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塵慢條斯理地喝完咖啡。他忽然很期待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城西項目？"楚塵接過文件，眉毛微微挑起。
林國棟的辦公室寬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風(fēng)景。楚塵站在辦公桌前，身上還是那件洗得發(fā)白的黑T恤，與周圍奢華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公司三年前拍下的地皮，規(guī)劃建設(shè)高端住宅區(qū)。"林國棟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但一直沒能動工。"
楚塵快速翻閱文件。照片上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幾棟破舊廠房孤零零地立著，天空在照片里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灰暗。
"鬧鬼？"楚塵指著文件上被劃掉的備注。
林國棟咳嗽一聲："之前有三個項目經(jīng)理接手，一個車禍，一個精神失常，還有一個..."他頓了頓，"在工地離奇失蹤。"
辦公室門突然打開，林爍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爸，您的拿鐵。"他將一杯放在林國棟面前，另一杯遞給楚塵，"楚塵哥，美式，不加糖。"
楚塵接過咖啡，指尖在杯沿輕輕一觸——溫度剛好，也沒加料?？磥砹譅q學(xué)聰明了。
"謝謝。"楚塵抿了一口，目光重新回到文件上，"為什么選我？"
林國棟看了林爍一眼："爍兒推薦的。他說你...適應(yīng)能力很強。"
楚塵嘴角微揚。適應(yīng)能力？是指能在橋洞下生存，所以也能在"鬼地"上工作？
"好。"楚塵合上文件，"我接了。"
林爍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但轉(zhuǎn)瞬即逝："需要什么支持隨時告訴我。"
"現(xiàn)在就要。"楚塵直視著他，"之前三個項目經(jīng)理的詳細資料，尤其是他們出事前的行蹤記錄。"
林爍的笑容僵了一瞬："那些...都是意外事故，調(diào)查也沒什么用吧？"
"就當(dāng)滿足我的好奇心。"楚塵把文件塞進背包，"明天我去實地看看。"
走出林氏大廈，楚塵沒有叫車。他沿著馬路慢慢走，拐進一條小巷后突然加速，幾個閃身就甩掉了身后跟蹤的黑西裝保鏢。
"業(yè)余。"楚塵搖搖頭，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很少使用的號碼。
"老鬼，查一下江城西郊那塊編號L-743的地皮，特別是近三年發(fā)生的怪事。"電話那頭傳來鍵盤敲擊聲，楚塵補充道，"重點找找有沒有關(guān)于'陰器'或者'地縛靈'的民間傳說。"
掛斷電話，楚塵走進一家古董店。店主是個滿頭白發(fā)的老頭，正在擦拭一枚銅鏡。
"要什么？"老頭頭也不抬。
"朱砂，十年以上的；黑狗血，必須是子時取的；還有..."楚塵頓了頓，"一把能挖穿混凝土的工兵鏟。"
老頭這才抬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遇到硬點子了？"
"小麻煩。"楚塵掏出幾張鈔票放在柜臺上。
老頭慢悠悠地起身，從里屋拿出一個布包："加兩百，送你個好東西。"
楚塵打開布包，里面是一把銹跡斑斑的小刀，刀刃上刻著模糊的符文。"鎮(zhèn)魂刀？"他有些意外，"這種東西你都有存貨？"
"三十年前從一個盜墓賊手里收的。"老頭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金牙，"放我這兒也是積灰，不如給你去會會那些不長眼的東西。"
楚塵多付了錢，臨走時老頭突然叫住他："小心點，最近江城不太平。上周老城區(qū)的流浪漢死了四個，血都被抽干了。"
楚塵腳步一頓："什么時候的事？"
"五天前的滿月夜。"老頭壓低聲音，"尸體脖子上有兩個小孔，像被什么動物咬的，但法醫(yī)說...傷口內(nèi)部有灼燒痕跡。"
楚塵點點頭離開，心中卻掀起波瀾——這手法，太像玄冥宗的"血煉術(shù)"了。
第二天一早，楚塵站在城西地皮入口。即使是白天，這片區(qū)域也籠罩著一層薄霧，溫度比周圍低了好幾度。
"楚先生？"一個戴著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迎上來，"我是工地負責(zé)人王強，林總派我來配合您。"
楚塵掃了一眼王強脖子上掛著的玉佛——開過光的真貨。"在這工作多久了？"
"三年了，從拍地開始就守著。"王強領(lǐng)著楚塵往里走，"說實話，這地方邪門得很..."
隨著深入，霧氣越來越濃。楚塵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跡——不是車轍或腳印，而像是某種巨大的爬行動物留下的拖痕。
"就是這里。"王強停在一棟廢棄廠房前，聲音發(fā)顫，"之前三個經(jīng)理都是在這附近出事的。"
楚塵蹲下，手指輕觸地面。一絲陰寒之氣順著指尖傳來，他體內(nèi)的青龍之力立刻將其吞噬。"有意思。"
"您...您說什么？"王強緊張地東張西望。
"沒什么。"楚塵站起身，"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看看。"
王強如蒙大赦，匆匆離開。楚塵等他的腳步聲消失后，從背包里取出羅盤。指針瘋狂旋轉(zhuǎn)，最后指向廠房東南角。
那里有一塊明顯下陷的地面。楚塵用工兵鏟挖了不到半米，鏟尖就碰到了硬物——一個黑色的金屬盒子，表面刻滿了已經(jīng)模糊的符文。
"果然是陰器。"楚塵沒有貿(mào)然觸碰，而是先取出朱砂在周圍畫了個圈。就在他準(zhǔn)備開盒時，手機突然響了。
"楚塵？"是蘇雨晴的聲音，"林爍說你在城西項目？我正好路過，想來看看...你在哪個位置？"
楚塵皺眉："這里不安全。"
"我已經(jīng)在門口了。"蘇雨晴語氣堅定，"發(fā)定位給我。"
十分鐘后，蘇雨晴踩著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來。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風(fēng)衣，長發(fā)束成馬尾，看起來比在林家時干練許多。
"這就是那個鬧鬼的地皮？"蘇雨晴環(huán)顧四周，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顯得很興奮，"我大學(xué)選修過超心理學(xué)，一直想實地研究..."
她的話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楚塵挖出的黑盒子上。"這是...？"
"不該碰的東西。"楚塵擋在她前面，"你最好現(xiàn)在離開。"
"我可以幫忙。"蘇雨晴從包里拿出一個相機，"我父親收藏了不少古物，我認得一些符文..."
楚塵正要拒絕，突然感到盒子周圍的陰氣暴漲。他猛地推開蘇雨晴，一道黑影從盒中竄出，直撲他面門！
"砰！"
楚塵單手結(jié)印，一道青光將黑影擊退。那黑影落地后顯形——是個半透明的猙獰人形，雙眼血紅，十指如鉤。
蘇雨晴倒吸一口冷氣，但出乎楚塵意料的是，她沒有尖叫或逃跑，而是迅速退到安全距離，同時舉起了相機。
"別拍！"楚塵喝道，同時從腰間抽出鎮(zhèn)魂刀。陰靈再次撲來，楚塵一刀斬下，陰靈發(fā)出刺耳尖嘯，身體被劈成兩半，但很快又融合復(fù)原。
"它的核心在盒子下面！"蘇雨晴突然喊道，"我看到有根黑線連著！"
楚塵聞言，立刻改變策略。他假裝不敵后退，引誘陰靈遠離黑盒，然后突然一個閃身來到盒子前，用工兵鏟狠狠鏟下——
"啊——！"陰靈發(fā)出凄厲慘叫，身體開始扭曲消散。楚塵趁機將朱砂撒入盒中，又滴入黑狗血，最后用鎮(zhèn)魂刀刺入盒心。
一陣刺目的紅光爆發(fā)后，四周恢復(fù)了平靜。霧氣開始散去，溫度也回升了。
楚塵這才轉(zhuǎn)身看向蘇雨晴："你不怕？"
蘇雨晴臉色蒼白，但眼睛亮得驚人："怕，但更多的是...興奮？"她走近黑盒，"這是什么東西？"
"養(yǎng)陰盒。"楚塵用刀尖挑開已經(jīng)失效的盒蓋，里面是一截黑色的骨頭，"古代邪修用來收集怨氣的法器，埋在這里至少五十年了。"
"所以那些事故..."
"陰氣長期侵蝕會導(dǎo)致人精神恍惚，容易出意外。"楚塵用特制布袋收起黑骨，"現(xiàn)在沒事了。"
蘇雨晴突然舉起相機對著楚塵拍了一張。"你干什么？"楚塵皺眉。
"剛才你手上發(fā)光的樣子...太不可思議了。"蘇雨晴查看照片，卻失望地發(fā)現(xiàn)畫面上只有普通的人影，"奇怪，沒拍出來。"
楚塵暗自松了口氣。普通人相機當(dāng)然拍不到靈力。"今天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包括林爍？"
"尤其是林爍。"
蘇雨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幫楚塵填平土坑，兩人一起走出工地時，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你明天還來嗎？"蘇雨晴問。
楚塵看了她一眼："你對這些很感興趣？"
"我從小就相信世界上有科學(xué)解釋不了的東西。"蘇雨晴輕聲說，"但沒人當(dāng)真...除了我祖母。"
她從領(lǐng)口拉出那枚藍色玉佩："這是她留給我的，說能保護我。小時候我以為只是老人的迷信，直到十五歲那年..."
她突然住口，像是意識到說太多了。"總之，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找我。我在家族企業(yè)掛了個閑職，時間很自由。"
楚塵本想拒絕，但看到她眼中真誠的光芒，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好。"
當(dāng)晚，楚塵在臨時租住的公寓里研究那截黑骨。經(jīng)過凈化，骨頭表面浮現(xiàn)出細小的金色紋路——這是高階修士的遺骨，被人為煉制成了害人工具。
"玄冥宗的手筆。"楚塵確定無疑。這個邪修組織專精陰邪之術(shù)，二十年前曾參與追殺他父母。如今他們出現(xiàn)在江城，又和林家有所牽扯...絕非巧合。
他正思索著，手機震動起來。是蘇雨晴發(fā)來的消息：「查了城西地皮的歷史，發(fā)現(xiàn)一些有趣的東西。明天見？」
楚塵回復(fù)了一個「好」字，望向窗外。月光下，遠處的林家豪宅燈火通明，像一座漂浮在黑暗中的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