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出來了。
空氣都安靜了。
至尊寶舉著劍,有點手足無措。他感覺手里的不是一把劍,是個燙手的山芋。
紫霞的眼睛,亮得嚇人。
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他,好像要把他看穿。
“你……”她開口,聲音有點抖,“你就是……”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敝磷饘氌s緊把劍塞回劍鞘,扔還給她,“意外,純屬意外。這劍估計是年久失修,卡扣松了?!?/p>
紫霞沒接劍。她一步一步地向至尊寶走過來。
至尊寶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你別過來啊。我跟你說,我對當(dāng)別人老公沒興趣,我對你更沒興趣?!?/p>
“可是劍選了你?!弊舷颊f。
“那是劍瞎了眼!”
“它沒瞎?!弊舷甲叩剿媲?,停下。她仰著頭看他,“我的心也沒瞎?!?/p>
至尊寶退到了瞭望臺的欄桿邊,退無可退。
他看著紫霞的臉,離自己很近。他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他的心跳,又開始不聽使喚了。
“那個……”他咽了口唾沫,“你看,現(xiàn)在外面有強敵,牛法羅。咱們是不是應(yīng)該先談點正事?兒女私情什么的,先放一放……”
“這不是兒女私情?!弊舷己苷J(rèn)真地說,“這是宿命。”
“我操,又來!”至尊寶一聽到“宿命”這兩個字就頭痛。
他真的頭痛了。眼前又開始發(fā)黑。
他扶住欄桿,勉強站穩(wěn)。
紫霞看他不對勁,伸手扶住他。
“你怎么了?”
她的手很軟,帶著一點涼意。
至尊寶一把推開她。
“別碰我!”
他吼了一聲。
紫霞愣住了。
至尊寶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反應(yīng)這么大。
他只是本能地抗拒。抗拒她,抗拒那種熟悉的感覺,抗拒那個該死的夢。
“對不起。”他低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他轉(zhuǎn)身,跳下瞭望臺,跑了。
紫霞一個人站在月光下,站了很久。
第二天,斧頭幫的氣氛很奇怪。
所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至尊寶。
瞎子湊過來。
“幫主,恭喜啊?!?/p>
“恭喜你大爺!”至尊寶一腳把他踹開。
他知道,昨晚的事,肯定傳開了。
他看見白影在院子角落里擦刀。她擦得很用力,好像要把刀擦斷一樣。
至尊寶走過去。
“白影。”
白影沒抬頭,繼續(xù)擦刀。
“三天后,有把握嗎?”至尊寶問。
“沒有。”白影回答得很干脆。
“那還打個屁?!?/p>
“不打,就得滾。”白影終于抬起頭,看著他,“這里是家。滾了,就沒家了?!?/p>
至尊寶沉默了。
是啊,家。
他從小就是個孤兒,四處流浪。直到來了這五岳山,拉起一幫兄弟,才算有了個窩。
這個窩雖然破,但是他的。
“我知道了?!敝磷饘氄f,“你去準(zhǔn)備吧。把能用的家伙都找出來?!?/p>
白影點點頭,站起來走了。
她從頭到尾,沒提紫霞一個字。
可至尊寶知道,她心里有事。
這天下午,山里突然起了大霧。
白茫茫的一片,幾步之外就看不見人。
至尊寶正在聚義廳里跟兄弟們商量怎么布置陷阱,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怎么回事?”
至尊寶帶著人沖出去。
霧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
“誰在那兒?”
又是一聲慘叫。
至尊-寶心里一沉。他聽出來了,是守在山道上的兄弟的聲音。
“有東西摸上來了!”
“都別亂,背靠背!”
白影的聲音很冷靜。
大家聚在一起,兵器朝外,警惕地看著四周的濃霧。
霧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悉悉索索,像是蛇在爬,又像是骨頭在摩擦。
一個黑影,從霧里慢慢地浮現(xiàn)出來。
那是個……妖魔。
它長得像個人,但四肢細(xì)長,皮膚是青黑色的。眼睛是紅的,沒有瞳孔。
它手里拖著一個人,是斧頭幫的兄弟。那兄弟已經(jīng)沒氣了。
“我操……這是什么鬼東西?”瞎子聲音都變了。
“戒備!”至尊寶大喊。
那妖魔扔下尸體,發(fā)出一聲尖嘯,朝他們撲了過來。
它的速度很快。
“砍它!”
幾把斧頭砍在它身上,發(fā)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沒用。
妖魔一爪子揮過來,一個兄弟被掃飛出去,撞在墻上,口吐鮮血。
這東西,刀槍不入。
“都閃開!”
白影沖了上去。她的刀很快,刀光連成一片。
她專攻妖魔的關(guān)節(jié)。
妖魔的動作慢了下來。
但它力氣太大了。它一拳砸在地上,地面都裂開了。
白影被震得后退幾步。
妖魔趁機一爪抓向她的心口。
“小心!”
至尊寶撲了過去,把白影推開。
那一爪,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抓在了他的后背上。
“嘶——”
劇痛傳來。至尊寶感覺自己后背的骨頭都要碎了。
他被拍在地上,一口血噴了出來。
“幫主!”
妖魔一步一步地朝他走過來,紅色的眼睛里滿是殺意。
至尊寶想爬起來,但渾身使不上勁。
完了。
他想。
就在這時,一道紫色的身影從天而降。
是紫霞。
她手里拿著紫青寶劍。
劍,已經(jīng)出鞘。
“孽畜,休得傷人!”
紫霞一劍刺向妖魔的眼睛。
妖魔似乎很忌憚那把劍,側(cè)身躲開。
紫霞的劍法很靈動,也很飄逸。不像白影那么剛猛,但每一劍都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