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飾一下自己快要繃不住的情緒?！熬艩?，這鋪子里沒外人，我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魏宸見他沒搭腔，以為他不信，又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了?！斑@事兒，您聽完，

出了這個門，可千萬別跟任何人提起?！蔽褐屹t拿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琢磨著，那位九千歲，和當今皇爺，才是一條心?！蔽哄氛f道?！芭?？

”魏忠賢放下茶杯，聲音有些沙啞，“這話怎么說?！薄澳氚?，太監(jiān)是什么？說難聽點，

是皇上的家奴?！蔽哄伏c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凹遗母毁F榮華，生死性命，

全系在主人一念之間。主人要是倒了，他們就是頭一批被清算的?！薄八?，

不管這位魏公公是好是壞，他都得死心塌地地為皇上辦事。因為皇上的江山穩(wěn)了，

他的富貴才能穩(wěn)。他們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蔽褐屹t的身子，坐得更直了。

這些話，他心里想過無數(shù)遍，卻從未對人言。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是他敢跟滿朝文官叫板的底氣。他沒想到，這層窗戶紙，會被自己的兒子，捅得這么干脆，

這么透徹?！澳恰切┳x書人呢？”魏忠賢順著他的話問下去。“他們？”魏宸嗤笑一聲，

撇了撇嘴?！八麄冏焐虾爸揖龕蹏?，心里想的，是自家的一畝三分地，是門生故舊的官位，

是整個士大夫階層的體面?！薄盎噬弦锹犜?，他們就捧著?；噬弦遣宦犜?，

想動他們的蛋糕，他們就敢指著鼻子罵皇帝是昏君?！薄罢f到底，他們忠于的，

是那個‘理’，是他們那個圈子的規(guī)矩。而不是龍椅上坐著的某一個人?！薄八园?，

要我說，這滿朝文武，誰的忠心最不可靠，就是那幫東林黨?！薄熬艩?，我這都是胡說八道，

您可別當真?！蔽哄氛f完，又嘿嘿一笑，給自己找補了一句。魏忠賢沒笑。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孤身一人，在跟整個文官集團搏命。原來，在這世上，

竟有一個人，能如此深刻地理解他，剖析他，甚至……認同他。這個人，還是他的親生兒子。

他猛地轉(zhuǎn)過頭...