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跌跌撞撞地爬上石階,沖出祠堂。老宅已經(jīng)警鈴大作,遠處傳來保安的呼喊聲。
"這邊!"蘇雨晴拉著楚塵跑向后院圍墻。翻出圍墻后,兩人一路狂奔,直到確認沒人追來才停下。
楚塵突然跪倒在地,一口鮮血噴出。剛才強行喚醒龍魂的反噬開始了,他全身經(jīng)脈如被火燒,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堅持??!"蘇雨晴架起他,艱難地向停在遠處的車子移動,"我?guī)闳フ裔t(yī)生..."
"不...不能去醫(yī)院..."楚塵氣息微弱,"玄冥宗...會追蹤..."
"那去我家!我爸有私人醫(yī)生!"
"也不行...太危險..."楚塵艱難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這個地址...只有你能知道..."
說完這句話,他徹底昏了過去。
蘇雨晴咬著牙將楚塵塞進車里,借著月光查看鑰匙上的地址——江城老城區(qū),清風巷17號,頂層。
那是一間不起眼的小公寓,家具簡單但整潔。蘇雨晴將楚塵放在床上,這才有機會仔細檢查他的傷勢。胸前的貫穿傷已經(jīng)止血,但周圍皮膚呈現(xiàn)出詭異的青黑色。更可怕的是,這些青黑色紋路正在緩慢擴散。
"毒素?"蘇雨晴手足無措。她不是醫(yī)生,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種超自然的傷勢。
正當她急得團團轉(zhuǎn)時,楚塵的背包從床邊滑落,幾樣東西掉了出來——朱砂、黃紙、一個小瓷瓶。蘇雨晴想起電影里的情節(jié),試著將瓷瓶打開,里面是幾顆散發(fā)著清香的黑色藥丸。
"死馬當活馬醫(yī)了..."她將一粒藥丸塞進楚塵嘴里。
幾分鐘后,楚塵的呼吸平穩(wěn)了些,但青黑色紋路仍在擴散。蘇雨晴又翻找背包,發(fā)現(xiàn)了一本皮質(zhì)筆記本。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翻開了——
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符文、咒語和陣法圖,還有一些手繪的人體經(jīng)脈圖。在最后一頁,她找到了"玄冥血毒"的記錄:需以金針封穴,配合龍涎香與朱砂外敷...
蘇雨晴立刻行動起來。她用酒精消毒了縫衣針,按照圖示在楚塵身上幾個穴位刺入。每刺一針,都有少量黑血滲出。接著,她將朱砂和找到的龍涎香粉末混合,敷在傷口上。
做完這一切,她已經(jīng)汗如雨下。窗外,血月漸漸隱去,天色開始泛白。
蘇雨晴守在床邊,時不時檢查楚塵的狀況。青黑色紋路的擴散終于停止了,但楚塵仍然昏迷不醒。她疲憊地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了她。睜眼一看,楚塵正試圖坐起來。
"別動!"蘇雨晴連忙按住他,"傷口會裂開的。"
楚塵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已經(jīng)恢復了清明:"你...看了我的筆記?"
"不然怎么救你?"蘇雨晴倒了杯水遞給他,"那個'玄冥血毒'是什么東西?"
"玄冥宗秘制的劇毒,專門針對修士。"楚塵喝了一口水,聲音嘶啞,"謝謝。"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蘇雨晴鼻頭一酸。這個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的男人,第一句話居然是道謝。
"林爍說的龍魂...是什么?"她小心翼翼地問。
楚塵沉默良久,終于開口:"我體內(nèi)封印著一道太古神龍的魂魄。二十年前,我親生父母為保護它不被玄冥宗奪取,將我調(diào)包到普通人家。后來養(yǎng)父母遇害,我流落街頭,直到被師父收養(yǎng)..."
"所以林家抱錯孩子根本不是意外?"
"嗯。我?guī)煾概R終前告訴我真相,讓我回來取回身份...同時也為了阻止玄冥宗的陰謀。"
蘇雨晴消化著這些信息:"那我奶奶...陳婆婆,她在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曾是我母親的貼身侍女,也是當年調(diào)包計劃的執(zhí)行者。"楚塵看向蘇雨晴,"你的血脈特殊,能短暫激活我體內(nèi)的龍魂...林爍顯然不知道這一點,否則他不會讓你活著。"
兩人陷入沉默。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金線。
"接下來怎么辦?"蘇雨晴終于問,"林爍跑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楚塵剛要回答,手機突然響了。是王強的號碼。他按下接聽鍵,開了免提。
"楚先生!"王強的聲音充滿驚恐,"出大事了!林老爺子突然病危,醫(yī)生說...說是中毒!林少爺正在全城通緝你,說你懷恨在心給老爺子下毒!警察已經(jīng)去你公寓了!"
楚塵和蘇雨晴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什么時候的事?"楚塵沉聲問。
"半小時前?,F(xiàn)在林家亂成一團,林少爺掌權(quán)了,他..."王強突然壓低聲音,"他說找到證據(jù)證明你根本不是林家血脈,之前的鑒定被你動了手腳..."
電話突然中斷,再打過去已經(jīng)關(guān)機。
"林爍在滅口。"楚塵掙扎著要起身,"老爺子中的不是普通毒,是陰煞之氣...只有我能解。"
蘇雨晴按住他:"你現(xiàn)在這樣怎么去?全城警察都在找你!"
"必須去...否則老爺子撐不過今晚..."
就在這時,楚塵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想知道你親生父母的下落,今晚子時獨自來碼頭23號倉庫。記住,只你一人?!狵」
楚塵盯著短信,手指微微發(fā)抖。二十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收到關(guān)于親生父母的線索...
江城中心醫(yī)院特護病房外,四名保鏢如雕塑般站立。走廊盡頭的監(jiān)控室里,兩名保安緊盯著數(shù)十個屏幕。而在醫(yī)院對面的咖啡館里,蘇雨晴和楚塵正透過望遠鏡觀察這一切。
"根本進不去。"蘇雨晴咬著下唇,"林爍把整個21層都封鎖了,連醫(yī)生進出都要搜身。"
楚塵放下望遠鏡。他臉色仍然蒼白,但眼中的金色已經(jīng)褪去。胸前的傷口被蘇雨晴重新包扎過,在黑色高領(lǐng)毛衣的遮掩下看不出異常。
"常規(guī)方法確實不行。"他輕聲道,"得等天黑。"
咖啡館的電視正在播放午間新聞:"...林氏集團創(chuàng)始人林國棟疑似中毒昏迷,其養(yǎng)子林爍暫代集團所有職務(wù)。警方已鎖定一名楚姓嫌疑人..."
蘇雨晴迅速關(guān)掉了聲音:"你確定要冒險?現(xiàn)在全城警察都在找你。"
"老爺子中的不是普通毒。"楚塵盯著醫(yī)院大樓,"是玄冥宗的'九陰噬心散'?,F(xiàn)代醫(yī)學查不出病因,更治不好。"
"但你能?"
"我有師父傳的'清靈丹',專克陰毒。"楚塵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玉瓶,"不過需要配合金針渡穴,整個過程至少要二十分鐘不能被打擾。"
蘇雨晴望向窗外。陽光照在醫(yī)院玻璃幕墻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我可以引開守衛(wèi)。"
"太危險。"
"比昨晚還危險嗎?"蘇雨晴反問,"況且我有正當理由探望老爺子——畢竟我是他'準孫媳'。"
楚塵沉默片刻,終于點頭:"八點整,你以送換洗衣物為由上去,盡量拖住林爍。我從消防通道進入。"
"如果被發(fā)現(xiàn)..."
"別管我,自己先脫身。"楚塵語氣堅決,"林爍現(xiàn)在不敢動你,但一旦我失敗..."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兩人分頭行動。蘇雨晴回家換了身素雅的衣服,又準備了些老爺子喜歡的點心。七點五十分,她準時出現(xiàn)在醫(yī)院大廳。
"蘇小姐。"保鏢隊長認出了她,"林少爺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探視。"
"我給爺爺帶了換洗衣物和點心。"蘇雨晴舉起手中的袋子,"林爍在哪?我親自和他說。"
"林少爺在開會,吩咐不準打擾。"
蘇雨晴故作生氣:"那我自己上去等!林家什么時候輪到保鏢做主了?"她不顧阻攔徑直走向電梯,保鏢們面面相覷,不敢真的阻攔這位"準少奶奶"。
電梯門關(guān)閉的瞬間,蘇雨晴看了眼手表——七點五十八分。楚塵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
21層安靜得可怕。特護病房外站著兩名陌生保鏢,眼神陰鷙,明顯不是普通安保人員。蘇雨晴剛走近,其中一人就伸手阻攔:"止步。"
"我是蘇雨晴,來看望林爺爺。"
"沒有林少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保鏢語氣冰冷。
蘇雨晴正想爭辯,電梯"叮"的一聲開了。林爍走了出來,身后跟著兩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
"雨晴?"林爍顯得很驚訝,隨即露出標志性的溫柔笑容,"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爺爺。"蘇雨晴提起手中的袋子,"帶了點他喜歡的東西。"
林爍嘆了口氣,攬住她的肩膀:"爺爺情況不穩(wěn)定,現(xiàn)在不適合探視。不過..."他湊近蘇雨晴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她頸側(cè),"你能來我很感動。"
蘇雨晴強忍著推開他的沖動:"醫(yī)生怎么說?"
"中毒。"林爍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警方已經(jīng)鎖定嫌疑人了,很快就能抓到那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就在這時,病房內(nèi)的監(jiān)護儀突然發(fā)出急促的"滴滴"聲。醫(yī)生們立刻沖了進去,林爍也松開蘇雨晴跟進。透過門縫,蘇雨晴看到病床上的林老爺子面色鐵青,嘴唇呈現(xiàn)不自然的紫黑色。
"血壓驟降!"
"準備腎上腺素!"
病房內(nèi)一片混亂。蘇雨晴趁機溜了進去,躲在角落。她注意到老爺子床頭柜上放著一個香爐,正裊裊升起淡紫色的煙——這絕對不是醫(yī)院會用的東西。
林爍站在病床另一側(cè),臉上寫滿"擔憂",但眼神卻異常冷靜。當醫(yī)生宣布暫時穩(wěn)定了生命體征時,他眼中甚至閃過一絲失望。
"大家都出去吧,讓爺爺休息。"林爍命令道,"我單獨陪他一會兒。"
醫(yī)護人員和保鏢陸續(xù)離開。蘇雨晴本想留下,卻被林爍"溫柔"地請了出去:"雨晴,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再來看爺爺。"
蘇雨晴假裝順從地離開,但在電梯門關(guān)閉的瞬間,她迅速按停了電梯,從緊急樓梯返回21層。她必須確認楚塵是否成功進入了病房。
特護病房外的走廊空無一人。蘇雨晴躡手躡腳地靠近,耳朵貼在門上——里面?zhèn)鱽砹譅q的聲音,但不是在說話,而是在吟誦某種詭異的咒語。
她冒險從門上的小窗望進去,眼前的景象讓她渾身發(fā)冷:林爍站在病床邊,手中拿著一把骨刀,刀尖正對著老爺子的心口。香爐里的紫煙越來越濃,在空中形成一個個扭曲的人臉形狀。
"...以血為引,以魂為橋..."林爍的聲音變得嘶啞難聽,"...請宗主賜我噬心之力..."
蘇雨晴正想沖進去,一只手突然從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她驚恐地轉(zhuǎn)頭,對上了楚塵金色的眼睛。
"別出聲。"楚塵松開手,遞給她一張黃符,"貼在門上,能隔絕聲音。"
"他在對爺爺做什么?"蘇雨晴聲音發(fā)抖。
"血祭。"楚塵眼中燃起怒火,"想用老爺子的命換力量...得阻止他。"
"怎么進去?門口有監(jiān)控。"
楚塵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紙人,吹了口氣。紙人立刻活了過來,蹦蹦跳跳地沿著墻角移動。"調(diào)虎離山。"
幾秒鐘后,走廊盡頭的火警鈴突然響起。病房門猛地打開,林爍和兩個保鏢沖了出來。
"去看看怎么回事!"林爍厲聲命令。等三人跑遠,楚塵和蘇雨晴立刻閃進病房。
病床上的老爺子氣息微弱,胸口已經(jīng)有一道淺淺的血痕。楚塵迅速檢查了香爐:"鎖魂香,難怪醫(yī)生查不出問題。"
他滅掉香爐,從玉瓶中倒出一粒青色藥丸,捏開老爺子的嘴放了進去。接著取出七根金針,分別刺入老爺子頭頂、胸口和四肢的穴位。
"幫我看著門。"楚塵全神貫注地捻動金針,每一針都帶著一絲青光注入老爺子體內(nèi)。
蘇雨晴守在門口,心跳如鼓。不到五分鐘,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林爍回來了!
"快!"她焦急地回頭。
楚塵額頭滲出細密汗珠,手上動作不停:"再三十秒..."
腳步聲越來越近。
"來不及了!"蘇雨晴急中生智,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向墻角,然后自己躲到門后。
門被推開,林爍走了進來。他看到地上的碎玻璃,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就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蘇雨晴從門后沖出,用盡全身力氣將一把椅子砸向他后背。
"砰!"
林爍猝不及防被砸倒在地,但很快翻身而起。當他看到病床前的楚塵時,眼中迸發(fā)出怨毒的光芒:"是你!"
楚塵剛好拔下最后一根金針。老爺子臉上的青黑色已經(jīng)褪去,呼吸也變得平穩(wěn)。
"護住老爺子!"楚塵將蘇雨晴拉到病床邊,自己迎上林爍。
"找死!"林爍從腰間抽出一把漆黑如墨的短劍,劍身纏繞著絲絲黑氣。
楚塵手中沒有武器,只能以金針應(yīng)對。兩人在狹窄的病房內(nèi)交手數(shù)招,黑劍每次劃過都帶起刺骨陰風。楚塵胸前的傷口又開始滲血,動作明顯遲緩下來。
"你救不了任何人!"林爍獰笑著揮劍刺來,"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千鈞一發(fā)之際,病房門再次被撞開。出乎所有人意料,進來的是林家老管家陳伯——蘇雨晴下午偷偷聯(lián)系了他。
"少爺!住手!"陳伯厲聲喝道。
林爍動作一滯,隨即冷笑:"老東西,找死!"他調(diào)轉(zhuǎn)劍鋒刺向陳伯。
楚塵趁機從背后一腳踹在林爍膝窩。林爍跪地瞬間,黑劍脫手飛出。他怨毒地瞪了三人一眼,突然捏碎一塊玉符,整個人化作黑煙消散了。
"又是遁符..."楚塵喘著氣扶起陳伯,"您沒事吧?"
老管家搖搖頭,快步走到病床前:"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