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博物館的文物修復(fù)室里，許明鎖好門，拉上所有窗簾，確保沒有人能看見里面的情況。林小雨坐在工作臺前，面前攤開著那本從陳墨別墅帶回來的顧清遠筆記。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許明倒了兩杯水，遞給林小雨一杯，"你到底是誰？"
林小雨接過水杯卻沒有喝，而是輕輕放在一旁。她抬起頭，眼神與許明記憶中畫中世界的云芷完全重合："我想你已經(jīng)猜到了，許明。我是云芷...或者說，云芷的轉(zhuǎn)世。"
盡管有所預(yù)感，親耳聽到這個確認還是讓許明呼吸一滯。他盯著林小雨的臉，試圖找出更多相似之處——不僅僅是容貌，更是那種氣質(zhì)，那種歷經(jīng)滄桑卻依然清澈的眼神。
"什么時候...想起來的？"許明聲音干澀。
"昨晚。"林小雨——現(xiàn)在或許該稱她為云芷了——輕聲說，"當我寫下'清遠'兩個字時，記憶如洪水般涌來。還不完整，但足夠讓我知道我是誰，知道我與那幅畫的關(guān)系..."她頓了頓，"也知道你為我做的一切。"
許明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動。畫中世界的云芷對他而言曾是一個需要幫助的幽魂，而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女子，卻讓他心跳加速。
"那個陳墨...他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有顧清遠的筆記？"許明強迫自己回到正題。
云芷的表情變得凝重："我不確定，但他不是普通人。他能召喚畫界守護者，而且..."她指向筆記上的一頁，"看這里。"
許明湊近看去，那是一段褪色的文字：
"世界之眼需七界相連，桃源僅為其一。每界需一核心，七心齊聚，可開天門..."
"這是什么意思？"許明皺眉，"顧清遠創(chuàng)造了不止一個畫中世界？"
云芷點點頭："《桃源幻境圖》只是第一個。根據(jù)我的記憶，顧清遠計劃創(chuàng)造七個相互連接的畫界，通過'世界之眼'符咒將它們連成一個完整的靈界。在那里，他可以..."她的聲音顫抖起來，"可以重塑生死法則。"
許明倒吸一口冷氣："他想要復(fù)活你？"
"不僅如此。"云芷搖頭，"他想創(chuàng)造一個死者可以復(fù)生、時間可以倒流的世界。而代價是..."她的手指滑向筆記下一頁，那里畫著一個恐怖的圖案——無數(shù)微小的人形圍繞著一個漩渦，仿佛正在被吞噬。
"靈魂。"許明恍然大悟，"他需要大量靈魂來維持這個靈界的運轉(zhuǎn)。"
"桃源世界崩潰時，那些被解放的靈魂本應(yīng)重入輪回。"云芷說，"但如果顧清遠的計劃還在繼續(xù)，他們可能又被捕獲了。"
許明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站起來："那幅空白的畫！我用紫外線燈照射時，還能看到符文的痕跡。如果其他畫界依然存在..."
"那么《桃源幻境圖》可能也沒有完全消失。"云芷接上他的思路，"只是暫時休眠。"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許明警覺地將筆記收進抽屜："誰？"
"許老師，您在嗎？"是博物館保安老張的聲音，"門口有位先生找您，說是剛才送您回來的司機。"
許明和云芷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那個司機怎么會知道來這里找他們？
"讓他稍等，我馬上出來。"許明高聲回應(yīng)，然后壓低聲音對云芷說，"你覺得他有問題？"
云芷閉上眼睛，似乎在感應(yīng)什么，片刻后睜開："他不普通...但我感覺不到惡意。"
許明驚訝于她這種超自然的感知能力，但現(xiàn)在不是追問的時候。他小心地打開門，只開一條縫擠出去，確保外面的保安看不到里面的云芷和桌上的筆記。
博物館大廳里，那位司機正背著手欣賞一幅宋代山水畫。聽到腳步聲，他轉(zhuǎn)過身來——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相貌毫無特點，屬于那種見過就會忘記的類型。
"許先生。"司機微微點頭，"抱歉打擾，但有件事必須告訴您。"
許明保持距離："什么事？"
司機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關(guān)于陳墨...或者說，關(guān)于那個已經(jīng)不是陳墨很久了的東西。"
許明渾身緊繃："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十年前就死了。"司機的語氣平靜得可怕，"我知道他的尸體被什么東西附身了。我還知道..."他的目光越過許明，看向修復(fù)室的方向，"那位小姐不是普通人。"
許明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鑰匙，準備必要時當作武器："你到底是誰？"
"一個觀察者。"司機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許明，"我們這類人，專門監(jiān)視那些不該存在于世上的東西。"
名片上只有一個名字"周遠"和一個電話號碼，沒有任何公司或職務(wù)信息。
"你們這類人？"許明沒有接過名片。
周遠笑了笑，將名片放在旁邊的展臺上："世界遠比普通人知道的復(fù)雜，許先生。畫中世界只是眾多異?，F(xiàn)象之一。我們觀察、記錄，偶爾...干預(yù)。"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們已經(jīng)卷入其中了。"周遠的表情嚴肅起來，"顧清遠的計劃沒有隨著他的死亡而終止。相反，它一直在暗中進行，現(xiàn)在接近完成了。"
許明想起筆記中提到的"七界"和"世界之眼"："六個其他畫界...它們在哪里？"
"聰明的問題。"周遠贊賞地點頭，"其中三幅我們已經(jīng)定位并封鎖了。但剩下三幅..."他搖搖頭，"加上你們手中的《桃源幻境圖》，正好七個。"
云芷的聲音突然從許明身后傳來："世界之眼需要七個畫界核心同時激活。"
許明回頭，看到云芷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修復(fù)室門口。她的氣質(zhì)完全變了，站姿、表情、眼神，都更像畫中世界的云芷而非現(xiàn)代的林小雨。
周遠看到云芷，竟然微微鞠了一躬："云姑娘，久仰了。"
云芷瞇起眼睛："你認識我？"
"我們組織記錄了許多異常事件和人物。"周遠說，"顧清遠創(chuàng)造畫中世界的故事，在我們檔案中被稱為'桃源事件'，危險等級：滅世級。"
"滅世級？"許明難以置信地重復(fù)。
"想象一下，一個可以無限擴張、吞噬現(xiàn)實世界的靈界。"周遠解釋道，"這就是顧清遠最終的目標。而你們..."他看向云芷，"是關(guān)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