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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兄頭七的第二天,將軍府仍是一片素縞。
我秘密地會見了父親部下的其他將領,聽到我說出那兩字后,軍帳內(nèi)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半晌后,才有人發(fā)聲:“干!老子早就不服這皇帝老兒了!昏庸無能!驕奢淫逸!他們害死了沈將軍!害死了那么多將士!老子要讓他們償命!”
這一言論得到了許多人響應,幾乎是半刻鐘之內(nèi),便商定好了謀逆。
而此刻府內(nèi)的管家來報,幼萱帶著她的男寵闖進了祠堂。
我趕到時,便聽到了里面肆無忌憚的調笑與取鬧聲。
那個男寵隨意地拿起了父親的牌位,他像是在掂量一塊破木頭,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嘲弄,“嘖嘖,活著的時候威風八面,死了呢?不過也剩下這么一個玩意了?!?/p>
“放肆!”我怒喝一聲。
那個男寵受驚,直接將手中的牌位摔到了地上,父親的名字“沈定延”從中斷裂。
我拔出劍,直直地指向幼萱與那個男寵。
幼萱也被驚得微微一顫,隨即看清是我,臉上那點殘存的驚懼瞬間被更深的怨毒和扭曲的得意取代。
她居高臨下地睨著我,如同看著一條喪家之犬,紅唇勾起一抹淬毒的冷笑“沈止戈?回來啦?怎么,拿著劍,是想對本宮動手?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本宮是大啟的公主!金枝玉葉!你敢動我一根指頭試試?誅你九族!”
她無所畏懼地走到我身前,聲音如毒蝎:“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還是說,你嫌你們沈家祠堂太寬敞,想要早點下去與你父兄相伴?”
幼萱看著我握著劍的手緊了又緊,她瘋狂地笑了起來。
“止戈?!?/p>
一個平靜到極致、卻蘊含著萬鈞之力的聲音,在死寂的祠堂中響起。
是母親。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塊摔碎的烏沉靈位上,而后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彎下腰枯瘦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顫抖,將它撿了起來。
母親對著父親的牌位低語:“定延,我知你最忠君愛國,可是啊,我咽不下這口氣。”
“止戈,動手!”
隨著母親的一句怒喝,我毫不猶豫的刺向那個得意洋洋的男寵。
利器撕裂血肉的悶響,快得超越了所有人的反應!
飛濺的血落在幼萱那張秀麗的臉上,她怔愣了一瞬,而后發(fā)出驚懼的聲音:“沈止戈!你怎么敢!我要讓父皇誅你九族!”
“公主殿下,我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