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林晚痛得倒吸一口冷氣!紗布下的傷口仿佛被撕裂!那手掌的力量大得驚人,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蠻橫,幾乎是拖拽著她,轉(zhuǎn)身就朝著寨子深處更黑暗、更泥濘的小路沖去!
“追!” 身后傳來蠱師首領(lǐng)含混不清的怒吼,帶著濃重的苗語口音。
腳步聲、斗笠滴水聲、還有毒蟲振翅的嗡嗡聲混雜在暴雨聲中,如同附骨之蛆般緊追而來!
男人拽著林晚,在泥濘崎嶇、如同迷宮般的寨中小徑上狂奔。他的速度極快,步伐卻異常沉穩(wěn),仿佛對這片黑暗之地了如指掌。林晚被他拖拽得跌跌撞撞,肺里火燒火燎,冰冷的雨水嗆進氣管,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右臂的劇痛幾乎讓她暈厥,懷里的艾灸盒好幾次差點脫手。
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
“這邊!” 男人猛地發(fā)力,將她拽進一條極其狹窄、堆滿腐朽木料和雜物的死胡同!
胡同盡頭是一堵爬滿濕滑苔蘚的土墻。
死路!
林晚的心沉到谷底。
男人卻松開了她的手臂,猛地轉(zhuǎn)身,背對著她,面朝胡同口。沖鋒衣緊貼著他寬闊的背脊,肌肉線條在濕透的布料下賁張起伏。他微微弓起身體,如同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獵豹,兜帽下的陰影里,林晚似乎瞥見他緊繃的下頜線條和緊抿的唇。
“待著別動!”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壓抑的喘息和……某種強行忍耐的痛苦?
腳步聲和斗笠滴水聲已經(jīng)逼近胡同口!
林晚背靠著冰冷濕滑的土墻,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出胸腔。她看著男人擋在身前的背影,那背影在狹窄的胡同里顯得異常高大,仿佛能隔絕所有的風雨和危險。
然而,就在這緊繃到極致的死寂中——
“噗……咳咳!”
男人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鐵銹味的悶咳從他喉嚨里溢出!
他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蹌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踉蹌!
他沖鋒衣的領(lǐng)口因為劇烈的動作被扯開了一些!
借著胡同口追兵手中搖晃的、昏黃的手電余光——
林晚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左側(cè)鎖骨下方,靠近心臟的位置——
一片巴掌大小、邊緣極其不規(guī)則、如同被強酸腐蝕過的、猙獰扭曲的暗紅色疤痕!
疤痕深可見肌理的紋理,在昏黃的光線下,如同一個丑陋而痛苦的烙印!
這傷……
林晚的腦中瞬間閃過病床上陸沉灰敗的臉,閃過昨夜他后頸浮現(xiàn)的熔金神經(jīng)網(wǎng),閃過那枚移向腦干的奪命磁石針!
一種荒謬絕倫、卻又讓她渾身血液幾乎凍結(jié)的猜測,如同毒藤般瞬間纏緊了她的心臟!
是他?!
“在那里!”
蠱師的嘶吼和手電光柱同時射入狹窄的胡同!
男人猛地挺直身體,強行壓下咳喘,兜帽陰影下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鋒掃向入口!他垂在身側(cè)的手,五指猛地攥緊,骨節(jié)發(fā)出令人心悸的爆響!
千鈞一發(fā)!
林晚的視線卻死死釘在他左胸那片猙獰的疤痕上。
鬼使神差地,在那蠱師即將沖入胡同的瞬間,在那男人即將暴起反擊的前一秒——
林晚動了!
她不顧右臂撕裂般的劇痛,猛地從懷里掏出那個被她體溫焐熱的、還沾著泥水的仁心堂艾灸盒!
啪嗒!
盒蓋彈開!
她手指探入盒底,并非去捻針,而是飛快地抓起了盒底那層薄薄的、散發(fā)著陳舊藥香的艾草絨墊!
在男人驚愕(林晚感覺到的)回頭的剎那——
在蠱師猙獰的面孔和手電強光涌入胡同的瞬間——
林晚用盡全力,將那一小團揉捏過的、散發(fā)著濃烈辛香氣息的艾草絨,狠狠按在了男人左胸那片裸露的、猙獰的暗紅疤痕之上!
“呃!”
男人身體猛地一僵!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壓抑的痛哼!仿佛那團溫熱的艾草觸及的不是皮膚,而是燒紅的烙鐵!
但他沒有推開她。
下一秒——
“砰!”
一聲沉悶的、如同重錘擊打沙袋的巨響!
沖在最前面的蠱師,如同被一輛無形的卡車撞上,整個身體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狠狠砸在胡同口的泥水里!斗笠碎裂,露出下面一張枯槁扭曲、布滿詭異刺青的臉!
剩下的蠱師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力量震懾,腳步猛地頓??!
林晚的手還按在男人滾燙的胸膛上,隔著那團艾草絨,隔著濕透的沖鋒衣布料。
混亂、劇痛、奔逃、冰冷的雨、猙獰的傷疤……還有掌心下那隔著血肉傳來的、如同戰(zhàn)鼓擂動般的——
心跳?
不!
不對!
林晚的指尖猛地一顫!
就在她掌心緊貼的位置下方,那強壯有力的搏動之中——
另一個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帶著截然不同頻率的……心跳!
如同幽靈的鼓點,重疊在原本的心跳聲之上!
微弱,冰冷,機械……
仿佛來自深淵的回響!
林晚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
她猛地抬頭,驚恐的視線撞進男人兜帽陰影下的黑暗里。
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一道冰冷、銳利、如同手術(shù)刀般能剖開她所有秘密的視線,正穿透雨幕和黑暗,死死地落在她的臉上!
落在她那只還按在他胸膛、清晰感知到那雙重心跳的手上!
狹窄、黑暗、充斥著血腥和雨水泥腥的死胡同里,時間仿佛凝固。
追兵的驚疑不定,男人的沉默如山。
只有林晚掌心下,那重疊的、冰冷與灼熱交織的搏動,如同死神的鼓點,敲擊著她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
他……到底是誰?
他左胸疤痕下搏動著兩重心跳,蠱師們突然跪伏于泥濘:“恭迎圣蠱歸巢!”
艾草灰燼混著雨水滲入他猙獰傷疤,皮下浮現(xiàn)金色神經(jīng)網(wǎng)紋路。
她將聽診器按上他濕透胸膛,冰膜下傳來機械與血肉重疊的搏動——
“再碰一次,”他掐住她喉嚨按在苔蘚遍布的土墻上,“我就把你做成活體針囊?!?/p>
黑暗狹窄的死胡同如同巨獸的喉管,冰冷濕滑的土墻緊貼著林晚的后背,苔蘚腐敗的氣息混合著男人身上濃烈的血腥味和硝煙氣息,鉆進她的鼻腔。掌心下那片猙獰的暗紅疤痕滾燙如火炭,艾草絨的辛香被這異常的體溫蒸騰著,絲絲縷縷鉆入空氣。而那重疊的心跳——強健如戰(zhàn)鼓的搏動之下,冰冷機械的幽靈節(jié)拍——正透過她顫抖的指尖,一下、一下,鑿進她的靈魂深處!
“呃……” 身前高大的男人又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攥著她右臂的手力道驟然加重,幾乎要將她裹著紗布的骨頭捏碎!左胸那片疤痕下的搏動,瞬間變得狂亂!那冰冷的機械節(jié)拍陡然加速,如同失控的秒針,瘋狂地撞擊著血肉的壁壘!
胡同口,被無形力量轟飛的蠱師在泥水里痛苦翻滾,幽藍的毒針在他手臂上蔓延出蛛網(wǎng)般的黑線。剩余的蠱師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滂沱大雨中,寬大的斗笠邊緣淌下渾濁的黑水,滴落在泥濘里,發(fā)出單調(diào)而詭異的“嗒、嗒”聲?;椟S的手電光柱在他們僵硬的手里搖晃,照亮一張張枯槁、布滿詭異刺青、此刻卻寫滿極致驚駭?shù)哪槪?/p>
他們的目光,沒有看林晚,也沒有看那個受傷倒地的同伴,而是死死地、穿透雨幕,聚焦在林晚身前那個男人身上——聚焦在他裸露的左胸,聚焦在那片被艾草絨覆蓋的、正因劇烈心跳而微微起伏的猙獰疤痕上!
“嗡——!”
一聲極其細微、卻帶著強大穿透力的高頻嗡鳴,毫無征兆地從男人左胸疤痕深處傳出!聲音不大,卻瞬間蓋過了暴雨的喧囂,刺得人耳膜生疼!
幾乎在這嗡鳴響起的同一剎那——
嗤!
覆蓋在疤痕上的那團濕潤艾草絨,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水滴,猛地騰起一股細密的白煙!艾草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碳化、變黑!而那暗紅色的疤痕皮膚下,一點純粹、刺目的金光驟然亮起!
緊接著,是第二點!第三點!
無數(shù)細密的、流淌著液態(tài)金芒的纖細紋路,以那幾點金光為核心,**如同被艾草氣息強行激活的古老密碼,瘋狂地蔓延、交織、浮凸出來!** 眨眼之間,一片覆蓋了疤痕及其周圍大片皮膚、精密繁復到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金色神經(jīng)網(wǎng)紋路——赫然浮現(xiàn)!
金光穿透濕透的沖鋒衣布料,穿透雨幕,將狹窄的胡同映照得一片妖異!那光芒冰冷、古老,帶著非人的科技感,與苗疆蠱師斗笠下滴落的黑水形成地獄般的對比!
“圣……圣蠱!”
為首那名枯槁的蠱師,喉嚨里發(fā)出如同破風箱被撕裂般的、帶著極致恐懼和難以置信的嘶啞顫音!他手中那條猩紅尾尖的小蛇,如同遭遇了天敵,瘋狂地扭動著身體,發(fā)出凄厲的“嘶嘶”聲,最后竟“啪嗒”一聲掉落在地,蜷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
“噗通!”
“噗通!噗通!”
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膝蓋,胡同口所有站立的蠱師,包括那個手臂中毒腫脹的,竟齊刷刷地、如同推倒的骨牌般,重重地跪伏在冰冷的泥水之中!
他們的額頭死死抵著骯臟的泥濘,寬大的斗笠歪斜在背上,露出枯草般花白的頭發(fā)和脖頸上猙獰的蠱蟲刺青。身體因極致的恐懼而篩糠般顫抖,喉嚨里發(fā)出含糊不清、帶著濃重苗語腔調(diào)的、如同最卑微信徒的祈禱和哀告:
“恭迎……圣蠱……歸巢……”
“吾等……罪該萬死……”
“求圣蠱……息怒……”
圣蠱?歸巢?
林晚的血液在這一刻徹底凍結(jié)!她看著眼前這荒謬絕倫的一幕,看著身前男人左胸那片熔金般燃燒的神經(jīng)網(wǎng),聽著掌心下那瘋狂搏動、仿佛隨時會沖破皮囊的雙重心跳,一個毛骨悚然的念頭如同冰錐刺穿天靈蓋——
陸沉!凜!
那塊士兵牌!那雙倒映的金眸!那份人工編輯的基因報告!
他不是一個人!至少……不完全是!
“嗬……” 身前的男人發(fā)出一聲低沉、如同野獸受傷般的喘息。左胸的金色神經(jīng)網(wǎng)光芒明滅不定,仿佛內(nèi)部的能量在激烈沖突。他猛地抬手,不再是捂胸,而是五指如鉤,狠狠抓向自己左胸那片浮現(xiàn)金網(wǎng)的皮膚!動作狂暴,帶著一種要將這“異物”生生剜出的狠戾!
“不要!” 林晚失聲驚呼,幾乎是本能地,那只按在他胸膛、感知到雙重心跳的左手,不顧一切地向上移動了幾分,用力壓住了他抓向心臟的手腕!
“呃啊——!”
男人發(fā)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嘶吼!身體劇烈地一顫!
就在林晚的手掌離開那片滾燙疤痕、壓上他手腕動脈的瞬間——
嗡!
那高頻的嗡鳴聲驟然拔高,變得無比尖銳刺耳!
男人左胸那片熔金神經(jīng)網(wǎng)的光芒暴漲到極致!金光如同實質(zhì)的烈焰噴射而出!
噗!
覆蓋在疤痕上的、已經(jīng)碳化發(fā)黑的艾草絨殘渣,在這狂暴的金光沖擊下,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引爆,瞬間化為無數(shù)細小的黑色灰燼,混合著雨水和汗水,四散飛濺!
金光只持續(xù)了不到一秒,便如同耗盡了所有能量,猛地熄滅!
那些浮凸在皮膚表面的金色神經(jīng)紋路,如同退潮般迅速隱沒、消失!
只剩下那片被艾草灰燼和雨水浸染得更加污濁猙獰的暗紅疤痕,以及疤痕下,那依舊狂亂搏動著的、帶著冰冷機械回響的雙重心跳!
死寂。
胡同口跪伏的蠱師們?nèi)缤瘢B顫抖都停止了,只剩下斗笠邊緣不斷滴落的黑水。
男人的喘息粗重得如同破舊的風箱,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
兜帽的陰影,終于無法再完全遮蔽他的面容。
林晚的呼吸驟然停止!
慘淡的手電余光,穿透密集的雨線,照亮了兜帽下那張臉的下半部分。
緊抿的唇線,冷硬如刀削的下頜——
與病床上昏迷的陸沉,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qū)別,是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皮膚,和唇角殘留的一絲暗紅血漬。
但他的眼睛……
兜帽的身影如同濃墨的深淵,吞噬了所有的光線。林晚只能感覺到,兩道冰冷、銳利、如同淬了萬年寒冰的視線,穿透黑暗,穿透雨幕,如同無形的鐵鉗,死死地攫住了她!
那目光里沒有一絲屬于人類的溫度,只有純粹的、毀滅性的審視,和一種……被觸犯禁域的、滔天的怒火!
“呵……”
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從他緊抿的唇間溢出。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感,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冰珠子砸在林晚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上。
他緩緩抬起那只沒有被林晚壓住的手——正是昨夜在靜息室,徒手捏爆熒綠蠱蟲、掌心騰起黑煙凝聚蛇形咒印的手!
沾滿泥水和熒綠蟲汁的手指,冰冷而緩慢地抬起,目標并非林晚的脖頸,而是——
她那只依舊死死壓在他左胸疤痕上方、隔著濕透布料清晰感知著雙重心跳的左手!
指尖帶著死亡的寒意,懸停在她纖細的手腕脈搏之上。
冰冷的觸感讓林晚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她想抽手,身體卻被那恐怖的目光釘死在原地!
“聽得很清楚?” 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仿佛在談論天氣,“這具殘破軀殼里……多余的聲音?”
他的指尖,如同冰冷的毒蛇,沿著林晚手腕內(nèi)側(cè)敏感的肌膚,極其緩慢地、帶著某種殘忍的玩味,向上滑動?;^她因用力而繃緊的小臂,滑過濕透的衣袖,最終,停在了她因恐懼而劇烈起伏的鎖骨下方。
然后,那冰冷的指尖猛地用力,如同鐵鉤,狠狠扣住了林晚纖細脆弱的脖頸!
“呃!” 窒息感瞬間排山倒海!林晚眼前發(fā)黑,雙手徒勞地想去掰那只鐵鑄般的手。
男人無視她的掙扎,手臂爆發(fā)出恐怖的力量,掐著她的脖子,如同拎起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狠狠地將她的后背重新?lián)プ苍诒錆窕⑻μ\遍布的土墻上!
“砰!”
劇痛從后背和脖頸同時炸開!林晚的視野瞬間被窒息帶來的黑紅雪花占據(jù)!懷里的仁心堂艾灸盒脫手飛出,掉落在泥水里。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兜帽的陰影徹底將她吞噬。冰冷的雨水砸在他寬闊的肩背上,濺起細碎的水霧。林晚被迫仰著頭,透過模糊的淚水和窒息的黑霧,絕望地望向那片兜帽下的深淵。
深淵里,兩點純粹、燃燒著非人意志的——熔金色光芒——如同地獄睜開的眼睛,緩緩亮起!
那雙金眸,冰冷地俯視著她因窒息而扭曲的臉,如同俯視一只誤入神壇的螻蟻。
低沉、帶著金屬質(zhì)感和無盡殺機的聲音,如同最后的審判,一字一句,鑿進林晚即將沉寂的意識:
“玩具……”
“就該有玩具的自覺?!?/p>
他掐住她喉嚨的手指,如同冰冷的鐵箍,緩緩收緊。
林晚的腳尖已經(jīng)離地,肺里的空氣被徹底榨干,耳邊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流的轟鳴和那越來越微弱的、重疊的心跳回聲。
死亡冰冷的陰影,徹底籠罩下來。
就在她意識即將沉入永恒黑暗的前一秒——
那雙熔金的瞳孔深處,似乎極其細微地波動了一下。
緊扼喉嚨的力量,出現(xiàn)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凝滯。
一個極其沙啞、仿佛被強行扭曲的、帶著濃重電子雜音的破碎字眼,混雜著男人自己的冰冷語調(diào),極其艱難地從他緊抿的唇縫里擠了出來:
“…林…晚…”
這聲呼喚如同微弱的電流,瞬間刺穿了林晚瀕死的混沌!
她渙散的瞳孔猛地聚焦!
是他?!陸沉?!
然而,這絲波動只持續(xù)了不到半秒!
那雙熔金的瞳孔驟然爆發(fā)出更刺目、更狂暴的光芒!如同被觸怒的神祇!
“閉嘴!” 男人(或者說,占據(jù)這具軀殼的存在)發(fā)出一聲暴怒的低吼,仿佛在對抗著體內(nèi)另一個聲音!
扼住林晚脖頸的力量非但沒有松開,反而猛地又加重了幾分!
“看來……” 冰冷的、屬于“凜”的聲音重新占據(jù)了絕對上風,帶著一種殘忍的興味,“這個玩具……還有點特別?!?/p>
他掐著林晚脖子的手微微放松了一絲,讓她得以吸入一絲帶著血腥味的空氣,卻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另一只手卻緩緩抬起,伸向自己沖鋒衣的內(nèi)袋。
林晚劇烈地嗆咳著,視線模糊地看著他的動作。
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內(nèi)袋里,掏出了一樣東西。
不是武器。
而是一個……極其古樸陳舊的、深棕色的皮質(zhì)聽診器。聽筒的金屬部分已經(jīng)磨得發(fā)亮,橡膠管帶著歲月留下的細小裂紋。
這聽診器,與這男人(凜)周身散發(fā)的冰冷、非人的科技感,格格不入。
凜的指尖摩挲著冰涼的聽筒金屬,熔金的瞳孔里閃爍著一種奇異而危險的光芒,他俯視著林晚,唇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
“喜歡聽?”
他將那冰涼的金屬聽筒,緩緩地、不容抗拒地,按在了林晚被雨水和冷汗浸透的、劇烈起伏的左側(cè)胸膛上——心臟的位置。
“那就……”
他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帶著一種令人靈魂凍結(jié)的寒意。
“聽清楚你自己是怎么死的?!?/p>
冰冷的金屬緊貼著溫熱的皮膚。
下一秒——
“滋啦——?。?!”
一股狂暴的、遠超人體承受極限的恐怖生物電流,毫無征兆地、如同高壓電般,從那只金屬聽筒中猛地爆發(fā),狠狠貫入林晚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