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暗格里的半幅畫卷被雨水聲襯得忽明忽暗,畫中淑妃穿著皇后朝服,耳后青斑旁果然有個(gè)極小的朱砂點(diǎn)。將軍忽然將蓮花令牌塞進(jìn)我掌心,令牌背面刻著的 "卿" 字硌得我生疼:"新帝要的是柳家滅門的真兇,而淑妃娘娘... 當(dāng)年根本沒逃出宮。"
他的話音未落,密室石門忽然傳來金屬碰撞聲。小桃連滾帶爬地沖進(jìn)來,發(fā)髻散亂,手里攥著支燃了一半的信香:"將軍!宮里來人了,說新帝... 新帝要您帶著 ' 柳家余孽 ' 一起覲見!"
將軍猛地將我推到暗格后,指尖在墻上連按數(shù)下,暗格緩緩合上時(shí),我看見他從靴筒里抽出匕首,刀刃在燭火下映出他眼底的狠戾。而他腰間空了的玉佩位置,那枚蓮花令牌的冷光正透過門縫,照在滿地碎畫上 —— 其中一片碎紙里,畫中女子耳后朱砂點(diǎn)旁,有人用金粉描了半朵蓮花,與我平安鈴上的暗紋,分毫不差。我忽然想起《易容秘錄》里的記載:"皇室血脈,耳后青斑配朱砂痣,可避百毒。"
原來,淑妃娘娘沒有死,她帶著真正的皇室血脈逃了,而我,作為柳家后人,竟陰差陽錯(cuò)成了將軍尋找淑妃的線索。窗外傳來打更聲,我摸著平安鈴上的 "柳" 字,忽然聽見芙蕖閣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不是小桃的,而是... 帶著金屬碰撞的,禁衛(wèi)軍的腳步聲。
雨越下越大,打在芙蕖閣琉璃瓦上,像極了二十年前冷宮那場(chǎng)血雨。我摸著掌心的蓮花令牌,忽然聽見將軍在門外冷笑,那笑聲混著甲葉摩擦聲,竟與密室畫像里那個(gè)溫柔望著芙蓉花的少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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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shí)的天光剛漫過芙蕖閣的雕花窗欞,小桃便抱著疊好的衣衫進(jìn)來了。鵝黃緞面在晨光里泛著蜜色光澤,裙擺處的并蒂蓮繡線用了十二色捻金,針腳細(xì)密得像夏日湖面的漣漪。我盯著她腰間晃蕩的鑰匙串,最頂端那枚蓮花齒紋的銅鑰匙,正隨著她的步子在青竹紋裙裾上磕出細(xì)碎聲響。
"畫皮師今日要穿這什么?"小桃將衣衫擱在妝臺(tái)上,發(fā)間的銀箔蝴蝶步搖微微顫動(dòng),"將軍特意吩咐,說這料子是從江南貢庫里尋來的,與當(dāng)年...與當(dāng)年那位主子的喜好一模一樣。"她忽然咬住唇,指尖無意識(shí)地絞著裙帶,露出腕間一道舊疤——那形狀,像極了被狼毫筆桿劃過的痕跡。
我捻起裙角的金線,指甲劃過繡線里藏著的暗紋:飛虎踏云。這是禁衛(wèi)軍的制式紋樣,卻被繡在女子裙裾上,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小桃的手真巧,"我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將父親留下的銀簪塞進(jìn)她掌心,簪頭雕著的玉蘭花正抵住她那道舊疤,"這簪子配你,比配我這粗使丫頭合適。"
小桃的臉"唰"地紅透了,像熟透的石榴。她慌忙要抽手,鑰匙串卻"嘩啦"一聲垂落,最上面的蓮花鑰匙磕在妝臺(tái)邊緣,發(fā)出清越的響聲。"畫皮師折煞奴婢了!"她低頭盯著掌心的銀簪,玉蘭花的冷光映著她瞳孔里的驚惶,"這鑰匙...是開西跨院庫房的,將軍說那里頭堆著舊物,不讓人隨便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