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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上,一件件稀世珍寶引得眾人驚嘆連連,裴辰霄卻頻頻走神。
看到古董花瓶,他卻想起池茉侍弄花草的塑料瓶,看到琉璃手鏈,他又想起池茉戴在他腕間的茉莉手串......
每一件拍品,都勾起了他和池茉曾經(jīng)的回憶。
“辰霄,怎么了?”林念卿見他走神,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剛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反應(yīng)。”
“沒什么。”他的眼神瞬間清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喜歡什么,我送你?!?/p>
聞言,林念卿將他的反常拋之腦后,甜甜應(yīng)了聲好。
裴辰霄斂了斂眸,卻在看到下一件拍品時,瞳孔驟縮。
那枚羊脂白玉佩,是池茉在孤兒院被撿到時,身上唯一的東西。
但那年,有人嘲諷他是裴家的災(zāi)星,克死了父母,他把對方打成重傷。
是池茉當(dāng)了玉佩,替他還清了那筆醫(yī)藥費。
裴辰霄沒有猶豫,點了天燈。
林念卿驚喜地望向他,嬌羞道:“辰霄,是送我的嗎?”
“不,”他攥緊玉佩,“送給池茉。”
玉佩裂開了一條極輕的縫隙,讓他突然想起離開前,池茉靜如死水的眼神。
裴辰霄有些心慌,望向身側(cè)的林念卿:“抱歉,今晚不能陪你吃飯了。”
說完,他當(dāng)即起身,闊步離席,只留下林念卿一頭霧水地留在原地。
她不悅地蹙起眉,還沒有誰敢這么對她。
直到和林父確認了池茉離開的消息,她才松了口氣,只要裴辰霄不犯傻,就該知道選她才對。
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裴辰霄回到別墅,相見池茉的心情,第一次這么迫切。
可推開門,屋內(nèi)漆黑一片,他的心驟然低沉。
池茉沒有給他留燈。
他指尖輕點,按開開關(guān),卻被晃了眼。
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比他和池茉出租屋的低瓦燈泡要亮得多。
他挪開遮在眼前的手,四下環(huán)視,卻沒找到池茉的身影。
她已經(jīng)休息了?
搬進別墅后,她不再去市場賣魚,閑下來的日子,就坐在沙發(fā)上乖乖等他回家。
唯一期待的事,就是和他說說話。
可不少人對裴氏虎視眈眈,那天他因為工作心情煩躁,第一次吼了她:“我很累,能讓我安靜一會兒嗎?”
他們都愣住了,是他有錯在先,可道歉的人,變成了池茉。
她總是在體諒他。
裴辰霄眼底閃過愧疚,突然很想抱她。
輕輕推開池茉的房門,一切如常,卻唯獨少了她的身影。
他心臟猛地一抽,慌得亂了心神。
轉(zhuǎn)過身,環(huán)視了一圈,
不對,不止。
不僅池茉不在,連帶著她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幾乎都消失得一干二凈。
素白的床單一塵不染,沒有一點人躺過的痕跡。
就好像池茉只是他的一場夢,從未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里。
裴辰霄這才意識到什么,原本急促的呼吸一點點凝結(jié),臉色乍白地站在床邊,卻突然瞥見垃圾桶里的掛件。
他送她的情侶掛件,九塊九一對,可池茉很喜歡,隨身帶著。
可現(xiàn)在,它被孤零零地當(dāng)成垃圾,隨意地被她拋棄。
池茉......走了?
別開玩笑了,他們同甘共苦八年,比戀人還要親密,她怎么舍得拋下他不告而別?
裴辰霄安慰自己。
但他卻翻遍了整座別墅,找遍了每個角落,都沒能找出池茉是在捉弄他的證明。
他空茫地坐在沙發(fā)上,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看到是林父來電,裴辰霄皺了皺眉,如果林父是替林念卿興師問罪,他不想應(yīng)付。
“辰霄,你來律所找我一趟。”林父頓了頓,沉聲道,“你父母遇難的真相,有眉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