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子的眼皮微微顫動，竟然慢慢睜開了眼睛："老陳...我這是..."
"爺爺！"蘇雨晴驚喜地握住老人的手。
老爺子目光移到楚塵身上，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你...回來了..."
楚塵點點頭，剛要說話，走廊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警用對講機的雜音。
"警察來了！"陳伯臉色一變，"楚少爺，您必須馬上離開！"
"照顧好老爺子。"楚塵迅速收起金針，"那個香爐一定要銷毀，埋到三尺以下的地下。"
"我知道一條秘密通道。"陳伯拉開病房衣柜，按下隱蔽的開關(guān)，露出一條狹窄的通道，"這是早年建的緊急出口，直通地下停車場。"
楚塵看向蘇雨晴："一起走。"
兩人通過密道順利離開醫(yī)院。剛回到車上，蘇雨晴的手機就響了。是陳伯發(fā)來的消息：「警察帶走了香爐。林爍對外宣稱老爺子是回光返照，繼續(xù)禁止探視。但他剛才回來過，拿走了老爺子的私人印章和一些文件?！?/p>
"他在轉(zhuǎn)移林家的資產(chǎn)。"楚塵冷聲道，"必須阻止他。"
"怎么阻止？你現(xiàn)在是通緝犯。"蘇雨晴發(fā)動車子，"先去安全的地方再說。"
她開車來到城郊的一棟小別墅："這是我祖母留下的，沒人知道這個地方。"
別墅不大但很舒適。楚塵一進門就癱坐在沙發(fā)上，胸前的傷口已經(jīng)完全裂開，鮮血浸透了繃帶。
"別動！"蘇雨晴找來醫(yī)藥箱，小心翼翼地為他重新包扎，"你需要好好休息。"
"沒時間了。"楚塵忍著痛說，"林爍拿走了印章，下一步就是正式接管林家所有產(chǎn)業(yè)。一旦他完成權(quán)力交接，玄冥宗就能通過合法渠道洗白大量資金。"
蘇雨晴咬著嘴唇："我們得找到確鑿證據(jù)，證明林爍和玄冥宗的關(guān)系，還有他下毒的事..."
"香爐被警方拿走，線索斷了。"
"不一定。"蘇雨晴眼睛一亮，"陳伯在管家房存了所有林家近三十年的賬本和記錄。如果林爍真和玄冥宗有聯(lián)系，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楚塵思索片刻："太危險。林爍肯定派人監(jiān)視著老宅。"
"我有辦法。"蘇雨晴神秘地笑了，"明天是林老夫人的茶會日，她會邀請幾位老姐妹到家里打麻將。我可以混在客人里進去。"
第二天傍晚，蘇雨晴果然順利進入了林家主宅。借著"去洗手間"的借口，她溜進了管家房。陳伯早已等候多時，立刻鎖上門。
"老爺清醒了一會兒，讓我把這個交給你。"陳伯從書桌暗格中取出一個牛皮紙袋，"他說...楚少爺才是真正的林家血脈。"
蘇雨晴打開紙袋，里面是一份泛黃的病歷記錄和幾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抱著嬰兒站在醫(yī)院門口，女子面容姣好，但眼神憂郁。最令人震驚的是，嬰兒的襁褓上繡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青龍。
"這是..."
"二十年前的記錄。"陳伯聲音低沉，"老爺一直懷疑當年的事不是意外。林爍少爺?shù)纳?..死得太蹊蹺。"
蘇雨晴翻看病歷，上面記載著林爍生母的死亡原因：產(chǎn)后大出血。但奇怪的是，死亡時間是在生產(chǎn)后整整一個月，而且癥狀描述更像是中毒。
"老爺子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陳伯嘆了口氣，"他發(fā)現(xiàn)林爍生父的身份很可疑，可能和某個秘密組織有關(guān)..."
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陳伯迅速將資料塞回蘇雨晴包里，示意她躲到窗簾后。
門開了，林爍的聲音傳來："陳伯，看到我母親了嗎？"
"夫人在客廳打牌，少爺。"
"奇怪，剛才傭人說看到有人往這邊來了..."
腳步聲漸漸靠近窗簾。蘇雨晴屏住呼吸，手不自覺地摸到了包里的防狼噴霧。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什么？!"林爍的聲音陡然提高，"廢物！連個重傷的人都看不??？！"
他匆匆離開，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蘇雨晴從窗簾后鉆出來，和陳伯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他說的'重傷的人'...不會是楚塵吧？"
陳伯臉色一變："快走！可能有危險！"
蘇雨晴從后門溜出林宅，剛上車就接到楚塵的電話："別回別墅！有人跟蹤你！"
她從后視鏡一看，果然有輛黑色轎車不知何時跟在了后面。
"去哪？"她強自鎮(zhèn)定地問。
"老城區(qū)，清風(fēng)巷。我在巷口等你。"
蘇雨晴猛踩油門，在車流中穿梭。黑色轎車緊追不舍，幾次險些撞上她的車尾。轉(zhuǎn)過一個急彎后，她終于甩開一段距離，趁機拐進一條小巷。
清風(fēng)巷是片待拆遷的老社區(qū)，道路狹窄復(fù)雜。蘇雨晴剛停下車，楚塵就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低頭！"他猛地按下蘇雨晴的腦袋。幾乎同時，車窗玻璃被什么東西擊中，裂成蛛網(wǎng)狀。
楚塵奪過方向盤，一個急轉(zhuǎn)彎駛?cè)敫男÷贰：竺娴淖繁鴷簳r被甩開，但更多的黑車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玄冥宗的人。"楚塵臉色凝重，"他們動真格了。"
"怎么辦？"
"前面右拐有個廢棄工廠，我們步行從后門出去。"
計劃很美好，但現(xiàn)實很殘酷。兩人剛進入工廠區(qū)域，就被六名黑衣人堵在了中央。這些人手持各式奇門兵器，眼中泛著不自然的紅光。
"蘇雨晴，站我身后。"楚塵抽出苗刀，刀身泛起藍光。
黑衣人同時出手。楚塵雖然重傷未愈，但招式依然凌厲，一人獨戰(zhàn)六人不落下風(fēng)。蘇雨晴也沒閑著，用防狼噴霧和電擊棒協(xié)助防御。
就在楚塵即將解決最后兩個敵人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是林爍！他手中黑劍直取楚塵咽喉。
楚塵勉強架住這一劍，但力有不逮，被震退數(shù)步。林爍趁機一把抓住蘇雨晴，黑劍架在她脖子上。
"放下武器，否則她死！"林爍獰笑。
楚塵毫不猶豫地扔掉了苗刀。
"很好。"林爍眼中閃過得意，"現(xiàn)在，把青龍玉交出來。"
"不在我身上。"
"撒謊！"林爍劍鋒一壓，蘇雨晴雪白的脖頸上立刻出現(xiàn)一道血痕，"那是喚醒龍魂的鑰匙，你從不離身！"
楚塵緩緩從衣領(lǐng)里拉出一條紅繩——末端正是那枚龍形玉佩。
"扔過來！"
楚塵解下玉佩，卻沒有扔過去："先放了她。"
林爍冷笑一聲，突然將蘇雨晴推向一旁的黑衣人，自己則撲向楚塵。千鈞一發(fā)之際，蘇雨晴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束縛沖向林爍。
"不要！"楚塵大喊。
太遲了。林爍反手一劍刺入蘇雨晴腹部，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白衣。
"雨晴！！"楚塵目眥欲裂。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他體內(nèi)爆發(fā)。青龍玉佩自動飛回他手中，綻放出耀眼的青光。楚塵的雙眼完全變成金色，皮膚表面浮現(xiàn)出細密的龍鱗紋路。
"你...！"林爍驚恐后退，"不可能！沒有陳家血脈，你怎么能主動喚醒龍魂？！"
楚塵沒有回答。他只是一步步走向林爍，每走一步，身上的龍威就強盛一分。黑衣人們試圖阻攔，卻在接觸到青光的瞬間灰飛煙滅。
林爍見勢不妙，捏碎遁符就想逃跑。但這次，黑煙剛起就被青光沖散。楚塵一把掐住林爍的脖子，將他提離地面。
"二十年前的血債..."楚塵的聲音變得不似人類，帶著隆隆回音，"今日償還！"
就在他即將下殺手的瞬間，蘇雨晴微弱的聲音傳來："楚塵...不要..."
這一聲呼喚讓楚塵動作一頓。他看向倒在血泊中的蘇雨晴，眼中的金色微微波動。
林爍抓住機會，猛地掏出一把黑色粉末撒向楚塵面部。粉末接觸皮膚的瞬間，楚塵全身龍鱗紋路開始消退，最終單膝跪地，氣息迅速萎靡下去。
"玄冥散...專門為你準備的。"林爍咳嗽著爬起來，"任你龍魂再強，也抵不過宗主親煉的劇毒！"
他撿起掉落的黑劍，獰笑著走向無法動彈的楚塵："永別了，哥哥..."
劍光落下之際，一聲槍響突然回蕩在工廠內(nèi)。林爍右肩爆出一朵血花，黑劍當啷落地。
"警察！放下武器！"
數(shù)十名全副武裝的特警沖了進來。林爍怨毒地瞪了楚塵一眼，捏碎最后一塊遁符消失在黑煙中。
楚塵用盡最后力氣爬到蘇雨晴身邊，將青龍玉按在她的傷口上。玉佩發(fā)出微弱的青光，暫時止住了血。
"堅持住..."他虛弱地說，然后眼前一黑，倒在了蘇雨晴身旁。
恍惚中，楚塵感覺自己沉入了一片金色的海洋。深處，一雙巨大的龍眼緩緩睜開，注視著他...
水滴聲。
這是楚塵恢復(fù)意識時聽到的第一個聲音。緩慢、規(guī)律，像遠古洞穴中的鐘乳石滴落的水珠。他試圖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皮重若千鈞。
"他手指動了！"
蘇雨晴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喜。楚塵想回應(yīng)，卻發(fā)不出聲音。他的意識漂浮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身體仿佛被無形的鎖鏈束縛。
"醫(yī)生說他各項指標都正常，就是不醒..."另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應(yīng)該是蘇家的私人醫(yī)生。
"已經(jīng)五天了。"蘇雨晴的聲音低了下去，"再這樣下去..."
腳步聲漸漸遠去，水滴聲再次成為唯一的聲響。楚塵的意識在這片金色中沉浮，試圖尋找出口。突然，遠處亮起兩點金光——那是一雙巨大的、豎直的瞳孔。
"終于見面了，小子。"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金色空間中回蕩，震得楚塵靈魂發(fā)顫。
他努力"看"向聲音來源——一條巨大的青龍盤踞在意識深處，每一片鱗甲都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龍須飄動間，空間泛起陣陣漣漪。
"你是...玉佩里的龍魂？"楚塵艱難地組織著思緒。
青龍發(fā)出一聲近似冷笑的鼻息："我乃太古天龍敖廣的一縷分神，寄居青龍玉千年。二十年前與你融合，可不是為了看你今日這般狼狽模樣。"
楚塵猛然想起師父臨終前的話——青龍玉并非普通法器，而是上古龍族遺留的傳承之物。
"我怎么才能醒來？"他直截了當?shù)貑枴?/p>
"急什么？"青龍悠然地盤繞身軀，"外面那小丫頭把你照顧得挺好。"
楚塵的思緒因這句話產(chǎn)生一陣波動。青龍似乎捕捉到了，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有意思...你對她動了凡心。"
"胡說什么。"楚塵下意識否認，"她只是..."
"只是什么？"青龍打斷他，"只是冒著生命危險把你從工廠救出來？只是日夜守在你床前？只是..."
"夠了！"楚塵喝止，"告訴我怎么醒來。"
青龍突然逼近，巨大的龍首占據(jù)楚塵整個視野："先告訴我，你為什么抗拒我的力量？"
這個問題像一把刀刺入楚塵記憶深處。他想起七歲那年，第一次無意識引動龍魂力量，導(dǎo)致整個孤兒院起火；十五歲時，一場街頭斗毆中龍血沸騰，差點殺死三個混混...
"因為它會吞噬我。"楚塵直視龍眼，"每次使用龍魂之力，我都感覺...不像自己。"
青龍沉默片刻，突然仰頭發(fā)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大笑："愚蠢！你以為龍魂是什么？邪魔外道？"它收斂笑容，聲音變得嚴肅，"我乃天地正氣所鐘，豈會奪舍凡人？你感受到的暴戾，是你自己的恐懼！"
楚塵如遭雷擊。二十年來，他一直以為龍魂是潛在威脅，需要控制、壓抑...
"你父母用生命保護你，不是為了讓你畏首畏尾。"青龍的聲音漸漸遠去，"接受它，融合它，否則下次面對玄冥宗，你和小丫頭都得死..."
金色空間開始崩塌，楚塵感到一陣強烈的下墜感。
"等等！"他大喊，"我父母是誰？他們真的死了嗎？"
青龍的最后一句話如同嘆息："醒來吧...答案在蘇家丫頭的發(fā)現(xiàn)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