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汾河冰面的血色伏擊，如同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破軍”斥候營的心臟。五死一失蹤！冰冷的數(shù)字背后，是朝夕相處的袍澤魂斷異鄉(xiāng)！趙匡胤緊握渾鐵棍的手指因憤怒而顫抖，指節(jié)破裂的傷口滲出的鮮血，在寒風(fēng)中凝結(jié)成暗紅的冰晶。太原城巍峨的輪廓在風(fēng)雪中若隱若現(xiàn)，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杜重威的屠刀已然亮出，契丹的陰影籠罩雁門。退無可退！唯有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一場注定載入史冊的孤軍絕殺，在晉陽城下的風(fēng)雪暗夜中，轟然拉開序幕！
太原城郊，一處廢棄的土窯內(nèi)。
殘存的二百九十余名“破軍”斥候蜷縮在冰冷的黑暗中，人人帶傷，疲憊不堪，但眼神中的火焰卻比窯外的風(fēng)雪更加熾烈?？諝庵袕浡取⒑钩艉鸵环N壓抑到極致的沉默。
趙匡胤靠坐在冰冷的土壁上，用一塊凍硬的布條，默默擦拭著渾鐵棍上凝結(jié)的血污（汾河伏擊時濺上的）。韓通坐在他對面，臉色陰沉，一言不發(fā)。李漢超發(fā)著高燒，裹著僅有的破毛氈瑟瑟發(fā)抖，但眼神依舊死死盯著窯洞入口。
“參贊……” 王審琦的聲音帶著沙啞的疲憊，“兄弟們……都安頓好了。傷重的……怕是撐不了多久……”
趙匡胤擦拭鐵棍的手停頓了一下，喉結(jié)滾動，卻沒有說話。他知道，每拖延一刻，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也多一分減員的可能。必須立刻行動！用敵人的血，祭奠死去的兄弟！用敵人的混亂，撕開太原的防線！
他猛地站起身，渾鐵棍重重頓地！
“都聽著！” 聲音不大，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杜重威的刀，已經(jīng)砍到我們脖子上了！汾河的血，不能白流！”
“我們的目標(biāo)，不是攻城！是攪他個天翻地覆！讓他寢食難安！讓他后院起火！讓他不敢踏出太原半步！”
“樞密大人和公子郭榮，正在雁北為我們牽制契丹主力！我們多拖住杜重威一刻！他們就多一分勝算！”
“現(xiàn)在！報仇的時候到了！”
他目光如電，掃過一張張疲憊卻燃燒著怒火的臉龐：“目標(biāo)！城西‘虎嘯營’糧倉！那是杜重威心腹大將李守貞（后漢叛將，此時為杜重威部將）的屯糧重地！守衛(wèi)森嚴(yán)！但！正是我們最好的靶子！”
“張瓊！王審琦！”
“在！”
“你二人率攀巖組、滲透組！攜帶火油、引火之物！從后山懸崖潛入！目標(biāo)——糧倉核心！放火！燒！燒得越旺越好！”
“諾！”
“羅彥瓌！王彥升！”
“在！”
“率強攻組！正面佯攻！吸引守軍注意！動靜要大！打狠點！但記??！一擊即退！絕不戀戰(zhàn)！”
“明白！”
“其余人！隨我和韓將軍！埋伏在糧倉外圍要道！截殺援兵！制造更大混亂！”
“韓將軍！” 趙匡胤看向韓通，“外圍截殺，需你坐鎮(zhèn)指揮！”
韓通深深看了趙匡胤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最終沉聲道：“放心！交給我！”
“好！” 趙匡胤深吸一口氣，眼中寒光爆射，“記??！此戰(zhàn)！不為殲敵！只為放火！只為混亂！火起為號！得手后立刻撤退！分散潛伏！等待下一步指令！”
“破軍！”
“在！”
“血債血償！”
“殺！殺！殺！”
低沉的怒吼在土窯中回蕩！如同受傷群狼的悲鳴！復(fù)仇的火焰，在每個人心中熊熊燃燒！
子夜時分。
風(fēng)雪稍歇，但寒意更甚。天地間一片死寂，只有太原城頭巡邏士兵的梆子聲，在寒風(fēng)中時斷時續(xù)。
虎嘯營糧倉，位于太原城西郊一處背風(fēng)的山坳中。高墻環(huán)繞，箭樓林立，守衛(wèi)森嚴(yán)。巨大的糧囤如同沉默的巨獸，在黑暗中散發(fā)著谷物特有的氣息。
張瓊、王審琦如同鬼魅般，利用繩索鉤爪，悄無聲息地攀上糧倉后山陡峭的冰壁。寒風(fēng)如刀，凍得他們手指僵硬，但復(fù)仇的意志支撐著他們。他們避開巡邏的哨兵，如同壁虎般滑下懸崖，潛入糧倉內(nèi)部。
糧倉內(nèi)部，守衛(wèi)相對松懈。巨大的糧囤之間，只有零星的巡邏隊打著哈欠走過。
“分頭行動！點火！” 張瓊低喝。
斥候們?nèi)缤㈤_的火星，迅速撲向各個糧囤！他們將攜帶的火油罐狠狠砸在干燥的草垛和糧囤外壁！火折子點燃！
轟！轟！轟！
瞬間！十幾處火頭沖天而起！干燥的糧草和木制結(jié)構(gòu)遇火即燃！火借風(fēng)勢，瘋狂蔓延！濃煙滾滾，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
“走水啦！糧倉著火啦！”
凄厲的警鑼聲劃破夜空！糧倉內(nèi)頓時炸開了鍋！守衛(wèi)士兵驚慌失措，四處奔逃救火！一片混亂！
幾乎在火光亮起的同一時刻！
“殺——！”
糧倉正門外！羅彥瓌、王彥升率領(lǐng)的強攻組爆發(fā)出震天的怒吼！他們點燃火把（在風(fēng)雪中艱難燃燒），對著緊閉的寨門猛烈沖擊！箭矢如雨點般射向寨墻！守軍猝不及防，注意力被大火吸引，倉促應(yīng)戰(zhàn)！頓時陷入兩面夾擊的混亂！
“敵襲！敵襲！有賊人放火！”
“守住寨門！”
“快去稟報李將軍！”
寨墻上亂作一團(tuán)！
“時機(jī)到了！” 埋伏在糧倉外圍一處土坡后的趙匡胤，看著沖天而起的火光和寨門處的激烈廝殺，眼中寒光一閃！
“韓將軍！按計劃行事！”
“好！” 韓通拔出佩刀，低吼一聲，“跟我上！截殺援兵！”
數(shù)十名精銳斥候如同獵豹般沖出，直撲通往糧倉的必經(jīng)之路！
果然！
不到一炷香時間！
一隊約兩百人的騎兵援兵，打著“李”字旗號，從太原城方向疾馳而來！顯然是李守貞派來的救兵！
“放箭！” 韓通一聲令下！
早已埋伏好的斥候弩手居高臨下，一輪密集的弩箭激射而出！
噗嗤！噗嗤！
人仰馬翻！沖在最前的騎兵瞬間被射倒一片！
“有埋伏！結(jié)陣！” 騎兵隊長驚怒交加！
但狹窄的道路限制了騎兵的沖擊！韓通率領(lǐng)的斥候如同釘子般死死釘在路中央！刀盾手頂在前排，長槍手突刺，弩手在后精準(zhǔn)點射！一時間竟將這支騎兵援兵死死纏??！寸步難行！
“殺！” 韓通身先士卒，刀光翻飛，如同猛虎入羊群！他要用這些援兵的血，祭奠汾河死去的兄弟！
糧倉內(nèi)，火勢越來越大！巨大的糧囤在烈焰中發(fā)出噼啪的爆裂聲，如同垂死的哀嚎！濃煙滾滾，遮天蔽日！救火的士兵被大火逼得連連后退，哭喊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張瓊、王審琦等人早已趁亂撤出，與羅彥瓌、王彥升的佯攻組匯合。
“撤！” 趙匡胤看到糧倉已成一片火海，援兵也被韓通死死纏住，果斷下令！
“破軍”斥候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黑暗的雪原之中！
只留下身后沖天的火光、震天的喊殺聲和一片狼藉的虎嘯營糧倉！
太原城西，半邊夜空被映照得如同白晝！晉陽震動！
虎嘯營糧倉的沖天大火，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整個太原城的恐慌！警鐘長鳴！一隊隊士兵被緊急調(diào)派，街道上馬蹄聲如雷，火光晃動，人心惶惶！
趙匡胤帶著“破軍”殘部，如同幽靈般潛伏在城南一處廢棄的染坊內(nèi)?？諝庵袕浡瘫堑娜玖蠚馕逗蜔沟募Z食氣息。遠(yuǎn)處糧倉的火光尚未熄滅，映照著每個人臉上疲憊卻興奮的神情。
“參贊！干得漂亮！燒了杜重威的命根子！看他還怎么勾結(jié)契丹！” 王彥升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剛才佯攻時受了點輕傷）。
“還不夠！” 趙匡胤眼神冰冷，“這把火，只能讓他肉疼！還不足以讓他膽寒！更不足以攪亂晉陽！”
他需要更大的動靜！需要讓杜重威真正感受到死亡的威脅！需要讓契丹人知道，太原并非他們的后花園！
“韓將軍！城內(nèi)情況如何？” 趙匡胤看向剛剛潛入城內(nèi)的韓通（他熟悉太原地形）。
韓通臉色凝重：“杜重威震怒！全城戒嚴(yán)！四門緊閉！正在大肆搜捕！我們暴露的風(fēng)險極大！而且……李守貞的騎兵正在城外瘋狂搜索我們的蹤跡！”
“契丹使者呢？” 趙匡胤敏銳地捕捉到關(guān)鍵。
韓通眼中精光一閃：“據(jù)內(nèi)線（潞州老兵在城中有舊識）密報！契丹使者一行，就住在城南‘鴻臚驛館’！杜重威派了重兵保護(hù)！戒備森嚴(yán)！”
“鴻臚驛館……” 趙匡胤眼中寒光爆射！一個更加瘋狂、更加致命的計劃在他腦中瞬間成型！
刺殺契丹使者！
這是捅破天的舉動！一旦成功，杜重威勾結(jié)契丹的鐵證將化為泡影！契丹人震怒之下，必然遷怒杜重威！晉陽城將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杜重威自身難保，還談何引契丹南下？
風(fēng)險？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但收益？足以撬動整個戰(zhàn)局！
“參贊！不可！” 韓通臉色大變，“鴻臚驛館守備森嚴(yán)！無異于龍?zhí)痘⒀?！我們這點人……”
“龍?zhí)痘⒀ǎ俊?趙匡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杜重威以為燒了他的糧倉就是結(jié)束？做夢！我要讓他知道，惹怒‘破軍’的代價！”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怕死的，留下！不怕死的！跟我去宰了契丹韃子！讓杜重威給契丹爹好好解釋去！”
“參贊！我去！”
“我去！”
“宰了契丹狗！”
短暫的沉寂后，是壓抑卻無比堅定的回應(yīng)！尤其是那些潞州老兵和江湖客，眼中閃爍著仇恨與嗜血的光芒！契丹人！那是幽云十六州淪陷的罪魁！是無數(shù)中原百姓的噩夢！
“好！” 趙匡胤低吼，“張瓊！王審琦！帶攀巖組！潛入驛館后院！制造混亂！吸引守衛(wèi)！”
“羅彥瓌！王彥升！帶強攻組！堵住驛館前門！擋住可能增援的巡邏隊！”
“韓將軍！李漢超！隨我！直取契丹使者居所！取其首級！”
“其余人！在外圍接應(yīng)！隨時準(zhǔn)備撤退！”
“記??！一擊必殺！得手即退！絕不戀戰(zhàn)！”
“諾！” 眾人齊聲應(yīng)命！眼中燃燒著決死的火焰！
鴻臚驛館，位于太原城南，本是接待外國使臣的官署，此刻卻成了契丹人的巢穴。館舍高大，院墻堅固，前后門皆有重兵把守，院內(nèi)更有契丹武士和杜重威的親兵交叉巡邏。
子夜已過。
驛館內(nèi)燈火通明。契丹使者耶律拔里（虛構(gòu)人物）正與幾名心腹在暖閣中飲酒作樂，慶祝即將到來的“冬至大計”。外面糧倉的火光讓他們有些不安，但杜重威拍著胸脯保證安全無虞。
“哼！區(qū)區(qū)毛賊！燒個糧倉而已！等大遼鐵騎南下，定叫那郭威小兒……” 耶律拔里話音未落！
“轟隆！”
后院方向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激烈的打斗聲和契丹武士的怒吼！
“有刺客！”
“保護(hù)使者！”
前院的守衛(wèi)瞬間被驚動！大批士兵向后院涌去！
“就是現(xiàn)在！” 潛伏在驛館側(cè)墻陰影下的趙匡胤眼中寒光爆射！
“上！”
他、韓通、李漢超（高燒未退，卻執(zhí)意參戰(zhàn)）三人如同三道黑色閃電，利用鉤爪翻過高墻，悄無聲息地落入院內(nèi)！借著混亂的掩護(hù)，直撲燈火最亮的暖閣！
“什么人？！” 暖閣門口兩名契丹武士反應(yīng)極快！拔刀怒吼！
“殺！” 趙匡胤一聲低吼！渾鐵棍如同毒龍出洞！帶著凄厲的風(fēng)聲直搗一名武士面門！
那武士舉刀格擋！
當(dāng)！
刀棍相交！巨大的力量震得武士虎口崩裂！長刀脫手！趙匡胤棍勢不停！順勢橫掃！
噗！
棍首狠狠砸在武士太陽穴上！頭顱瞬間塌陷！紅的白的濺了一墻！
另一名武士揮刀砍向韓通！韓通側(cè)身閃過，手中佩刀如同毒蛇吐信，精準(zhǔn)無比地刺入武士咽喉！武士捂著脖子，嗬嗬倒地！
李漢超則如同瘋虎，揮舞著沉重的長柄戰(zhàn)斧（臨時繳獲），一斧劈開暖閣的木門！
“契丹狗！納命來！” 李漢超雙目赤紅，怒吼著沖了進(jìn)去！
暖閣內(nèi)，耶律拔里和幾名心腹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桌上酒菜灑了一地！
“保護(hù)大人！” 一名契丹心腹拔刀撲向李漢超！
李漢超戰(zhàn)斧狂舞！一斧劈斷對方長刀！再一斧將其攔腰斬斷！內(nèi)臟鮮血流了一地！
“啊——！” 另一名心腹嚇得魂飛魄散，轉(zhuǎn)身欲逃！
趙匡胤一步踏入暖閣！渾鐵棍如影隨形！
嗚——！
棍影一閃！那心腹的腦袋如同西瓜般爆開！
韓通緊隨其后，刀光如雪，瞬間封死窗口！
整個暖閣，只剩下癱軟在地、面無人色的耶律拔里！
“你……你們是誰？！” 耶律拔里驚恐地看著如同殺神般的三人，尤其是那個手持滴血鐵棍、眼神冰冷的年輕人！
“取你狗命的人！” 趙匡胤聲音冰冷，如同來自九幽地獄！
他一步上前！渾鐵棍高高舉起！沒有絲毫猶豫！
“不！我是大遼使者！你們不能……” 耶律拔里絕望地尖叫！
棍落！
噗！
沉重的鐵棍狠狠砸在耶律拔里的天靈蓋上！頭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紅的白的濺滿了華麗的錦袍！
契丹正使！斃命！
“割下首級！帶走！” 趙匡胤冷聲道。
韓通手起刀落！割下耶律拔里的人頭！用布包好！
“撤！” 趙匡胤低喝！
三人迅速退出暖閣！此時，后院和前門的戰(zhàn)斗更加激烈！張瓊、王審琦等人死死拖住了守衛(wèi)！羅彥瓌、王彥升也在前門與趕來的巡邏隊殺得難解難分！
“走！” 趙匡胤發(fā)出撤退信號！
“破軍”斥候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驛館內(nèi)一片狼藉的尸體和驚魂未定的守衛(wèi)！
契丹使者被殺！人頭被割！消息如同瘟疫般瞬間傳遍太原城！整個晉陽徹底炸鍋！
驛館的驚天刺殺，如同在沸騰的油鍋里潑進(jìn)一瓢冰水！太原城徹底瘋狂了！
杜重威暴跳如雷！契丹使者死在他的地盤上！這簡直是天塌地陷！他無法向契丹交代！更無法平息契丹的怒火！
“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這群賊子找出來！碎尸萬段！” 杜重威的咆哮聲在帥府中回蕩！
全城戒嚴(yán)令升級！所有城門緊閉！士兵挨家挨戶搜查！騎兵如同瘋狗般在城外雪原上拉網(wǎng)掃蕩！懸賞告示貼滿大街小巷！提供線索者賞千金！擒殺賊首者封萬戶侯！
“破軍”斥候營殘部，如同陷入絕境的困獸！
他們被迫分散潛伏。趙匡胤、韓通、李漢超等核心十余人藏身于城南一處破敗的城隍廟地窖中。陰暗潮濕，寒氣刺骨。李漢超的高燒更加嚴(yán)重，意識模糊，傷口開始化膿。其他人也個個帶傷，疲憊不堪。
“參贊……我們……怕是出不去了……” 王審琦聲音嘶啞，看著地窖入口縫隙透進(jìn)來的微弱天光（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閉嘴！” 趙匡胤低喝，眼神卻同樣凝重。他何嘗不知處境兇險？刺殺契丹使者是驚天之舉，但也徹底激怒了杜重威和契丹！他們現(xiàn)在就是太原城所有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
“必須想辦法突圍！” 韓通沉聲道，“再待下去，不是餓死凍死，就是被搜出來！”
“怎么突？” 羅彥瓌苦笑，“四門緊閉！城外全是騎兵！我們這點人……”
“等！” 趙匡胤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等天亮！等杜重威的騎兵被調(diào)開！”
“調(diào)開？” 眾人不解。
“契丹使者死了！契丹人不會善罷甘休！杜重威必須派人去邊境解釋！甚至……親自去！” 趙匡胤分析道，“只要契丹那邊一動！杜重威必然要分兵！甚至親自北上！那就是我們的機(jī)會！”
“可是……我們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張瓊擔(dān)憂地看著氣息微弱的李漢超。
趙匡胤沉默。他也不知道。這是一場與死神賽跑的堵伯！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難熬。
地窖外，士兵的吆喝聲、砸門聲、哭喊聲（被搜查的百姓）越來越近！搜捕的網(wǎng)正在收緊！
突然！
地窖入口的木板被猛地掀開！
“里面有人！” 一聲厲喝！
暴露了！
“殺出去！” 趙匡胤眼中血光爆射！渾鐵棍猛地砸向入口！
轟！
木板碎裂！塵土飛揚！
幾名搜查的士兵猝不及防，被砸得頭破血流！
“沖！” 趙匡胤第一個沖出地窖！渾鐵棍橫掃！瞬間放倒兩人！
韓通、王審琦、張瓊等人緊隨其后！如同猛虎出籠！
狹窄的街道上，瞬間爆發(fā)慘烈的混戰(zhàn)！
“賊子在這里！”
“放箭！”
“圍住他們！”
周圍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來！箭矢如雨！
“結(jié)陣！沖出去！” 趙匡胤怒吼！渾鐵棍舞得密不透風(fēng)！擋開箭矢！砸飛靠近的士兵！他如同人形兇器，所向披靡！
韓通刀法凌厲，護(hù)住側(cè)翼！王審琦、張瓊等人背靠背作戰(zhàn)，拼死抵抗！
但敵人太多了！殺之不盡！
噗嗤！一支冷箭射中王彥升的大腿！他悶哼一聲，踉蹌倒地！
“彥升！” 羅彥瓌目眥欲裂！揮刀砍翻一名士兵，想去救援！
“別管我！走！” 王彥升怒吼著，揮刀砍向沖來的敵人！
“走！” 趙匡胤心如刀絞，但他知道，停下就是全軍覆沒！他一把拉住羅彥瓌，“沖！往南門方向沖！”
他們?nèi)缤镜募^，在敵群中艱難地向前突進(jìn)！每一步都踏著敵人的尸體和自己的鮮血！
李漢超被兩名斥候架著，臉色慘白如紙，卻依舊揮舞著戰(zhàn)斧，砍翻一個又一個敵人！他眼中燃燒著最后的瘋狂！
終于！
他們沖殺到南門附近！但城門緊閉！城墻上站滿了弓箭手！
“放箭！” 守將怒吼！
密集的箭雨如同飛蝗般射下！
“舉盾！” 韓通嘶吼！
稀稀拉拉的幾面盾牌瞬間被射成刺猬！又有幾名斥候中箭倒地！
“參贊！城門打不開！” 張瓊絕望地喊道！
前有箭雨！后有追兵！陷入絕境！
趙匡胤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兄弟，看著城墻上冰冷的箭簇，一股悲憤欲絕的怒火直沖頭頂！難道真要葬身于此？！
就在這時！
“轟隆隆——！”
一陣沉悶而巨大的聲響從北門方向傳來！緊接著是震天的喊殺聲和號角聲！
“怎么回事？！” 城墻上守軍一陣騷動！
“報——！” 一名傳令兵連滾帶爬沖上城墻，“將軍！北門！北門告急！有大隊騎兵正在猛攻城門！打著……打著契丹的旗號！”
契丹？！契丹人打來了？！
城墻守軍瞬間大亂！一部分弓箭手被緊急調(diào)往北門！
“天助我也！” 趙匡胤眼中爆發(fā)出絕處逢生的光芒！契丹使者被殺的消息傳得真快！契丹人果然忍不住了！他們來興師問罪了！
“機(jī)會！” 韓通也反應(yīng)過來！
“張瓊！王審琦！上城墻！制造混亂！” 趙匡胤厲喝！
“諾！” 張瓊、王審琦帶著幾名身手最好的斥候，利用鉤爪和混亂，如同猿猴般攀上城墻！與守軍混戰(zhàn)在一起！
“其余人！撞開城門！” 趙匡胤怒吼！他帶頭沖向沉重的城門！渾鐵棍狠狠砸在門栓上！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巨大的撞擊聲震耳欲聾！
“撞！” 韓通、羅彥瓌等人合力抬起一根粗木！瘋狂撞擊！
城門在巨大的力量下劇烈搖晃！門栓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攔住他們！” 守將氣急敗壞！
但城墻上被張瓊等人攪得大亂！城下趙匡胤等人如同瘋魔！
轟?。?/p>
一聲巨響！城門終于被撞開一道縫隙！
“沖出去！” 趙匡胤一馬當(dāng)先！沖出門縫！
城外！風(fēng)雪漫天！一望無際的雪原！
“走！” 韓通緊隨其后！
殘余的數(shù)十名斥候，如同掙脫牢籠的猛虎，沖出城門！消失在茫茫風(fēng)雪之中！
身后！是火光沖天、殺聲震天的太原城！是契丹人憤怒的咆哮和杜重威絕望的嘶吼！
血色黎明！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殺出了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