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四舟被疤臉像拖死狗一樣拽出廠房時，右腿已經(jīng)疼得沒了知覺。他瞇著眼掃視四周——雨停了，但烏云還壓得極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鐵銹的腥氣。
"小子，那兩條瘋狗在哪兒？"火蝎踹開一塊擋路的銹鐵皮，金屬靴底刮擦聲刺得人牙酸。
古四舟立刻弓著腰，擺出十二分諂媚："應該...應該在東邊巷子口！我剛才聽見——"
"放屁！"疤臉突然勒緊他脖子，"東邊是死胡同！"
脖頸傳來窒息感，古四舟眼底閃過一絲狠色，臉上卻擠出惶恐："真的！他們...他們好像在搜什么東西！"他故意劇烈咳嗽起來，身子一歪，"不小心"撞到旁邊堆著的廢鋼管。
嘩啦啦——
鋼管坍塌的巨響在寂靜的廢墟里格外刺耳。
"操！"火蝎一巴掌扇在疤臉頭上，"打草驚蛇懂不懂！"他兇狠地瞪向古四舟，"帶路！敢?；泳桶涯闳M焚化爐！"
古四舟點頭哈腰地往前蹭，路過那堆散落的鋼管時，左腳"恰好"踩中一根滾動的鋼管。
砰！
他整個人重重摔在潮濕的水泥地上，斷骨處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但借著摔倒的掩護，右手已經(jīng)麻利地抄起半截生銹的鋼釬，塞進了袖管。
"廢物！"火蝎罵罵咧咧走過來。
就在他彎腰的瞬間——
嗖！
一道白影從廢棄水塔方向疾射而來，精準地釘在火蝎腳前！是半片鋒利的碎瓷片，入地三分，嗡嗡震顫！
"誰？！"火蝎猛地后跳，渾身騰起橘紅色火焰。
古四舟瞳孔驟縮——機會！
他袖中鋼釬如毒蛇吐信，狠狠扎進疤臉腳背！
"?。?！"疤臉慘叫剛出口，古四舟已經(jīng)團身滾到一堆廢輪胎后面。剛才摔倒時他就注意到了，三米外有個被雜草半掩的窨井蓋！
火蝎的怒吼和雜亂的腳步聲從背后傳來。古四舟用鋼釬撬開窨井蓋的瞬間，一股腐臭的沼氣撲面而來。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黑暗。潮濕。惡臭。
古四舟在滑膩的管道里摔得七葷八素，最后"噗通"栽進齊腰深的污水里。斷骨處的劇痛讓他差點昏過去，但求生的本能驅使他咬牙往前蹚。
上方傳來火蝎暴跳如雷的咒罵："給老子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污水管四通八達。古四舟摸黑蹚了十幾分鐘，終于看到一絲微光——是個排水口。他扒著銹蝕的鐵柵欄往外看，居然是廠房西側的下水道！
更妙的是，不遠處就是之前那個堆滿廢棄建材的岔道。而建材堆旁，靜靜立著一道熟悉的白影。
蘇清雪。
她指尖懸浮著一朵青蓮虛影，正低頭看著什么。古四舟瞇起眼——那是他之前在工具箱灰塵上劃拉的記號：一個歪歪扭扭的箭頭，指向窨井蓋方向！
"仙子！救命啊仙子！"古四舟立刻扯著嗓子嚎起來，聲音在管道里回蕩得像哭喪。
蘇清雪轉頭，清冷的眸子準確鎖定了排水口。她指尖青蓮一彈，鐵柵欄無聲融化。
古四舟手腳并用爬出來，渾身惡臭撲鼻。他剛要賣慘，卻見蘇清雪突然抬手——
轟！
一道青光擦著他耳畔射入排水管，將追來的一個打手轟成了火球。慘叫聲在管道里回蕩得格外瘆人。
"臥槽..."古四舟腿一軟，這次不是裝的。這妞兒看著仙氣飄飄，下手比火蝎還黑！
蘇清雪收回手，聲音清冷如霜："你故意引他們出來。"
不是疑問句。
古四舟渾身滴水，像只落湯雞，卻擠出個諂笑："仙子明鑒！我這是為民除害！那廠房里——"
"血祭大陣，還差三個生魂。"蘇清雪打斷他，眼神銳利如劍，"你怎知我能看懂暗號？"
古四舟眨巴著眼，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血絲："可...可能是緣分？"說完兩眼一翻，直挺挺往前栽去——正對著蘇清雪肩膀。
砰！
他結結實實摔在了水泥地上——蘇清雪側身避開的動作快得像瞬移。
"裝死，就真死。"她腰間玉佩泛起寒光。
古四舟趴在地上裝死不動，心里暗罵。這妞兒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正常情節(jié)不該接住他嗎？
遠處傳來火蝎的咆哮聲。古四舟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雖然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仙子！我知道他們老巢在哪！"他壓低聲音，語速飛快，"帶我進去，我能破壞那個血祭陣！"
蘇清雪靜靜看著他，突然伸手按在他斷骨處。
"嗷——！"古四舟慘叫到一半變成悶哼——一股清涼氣流涌入傷處，疼痛頓時減輕大半。
"理由。"她收回手。
古四舟眼珠一轉，突然正色道："他們抓了個賣菜阿婆。"
蘇清雪眸光微動。
五分鐘后，古四舟穿著從被打暈的教徒身上扒下來的油膩工裝，跟在蘇清雪身后大搖大擺走向廠房。她不知用了什么法術，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模糊的光暈里，存在感低得像背景板。
"等會進去，仙子您先別動手。"古四舟小聲嘀咕，"讓我套套話。"
蘇清雪沒回答，但放慢了腳步。
廠房里比剛才更暗了。血符中央站著個穿紅袍的矮胖身影，正對著懸浮在半空的血色蓮花念念有詞。十幾個教徒跪在周圍，火蝎正在訓話。
"...那小子肯定跑不遠！等教主完成儀式，整個南城區(qū)都是我們的...什么人！"
古四舟立刻舉起雙手："自己人！抓到一個女的！"說著把光暈散去的蘇清雪往前一推。
蘇清雪："......"
火蝎先是一愣，待看清蘇清雪的臉，眼中頓時閃過淫邪的光："好小子！立功了！這妞兒比夜總會的頭牌還正！"
古四舟點頭哈腰地湊過去，突然腳下一絆，"不小心"撞翻了火蝎。兩人滾作一團時，他袖中的鋼釬已經(jīng)頂在了火蝎腰眼上。
"都別動！"他暴喝一聲，鋼釬往前送了半寸，"不然老子捅穿他腰子！"
整個廠房瞬間炸鍋。紅袍教主猛地轉身，露出一張布滿紫色紋路的胖臉："找死！"
古四舟拖著火蝎往后蹭，咧嘴一笑："焚天教主是吧？您這血祭陣還差三個生魂？"他鋼釬一劃，在火蝎脖子上拉出道血痕，"巧了，我這也差一個——您說用火蝎哥的魂魄填坑怎么樣？"
火蝎渾身發(fā)抖："教...教主救我！"
焚天教主眼中血光暴漲，突然獰笑："廢物！正好用你祭旗！"他袖中飛出一道血箭，瞬間洞穿火蝎眉心！
古四舟在血箭襲來的瞬間就松手翻滾，堪堪避過。他剛要罵娘，卻見蘇清雪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血符邊緣，素手輕揚——
嗡！
整個廠房的地面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青色符文，與血色陣圖交織碰撞，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清微破煞陣？！"焚天教主聲音都變了調(diào)，"你是太虛門的人！"
蘇清雪不答，指尖青蓮綻放。古四舟趁機抄起地上一根撬棍，狠狠砸向最近的一個教徒膝蓋。
"道理老子只跟狗講！"他獰笑著，在對方倒地瞬間補了一腳，"現(xiàn)在，該算算你們抓阿婆的賬了！"
廠房頓時亂成一團。焚天教主怒吼著催動血蓮，卻被青色符文層層束縛。教徒們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有幾個慌不擇路踩進了自己畫的符文中，瞬間被抽干鮮血！
古四舟趁機摸到角落，果然發(fā)現(xiàn)個鐵籠子。里面關著七八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還有...
"阿婆？！"他瞪大眼睛。賣菜阿婆蜷縮在角落，懷里居然還死死抱著那個洗得發(fā)白的舊錢包。
阿婆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是...是你？那個兇后生？"
古四舟撬鎖的手頓了一下，咧嘴笑了："可不就是我嘛，來討債的。"他摸出從教徒身上順來的鑰匙，"您老先歇著，等我收拾完這幫孫子..."
話音未落，背后突然傳來焚天教主撕心裂肺的吼叫："請紅蓮老祖顯圣！"
整個廠房的地面劇烈震動！那些干涸的血符突然蠕動起來，像活物般朝著中央血蓮匯聚。古四舟回頭，正好看到焚天教主的身體像吹氣球一樣膨脹，皮膚下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赤紅紋路！
"臥槽！這老小子開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