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那滴血滲進青石的瞬間，陸昭昭還沒來得及收手，后頸猛地一麻，像是有根燒紅的針順著脊椎往上捅。
她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可腳卻自己邁開了步子。
“我靠動不了了？”
她剛要罵，系統(tǒng)光球從發(fā)間彈出，嗡嗡震動?！続級任務發(fā)布強吻師尊！時限：三炷香！失敗懲罰：九天玄雷蹦迪套餐×3，宿主務必完成！】
陸昭昭心里瘋狂吐槽，這系統(tǒng)凈出些要命的任務，親師尊？這比要她命還難，何況這明顯有古怪。
“放你娘的彩虹屁！”她咬牙擠出一句，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兩條腿像裝了自動導航，直勾勾朝著掌門居所方向走。
她一路踉蹌，嘴里還在掙扎：“我親蕭明軒也就算了親掌門？我作死也不是這么作的??！”
系統(tǒng)不回話，只把《好運來》的音量調(diào)到震耳欲聾，連廣場邊賣靈米團子的老頭都探頭看了一眼。
“這丫頭又抽什么風？”
“噓，上次雷劈頭都劈出絲綢發(fā)質(zhì)了，別惹她。”
陸昭昭充耳不聞，腦子里只剩一個念頭：扛得住，我命硬。
可當她被那股勁兒推著踏進掌門居所大門時，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
門本該鎖著。
結(jié)界也該亮著。
可此刻門虛掩著，結(jié)界像被誰從里面剪了口子，冷風直灌。她被推進去，門“砰”地關(guān)上，震得梁上灰塵簌簌往下掉。
“好家伙這是請君入甕？”她冷笑一聲，可聲音剛出口就被系統(tǒng)強行打斷，轉(zhuǎn)成一聲嬌滴滴的“師尊~我來啦～”
她臉都綠了。
“你再敢給我加波浪號，我把你塞進雷劫里洗十遍！”
系統(tǒng)沒理她，反而把背景音樂換成嗩吶版《今天是個好日子》，音浪直接沖腦門，仿佛在用最喧鬧的方式掩蓋某種不可言說的真相。
內(nèi)室門開著，檀香案前點著一盞燈，床上躺著個人，霜白長發(fā)鋪了半地，背影挺拔，姿勢端正得像具標本。
陸昭昭瞳孔一縮。
這背影和蕭明軒太像了。
可蕭明軒在劍閣閉關(guān)，今早還被她隔著墻用嗩吶吵得扔出一把劍氣砸了她屋頂。
她鼻子抽了抽。 陸昭昭心里一緊，這味道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系統(tǒng)這任務絕對有坑，說不定眼前這師尊是冒牌貨。
不對。
掌門用雪松香，這屋里是腐香，像是陳年紙錢混著鐵銹燒出來的味兒。
“系統(tǒng)，你搞錯人了?！彼噲D掙扎，可腳已經(jīng)邁進去了，“這不是師尊！這味兒都能熏死蟑螂了！”
系統(tǒng)沉默。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往前一拽，撲通跪在床前。
她內(nèi)心瘋狂掙扎，可嘴巴卻不受控制，嗲聲嗲氣道：“師尊~我想您啦～”
她自己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住口！那是我！不是你！”她在心里咆哮。
可身體不聽，手自動抬起來，一把勾住那人的脖子，頭往前一湊，嘴就貼了上去。
陸昭昭內(nèi)心瘋狂掙扎，這到底是什么鬼情況，親一個不知道什么東西，她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可身體卻不受控制。
唇觸的剎那，對方身體猛地一僵。
陸昭昭腦子“轟”地炸了。
這手感不對皮膚太冷，像摸了塊冰鎮(zhèn)過的鐵皮。
她想退，可系統(tǒng)死死鎖住她的關(guān)節(jié)，連睫毛都不讓眨一下。
三秒。
五秒。
她能感覺到對方的皮膚在裂開，細紋從唇角蔓延到下巴，黑血順著嘴角滲出來，滴在她手背上，燙得像烙鐵。
“臥槽！”
她終于掙脫控制，猛地后仰，一屁股坐到地上，抬手抹嘴，掌心全是黑糊糊的血。
床上那人沒動。
下一秒，轟！
整張床炸了。
黑霧沖天，氣浪把她掀翻在地，后背撞上檀香案，案上玉佩“當啷”落地。她滾了兩圈，掃帚從肩上滑下來，砸在腦袋上。
“哎喲！”
她顧不上疼，抬頭一看，床沒了，人沒了，只剩一地灰燼和半塊碎玉佩。
玉佩上刻著個“陸”字。
她瞳孔一顫。
這不是她的玉佩，但紋路和她在寒潭撿到的那塊一模一樣。
“系統(tǒng)！”她抓起玉佩就吼，“任務完成沒？獎勵呢？”
系統(tǒng)光球顫巍巍飄出，斷斷續(xù)續(xù)道：【任務完成，獎勵未知，目標為替身傀儡，反噬已觸發(fā)！】
“反噬？你早不說？”她甩了甩發(fā)麻的手，“我親了個自爆裝置是吧？”
話音未落，頭頂警鈴驟響，紅光刷滿整間屋子。
“掌門居所遭襲！封鎖現(xiàn)場！”
門外腳步聲密集，執(zhí)法弟子破門而入，七八把劍齊刷刷指向她心口。
陸昭昭坐在地上，臉上還掛著黑血，手里攥著半塊玉佩，身后是燒焦的床板和一地灰燼。
她抬手抹了把臉，看著掌心黑印，忽然咧嘴一笑。
“行啊你這系統(tǒng)，竟使這等手段！”
系統(tǒng)光球抖了抖，沒敢接話。
她撐地想站起來，可雙腿像被焊在地上，動不了。 【任務完成冷卻期：30秒】
“你大爺?shù)?！這時候鎖我？”
她急了，掃帚一撐想跳起來，可腿還是僵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執(zhí)法弟子圍上來。
“陸昭昭！你竟敢刺殺掌門？”
“證據(jù)確鑿！玉佩在她手里！”
“還不束手就擒！”
她低頭看了看玉佩，又抬頭看了看這群人，忽然笑出聲。
“刺殺？我親了口就炸了，你們說我是刺客，那掌門是不是有點太脆了？”
沒人笑。
她也不指望有人笑。
目光掃過地面，灰燼里有塊東西反著光。
她瞇眼一看半片青銅面具。
紋路和藥園里那具尸體臉上的，一模一樣。
“有意思。”她喃喃，“合著我不但親了個假掌門，還順帶揭了你們一個老底？”
執(zhí)法長老怒喝：“拿下！押入地牢！”
兩名弟子上前，一左一右架她胳膊。
她沒反抗，任他們拖著走，可路過案幾時，手指悄悄一勾，把那半塊刻著“陸”字的玉佩塞進了第七個口袋。
口袋里，替死人偶突然冒煙，胸口“跳得不錯”四個字裂開一道縫，像被人用刀劃過。
她沒察覺，只覺得指尖又開始發(fā)燙。
那滴血，還沒干透。
走到門口時，她回頭看了一眼。
灰燼中，那半片面具靜靜躺著，紋路在紅光下微微蠕動，像活的一樣。
她嘴角一揚。
“下次記得換個香。”
她被架出門，掃帚還躺在地上，發(fā)簪滋滋作響，光球縮成米粒大，不敢出聲。
三步。
五步。
她忽然頓住，抬頭望天。
月亮被云遮了一半，可她分明看見，云層里有道影子一閃而過，戴著半截青銅面具，右眼漆黑，左手攥著塊羅盤。
她瞇眼，心中暗自揣測這影子的身份。就在她思索之時，那影子仿佛有所察覺，微微低下頭，下一秒，云散了。
她被拖走，腳步踉蹌，可第七個口袋里的替死人偶，正一寸寸發(fā)燙，像要燒起來。
執(zhí)法弟子押著她穿過回廊，她忽然開口：“喂，你們說親一口就能炸的掌門，到底算不算真掌門？”
沒人回答。
她也不需要答案。
只覺得唇上那股腐香，怎么洗都洗不掉。
掃帚還躺在掌門居所的地上，發(fā)簪的光球縮在角落，黑煙一縷縷往外冒。
陸昭昭被拖進地牢通道，第七個口袋里的替死人偶突然“咔”地裂開一道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