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島上，有他的敵人，也可能...有他的盟友。
一個月后，林氏集團會議室。
"城西項目一期預售，三天內售罄。"楚塵將報表推到會議桌中央，"這是客戶預登記名單，二期需求量已經是房源的兩倍。"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十幾位高管面面相覷，沒人想到這個被公司視為燙手山芋的項目，竟然在楚塵手里起死回生。
林國棟翻看報表，眉頭漸漸舒展："你怎么做到的？"
"換了宣傳角度。"楚塵點開投影儀，"不再回避'鬧鬼'傳聞，而是包裝成'百年靈氣滋養(yǎng)的福地'。"屏幕上顯示出全新的廣告語——"城西秘境，龍脈所鐘"。
"風水大師背書，每平米加價五千。"楚塵補充道，"有錢人就好這一口。"
林爍坐在長桌另一端，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他今天穿了一套深藍色西裝，領帶針是一枚小巧的銀蛇，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楚塵哥果然厲害。"林爍笑容溫和，"不過，突然改變土地性質，規(guī)劃局那邊..."
"已經批了。"楚塵從文件夾中抽出一紙批文，"昨天下午拿到的。"
林爍的指尖停頓了一瞬。坐在他旁邊的財務總監(jiān)注意到，這位少爺的指甲不知何時已經掐進了掌心。
"做得好。"林國棟難得地露出笑容，"下周的商業(yè)晚宴，你一起來吧。"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會議室引爆。林氏集團的年度商業(yè)晚宴，歷來只有林爍作為繼承人出席。幾個高管偷偷看向林爍，后者臉上笑容不變，但銀蛇領帶針突然閃過一道詭異的紅光。
會議結束后，楚塵剛走出大樓，一輛紅色跑車停在他面前。車窗降下，蘇雨晴戴著墨鏡的臉露了出來："上車，請你吃飯。"
"慶祝什么？"楚塵坐進副駕駛。
"慶祝你打了場漂亮仗。"蘇雨晴踩下油門，"林爍剛才臉色難看得像吞了只蒼蠅。"
過去一個月，兩人因為城西項目頻繁接觸。蘇雨晴以"學習地產知識"為名，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工地，而楚塵也默許了這個跟班的存在。
"你看到他的領帶針了嗎？"楚塵突然問。
"那條小銀蛇？上周才戴的，怎么了？"
楚塵搖搖頭沒回答。那枚領帶針上附著陰靈的怨氣，普通人感覺不到，但逃不過他的感知。林爍最近肯定又接觸了玄冥宗的人。
跑車停在一家隱蔽的小餐館前。與林家常去的米其林餐廳不同，這里只有六張桌子，老板娘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我小時候常來。"蘇雨晴熟練地點了幾道家常菜，"祖母帶我來吃豆腐腦，說這里的味道和她小時候一樣。"
菜上來后，楚塵發(fā)現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紅燒排骨、清炒時蔬、豆腐羹。但吃進嘴里，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樣？"蘇雨晴期待地問。
"很好。"楚塵難得地給出肯定評價，"比林家廚子做的好吃。"
"因為是用心做的。"蘇雨晴笑了，"林家的菜再精致，也少了點人情味。"
楚塵夾起一塊排骨，突然想起什么："你祖母...是不是姓陳？"
蘇雨晴筷子停在半空："你怎么知道？"
"猜的。"楚塵低頭吃飯，沒再說話。但他心里已經掀起波瀾——二十年前，母親身邊最信任的侍女就姓陳。
吃完飯，蘇雨晴提議散步消食。兩人沿著江邊走著，夜色漸濃，江風帶著微微的腥氣。
"其實今天找你還有件事。"蘇雨晴突然停下，從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我查了二十年前的新聞，林家當時..."
她的話被一陣嘈雜打斷。五六個醉醺醺的年輕人圍了上來，為首的是個染著金發(fā)的壯漢。
"喲，這不是蘇家大小姐嗎？"金發(fā)男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金牙，"好久不見啊。"
蘇雨晴身體明顯僵住了："張彪...你不是在監(jiān)獄嗎？"
"托你爸的福，只關了三年。"名叫張彪的男人逼近一步，酒氣熏天，"要不是你爸作證，我哥也不會判死刑..."
楚塵不動聲色地擋在蘇雨晴前面："滾。"
"你誰?。?張彪瞇起眼睛，"知道我是誰嗎？西區(qū)這一片..."
"我說，滾。"楚塵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冰錐般刺入空氣。
張彪突然暴怒，一拳揮來。楚塵連腳步都沒移，只是輕輕抬手，那沙包大的拳頭就停在了半空，再也無法前進一寸。
"媽的，一起上！"張彪怒吼。幾個混混同時撲來，卻在距離楚塵半米處像撞上了無形的墻，紛紛倒地。
楚塵向前一步，抓住張彪的衣領。沒人看清他的動作，只聽"咔嚓"一聲，張彪的右臂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啊——！"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江邊。
"再找她麻煩，"楚塵湊近張彪耳邊，聲音只有他能聽見，"下次斷的就不是胳膊了。"
混混們屁滾尿流地逃走后，蘇雨晴還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剛才..."
"一點防身術。"楚塵輕描淡寫地說，"送你回家？"
回程的車里，蘇雨晴異常安靜。直到車停在蘇家別墅前，她才開口："謝謝你。張彪的哥哥是我父親公司以前的保安部長，因為貪污和故意殺人被判死刑。他們家族...有些背景。"
"嗯。"楚塵并不在意這些細節(jié)，"你剛才要說林家什么事？"
蘇雨晴猶豫了一下："改天再說吧，今天...不太合適。"
楚塵點點頭準備下車，蘇雨晴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楚塵，你到底是誰？普通人不可能做到那些...工地上的事，還有今晚..."
月光透過車窗灑在楚塵側臉上，勾勒出鋒利的輪廓。他沉默片刻，輕聲道："一個想回家的人。"
這句話里的疲憊和孤獨讓蘇雨晴心頭一顫。她發(fā)現自己第一次看到了這個神秘男人堅硬外殼下的裂縫。
三天后，江城國際酒店。
林氏集團的年度商業(yè)晚宴吸引了全城名流。楚塵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角落，與周圍觥籌交錯的場景格格不入。這是他第一次以"林家少爺"的身份出席公開場合，林國棟剛才向幾位重要客戶介紹了他，引起不小震動。
"不習慣？"蘇雨晴端著香檳走過來。她今晚一襲銀色長裙，頭發(fā)高高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
"比工地臟兮兮的集裝箱辦公室強點。"楚塵接過香檳，卻沒喝。
"小心點，"蘇雨晴壓低聲音，"林爍剛才和幾個董事在休息室談了半小時，出來時表情很...得意。"
正說著，林爍本人就走了過來。他今晚格外光彩照人，身邊圍著一群奉承者。
"楚塵哥，"林爍笑容可掬，"馬董事長想認識你，他對城西項目的風水布局很感興趣。"
楚塵看向不遠處，一位白發(fā)老者正向他舉杯致意。
"失陪。"楚塵對蘇雨晴點點頭，跟著林爍走向馬董事長。
接下來的半小時，林爍帶著楚塵見了七八位重要客戶，每個人都對楚塵表現出異常的熱情。表面上看，這是林爍在幫"哥哥"拓展人脈，但楚塵注意到，每當有人遞來酒水或食物，林爍的眼神都會變得異常專注。
"嘗嘗這個，"林爍從侍者托盤拿起兩杯琥珀色的液體，"三十年陳釀威士忌，馬董事長專門帶來的。"
楚塵接過酒杯，指尖在杯壁輕輕一觸——溫度正常，但酒液里有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異味。普通人喝下去不會有任何感覺，但修煉者飲用后，靈力會暫時滯澀。
"干杯。"楚塵舉杯，卻在唇碰到杯沿的瞬間，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將酒換到了另一只手上。林爍毫無察覺地喝下了自己那杯。
十分鐘后，林爍開始頻繁地看表。按照他的計劃，楚塵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失態(tài)"了——那酒里的藥會讓人情緒失控，當眾出丑。
"各位，"林爍突然提高聲音，"趁著今天這個機會，我想向大家正式介紹我的哥哥，楚塵。"
宴會廳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塵身上。
"雖然我們相認不久，但楚塵哥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林爍笑容真誠，"特別是他對風水玄學的造詣...說起來，楚塵哥，你能現場為大家展示一下嗎？比如...看看在場各位的氣運？"
這是個精心設計的陷阱。等楚塵裝模作樣"看相"時，藥效發(fā)作，他會變得語無倫次甚至狂躁，在所有人面前淪為笑柄。
楚塵嘴角微揚："好啊。"
他環(huán)視宴會廳，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當看到馬董事長時，他停下腳步："馬老最近三個月內家中有白事，應該是...妻子？"
馬董事長手中的杯子"啪"地掉在地上，酒液濺了一地："你...你怎么知道？我夫人上個月剛走，沒對外公布..."
"左額日月角暗淡，夫妻宮有陰霾。"楚塵繼續(xù)道，"不過您子女宮明亮，女兒應該剛有喜事...懷孕了？"
馬董事長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女兒確實剛查出懷孕，這事連公司同事都不知道。
楚塵又走向一位中年女士："李總，您最近投資的海外項目有詐，合同第三條和第七條有陷阱。"
"什么？"李女士臉色大變，"但那項目已經..."
"現在撤資還來得及，損失三百萬總比三千萬好。"
接下來的十分鐘，楚塵接連指出七個人的隱秘之事，準確率百分之百。宴會廳從最初的驚訝變成震驚，最后成了敬畏。沒人注意到林爍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更糟的是，他自己開始感到頭暈目眩，視線模糊。
"林爍，"楚塵突然轉向他，"你最近是不是總做同一個噩夢？"
林爍身體一僵："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夢里有一條黑蛇，從你腳底往上爬，每到心臟位置就會驚醒。"楚塵聲音不大，卻讓林爍面如死灰，"那是反噬的前兆...你最近接觸的東西，最好別再碰了。"
林爍額頭滲出冷汗，他想反駁，卻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下的藥開始在自己體內發(fā)作了。
"不...不好意思..."林爍勉強維持微笑，"失陪一下..."
他踉蹌著沖向洗手間，身后傳來幾聲關切的詢問，但更多的是對楚塵神乎其技的贊嘆。
晚宴結束后，林國棟親自送楚塵上車："沒想到你還懂相術。"
"略懂。"楚塵謙虛道。實際上，那些"相面"結果多半是蘇雨晴提前提供的資料——她給的那個牛皮紙袋里，有在場多位重要人物的詳細背景調查。
"下周是你母親生日，"林國棟突然說，"家里準備了宴會...你也來吧。"
楚塵點點頭。他知道林國棟口中的"母親"指的是林夫人，那個至今不肯正眼看他的女人。
回到公寓，楚塵從抽屜里取出一塊上好的和田玉。他指尖泛起微光，在玉石上細細雕刻起來——這是一個護身符，準備送給林夫人當生日禮物。雖然對方厭惡他，但畢竟是親生母親...
雕刻到一半，楚塵突然停下。他感到一陣異樣的靈力波動從城西方向傳來——正是那塊已經清理干凈的"福地"。
"果然沒完..."楚塵放下刻刀，拿起外套消失在夜色中。
一周后，林家別墅張燈結彩。
林夫人的生日宴比商業(yè)晚宴更加奢華，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全到了。楚塵穿著一身深藍色西裝站在角落，看著林爍如穿花蝴蝶般周旋在賓客間。
"給。"蘇雨晴悄悄遞來一個小盒子，"禮物準備好了？"
楚塵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錦盒。里面是他花了七天制作的護身玉符，不僅能驅邪避災，還能緩慢改善佩戴者的體質。
"她...會喜歡的。"蘇雨晴鼓勵道，雖然她自己也不確定。
送禮環(huán)節(jié)開始，賓客們呈上各種名貴禮物。輪到楚塵時，大廳明顯安靜了幾分。
"母親，"楚塵用了這個他從未說出口的稱呼，雙手奉上錦盒，"祝您生日快樂。"
林夫人妝容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她接過盒子，在眾目睽睽下不得不打開——里面是一枚白玉平安扣，做工精致，表面流轉著溫潤的光澤。
"謝謝。"林夫人勉強道謝，正要合上盒子，林爍突然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