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妖魔斗在一起。
至尊-寶趴在地上，看著那個紫色的身影。
他突然覺得，紫霞說得沒錯。
她確實像個仙子。
可是，妖魔太強了。
紫霞漸漸落了下風。
妖魔抓住一個破綻，一掌拍向紫霞。
紫霞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打中。
“媽的！”
至尊寶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從地上一躍而起。
他感覺身體里有一股火在燒。
燒得他眼睛都紅了。
他的速度，變得前所未有的快。
他沖到紫霞面前，一把抱住她，轉(zhuǎn)身。
那一掌，打在了他的背上。
同一個位置。
傷上加傷。
“噗——”
至尊寶又是一口血噴出來，血霧灑在紫霞的臉上。
“至尊寶！”紫霞驚叫。
至尊寶沒倒下。
他站著，站得很直。
他感覺不到痛了。
他只感覺到憤怒。
一股滔天的憤怒。
他慢慢地轉(zhuǎn)過身，看著那個妖魔。
他的眼睛，也變成了紅色。
“你他媽的……”
他開口，聲音變得很粗，很陌生。
“找死！”
他松開紫霞，朝妖魔沖了過去。
他沒有武器。
他就用拳頭。
一拳。
“砰！”
妖魔被打得后退一步。
妖魔愣住了。它那刀槍不入的身體，竟然被一個凡人打退了。
至尊寶又是一拳。
“砰！”
妖魔又退了一步。
它的胸口，凹下去一塊。
妖魔發(fā)出一聲怒吼，也朝至尊寶揮拳。
兩個拳頭撞在一起。
“轟！”
一股氣浪散開，吹得周圍的人都站不穩(wěn)。
至尊寶沒退。
妖魔，退了三步。
它的那條胳膊，不自然地扭曲著。
所有人都看呆了。
這是他們的幫主？
至尊寶沒有停。
他像一頭瘋了的野獸，一拳一拳地砸在妖魔身上。
妖魔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最后，至尊寶一拳打穿了它的胸膛。
妖魔不動了。
它紅色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
然后，它的身體化作一團黑氣，消失了。
霧，也散了。
陽光重新照下來。
院子里，一片狼藉。
死了三個兄弟。傷了七八個。
至尊寶站在院子中間，渾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妖魔的。
他喘著粗氣，紅色的眼睛慢慢恢復(fù)了正常。
然后，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倒下之前，他好像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聞到了那股淡淡的香味。
至尊寶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他在自己的床上。
背上的傷口被處理過了，火辣辣地疼。
他動了一下，疼得齜牙咧嘴。
“別亂動?！?/p>
一個聲音在旁邊說。
是紫霞。
她坐在床邊，正在用濕毛巾給他擦臉。
“我睡了多久？”至尊寶問，嗓子有點啞。
“一天一夜?！?/p>
“其他人呢？”
“死了三個，傷的都包扎了。白影傷得最重，斷了根肋骨?！?/p>
至尊寶沉默了。
他想起了那個妖魔，想起了自己最后爆發(fā)的力量。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弊舷紦u搖頭，“不像是這個世界的妖物。倒像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至尊寶心里一動。
別的地方。主時空？
“你……”紫霞看著他，欲言又-止，“你最后……”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敝磷饘毚驍嗨?，“就感覺很生氣，然后……就這樣了?！?/p>
他不想多談這個。
那股力量，讓他感到恐懼。
那不是他的力量。
他感覺自己像個容器，被別的什么東西占據(jù)了身體。
“謝謝你?！彼f。
“謝我什么？”
“謝你救了我。”
“你也救了我。”紫霞說，“我們扯平了?！?/p>
屋里又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紫霞說：“你的傷很重。我?guī)湍銚Q藥?！?/p>
她說著，就要去解至尊寶的衣服。
“等等！”至尊寶按住她的手，“男女授受不親?！?/p>
“你身上哪塊肉我沒見過？”紫霞白了他一眼，“昨天幫你擦身子換藥的都是我。”
至尊寶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你……”
“你什么你？再啰嗦，傷口發(fā)炎了，就等著爛掉吧。”
紫霞不理他，動手解開他的衣服，把他翻過來，讓他趴在床上。
她小心地揭開紗布。
至尊寶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忍著點?！?/p>
紫霞的聲音很溫柔。
她用草藥和酒清洗傷口，然后敷上新的藥膏，再用干凈的紗布包好。
她的動作很輕，很仔細。
至尊寶趴在床上，聞著她身上傳來的香味，感受著她指尖的溫度。
他心里有點亂。
換好藥，紫霞幫他把衣服穿好，讓他躺回去。
“好了。這幾天別亂動，好好養(yǎng)著?！?/p>
她端起水盆，準備出去。
“紫霞?！敝磷饘毥凶∷?。
“嗯？”
“那個……謝謝?！?/p>
紫霞笑了。
“不客氣?！?/p>
她走出房間。
至尊寶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那么討厭這個女人了。
接下來的幾天，至尊寶都在養(yǎng)傷。
紫霞每天都來給他換藥，送飯。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他們會聊天。
聊紫霞以前闖蕩江湖的趣事。聊至尊寶小時候偷雞摸狗的糗事。
至尊寶發(fā)現(xiàn)，紫霞其實不是什么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也會笑，會生氣，會撒嬌。
她很真實。
這天，紫霞又來送飯。
她帶來了一碗雞湯。
“你傷得重，要補補?！?/p>
至尊寶喝了一口，味道很好。
“你做的？”
“嗯。”
“手藝不錯。以后可以考慮當個廚娘?！?/p>
“我才不當廚娘。”紫霞說，“我只會給我喜歡的人做飯?！?/p>
說完，她自己的臉先紅了。
至尊寶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他不敢看她，低頭猛喝湯。
就在這時，白影進來了。
她看到紫霞，又看到至尊寶在喝湯，臉色沉了下去。
“當家的，牛法羅的人明天就到了?！?/p>
她開口，聲音冰冷。
屋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至尊寶放下碗。
“我知道了。”
白影看了紫霞一眼，眼神里帶著敵意。
“有些人，只會惹麻煩，什么忙都幫不上?！?/p>
“白影！”至尊寶喝道，“你說什么呢？”
“我說錯了嗎？”白影看著他，“要不是她，會引來牛法羅嗎？要不是她，會引來那個妖魔嗎？死的三個兄弟，難道跟她沒關(guān)系？”
“夠了！”至尊寶一拍床板，震得傷口生疼。
“你出去！”
白影的身體晃了一下。她看著至尊寶，眼睛里有受傷，有不甘。
最后，她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走了。
屋里只剩下至尊寶和紫霞。
“對不起?！弊舷嫉吐曊f，“她說得對。都是我的錯?！?/p>
“不關(guān)你的事?！敝磷饘氄f，“牛法羅是沖著地來的。那個妖魔……是沖著我來的?！?/p>
他有一種直覺。那個妖魔，是來“修正”他的。
“明天……你打算怎么辦？”紫霞問。
“打。”至尊寶說，“打不過，就死?！?/p>
“我跟你一起?！?/p>
“你？”至尊寶看了她一眼，“你就在后面待著，別給我添亂就行?！?/p>
“我的劍，很厲害的?！?/p>
“再厲害，你能打幾百個？”
紫霞不說話了。
至尊寶嘆了口氣。
“紫霞?！?/p>
“嗯？”
“明天，如果我死了……”
“你不會死的?！弊舷即驍嗨?/p>
“我說如果。”至尊寶堅持道，“如果我死了，你就拿著你的劍，趕緊走。去找你的蓋世英雄。別在這兒耗著?！?/p>
紫霞看著他，眼圈有點紅。
“你就是?！?/p>
“我不是?！敝磷饘殦u頭，“我不是什么蓋世英雄。我就是個山大王，一個土匪。我給不了你金甲圣衣，也給不了你七彩祥云?！?/p>
“我不要那些?！弊舷颊f，“我只要你?！?/p>
至尊寶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看著紫霞的眼睛，那里面，是他的倒影。
他想說點什么。
但他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伸出手，握住了紫霞的手。
她的手，有點涼。
他把它握得很緊。
“明天，活下去?！彼f。
“嗯?！弊舷键c頭，眼淚掉了下來。
“我們一起，活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