙的溫度，一把將它抓起！入手沉重冰冷，一股奇異的、混亂的意念波動瞬間沖擊著我的腦海，帶來一陣強烈的眩暈！
顧不上這些！我將這燙手的紫色碎片死死攥在手心！
環(huán)顧四周，地獄般的景象。唯一的生路——電梯！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朝著電梯口的方向亡命狂奔！頭頂不斷有巨大的金屬塊和燃燒的線纜砸落！腳下是扭曲變形、滾燙的金屬地板！紫色的能量亂流在身邊呼嘯而過，帶來死亡的灼熱！
砰！一塊燃燒的天花板砸在我剛才的位置！濺起熾熱的火星！
我連滾帶爬，終于沖到了電梯口！金屬門因為劇烈震動已經(jīng)變形！我瘋狂地拍打著開門按鈕！
嗤…嗤…
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變形的電梯門艱難地滑開一條縫隙！我側(cè)身擠了進去！拼命按著關(guān)門鍵和上行鍵！
電梯門在身后艱難地、緩慢地閉合?？p隙外，是徹底崩塌的煉獄景象，是“陳遠”那具癱倒的年輕軀殼迅速被墜落的金屬和紫色能量吞噬的畫面…
轟隆——?。?！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從腳下傳來！整個電梯轎廂劇烈震蕩！然后猛地向上沖去！速度遠超正常！
失控了！
轎廂在黑暗的電梯井中瘋狂上升！失重感和巨大的G力讓我死死貼在冰冷的轎廂壁上！手中的紫色碎片散發(fā)著灼熱和混亂的波動。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砰?。。?/p>
伴隨著劇烈的撞擊和刺耳的金屬撕裂聲！失控的電梯轎廂如同炮彈般，狠狠撞破了老宅書房的地板，沖了出來！巨大的沖擊力將書桌、書架撞得粉碎！木屑、書籍、塵埃漫天飛舞！
我如同破麻袋一樣被甩出變形的轎廂，重重摔在書房一片狼藉的地板上！全身的骨頭仿佛都散了架，眼前金星亂冒，口中滿是血腥味。
掙扎著抬起頭。
書房的門被猛地撞開！
趙志國渾身浴血（不知是誰的），臉色鐵青，帶著一群同樣狼狽不堪、神情緊張的特警沖了進來！他們顯然剛剛經(jīng)歷了慘烈的戰(zhàn)斗才突破到這里！
無數(shù)黑洞洞的槍口，瞬間對準了趴在地上、渾身是傷、手中還死死攥著那塊詭異紫色水晶碎片、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我！
趙志國的目光掃過徹底毀壞的書房地板下露出的、依舊傳來悶響和火光的地下深淵，又死死地盯住我手中的紫色碎片和我那雙充滿了劫后余生、無盡迷茫和深重絕望的眼睛。
他的聲音，因為震驚和巨大的未知壓力而嘶?。?/p>
“陳默…或者說…不管你是什么…你手里拿著的…到底是什么？下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